“有时间就回。”
“也好,”那头声音一下就低沉下来,复而又是强颜欢笑的模样,“要回来提前告诉妈妈。”
“好。”
挂了电话胸口一阵气闷,许迟川打开门转身去了阳台,风吹在脸上,一下就冻得清醒,心乱如麻的感觉一点点退却,最后剩下刺骨的冰凉。
如果沈斯静知道穆时海回来了……
不自觉打了一个寒颤,下一秒就被人拖走,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耳边传来一个充满怒意的声音:“出来干什么!”
啪啪两下屁股就挨了揍,望着男人黑沉的脸色,许迟川仰起头,闭眼吻了上去。
穆时海愣了一下,随即反客为主吻得更深,一边亲一边抱着他进屋,冻僵的身体一下被暖意包裹,明黄的灯光洒在餐桌上,电视里播放着阖家团圆的广告。
寒风交加,也不敌炙热漫长。
结束时许迟川气喘吁吁,嘴唇嫣红发烫,穆时海摸出他兜里的手机,点开通话记录,一目了然,无需言语。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还是没说,男人亲了亲他的脸,黝黑的眼神深邃无波,一眼就把人看穿。
这顿牛排两人都吃得漫不经心,只有刀叉和盘子碰撞发出的响动,红酒很快就见了底,黑醋栗和热带水果的香气在喉间打转,脸和舌头都红扑扑的,眼睛却还很亮:“哥——”
吃剩的盘子还没收,穆时海关了灯,抱着人回了房。
剥衣摆弄,亲吻抽离,像暴风后恢复平静的海面,温柔到不可思议,律动随亲吻交替,缓慢而坚定地驱入,每一下都是沉沉的爱抚与痛惜,许迟川伸出手,头埋进男人胸口,搂住脖子不放:“哥——”
穆时海深深一吻:“在。”
半醉半醒最是任性,许迟川缠着他的腰,嘴里全是葡萄酒的香气,两个酒窝圆圆的,软着身子又是要亲又是要哄,一问是不是最喜欢他,一会儿喊哥一会儿叫名字,舒服了就眯着眼叫老公,穆时海都一一应了,随他胡闹。
只是最后,许迟川依稀记得,男人抵在深处,抱着他亲了又亲,落下一句耳语。
他说,崽崽,别怕。
宿醉的感觉就是起床后头疼,满脑子晕晕乎乎,许迟川端着蜂蜜水,想破了头也不明白,明明身上什么痕迹都没有,腰和腿却还是这么酸。
穆总默不作声,深藏功与名。
香格里拉在恭北区,开车要一个小时,吃完早饭收拾好就准备出发,谁都没提昨天的事。
街景和树木不断后退,许迟川想了很久,他不该有害怕的理由,无论多么糟糕,都不会比这七年更差。
至于失望和伤害,这是从一开始,就已发生且避免不了的事。
那就找一个时间摊牌吧。
他想。
两人出现在酒店时引起了一番小轰动,新娘当场就红了眼:“呜呜呜呜老娘嗑了这么多年的CP终于HE了呜呜呜呜。”
边哭边伸手要抱,穆时海拍了拍她的背,脸上浮现一丝暖意:“婧姐,新婚快乐。”
一旁谢子煌狠狠捶了他一拳:“妈的,回来了也不早说,伴郎团还能多一个人。”
目光扫过周围,全是熟悉的脸庞,杨虞、苏平然、沈乾松、刘艺余、陆淼一……他挑了挑眉:“叶璟呢?”
三水哥哥正摆弄领结,瞬间黑了脸:“在家呢。”
一脸几天都加班,今天早上才回来,倒头就睡,连句话都没说。
欠佳的心情在看见某对儿蜜里调油不的小情侣时就更差了,拉着人凶巴巴就出了宴会厅,一副居委会盘查户口的作派:“你们一起来的?”
“是啊。”
“……别告诉我你从学校搬了出去,跟他同居了。”
许迟川:……
“靠!”
“许!迟!川!”陆淼一忍不住骂娘,“你他娘的!男生外向!”
许迟川小声反驳:“你和叶璟也住一起。”
陆淼一:……
真是儿大不由爹。
抓住他左看右看,表情纠结而痛心,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那你们……”
许迟川:“啥?”
陆淼一做了个鼓掌的手势,然后刷的一下,就看见许迟川脸红了。
三水哥哥:……
很好,他家白菜果然被猪给拱了。
“你不要太惯着他,”陆淼一忿忿,“男人不是好玩意!都是得到了就不珍惜的东西!”
正好出来找老婆的穆总:……
冷静、冷静,这是崽崽的娘家人,还是他发小的家属,深呼吸,不生气。
婚礼办得盛大而隆重,黄婧一身婚纱挽着父亲的手走出来,被交给谢子煌的那一刻,许迟川看得心头发烫,长长呼了口气。
可以见光,能被祝福的幸福,怎么会不让人羡慕。
转头对上男人明亮深邃的目光,没人注意的角落,悄悄牵紧了手。
没关系,还有更浪漫的秘密。
婚礼结束后,婉拒了留下来一起打麻将的邀请,两人手牵手进了电梯,走到地下车库,钻进车里,迫不及待接了个吻。
男人摸索着他的脸,瞳色沉沉,宣誓一般骄傲的语气。
“有我在。”
“你不用羡慕任何人。”
阔别七年,不知道沈斯静看见他,会是什么表情。
第153章 一只伯爵
临近期末,许迟川又忙了起来。
天不亮就爬起来去图书馆,忙论文忙考试,披星戴月,天黑透了才回来,连带着穆时海也天天早出晚归,加班到很晚,就像在英国时一样积极,佟薇一激灵,从前种种浮上心头,以为他又开始发疯,PTSD都犯了:“穆哥,我喊你一声哥,下班就早点滚回家谈恋爱,别像个门神一样赖在办公室死活不走,七年了,真的卷不动。”
穆时海:“……你可以先走。”
佟薇没理他,压低了嗓门继续道:“你和我说实话。”
“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
“我不信。”
女人双臂抱胸,一副早已看透一切的模样:“平时这个点儿,办公室早就冷清得像鬼屋,你早就回家恨不得死他身上。”
穆时海:……
他倒是想,但是许迟川沉迷学习,不给机会。
说完骤然瞪大了眼:“不会吧,你们……不协调?”
穆时海:……
他眯起眼,微笑和表情一样危险,阴测测道:“看来你很闲。”
佟薇:“……”
“还有空八卦上司私生活。”
“并没有穆总,”高跟鞋咔咔后退,“我很忙,现在就滚。”
退出去才想起,前几天因为一时怨念下单的那箱生蚝好像已经派送成功,就放在穆时海小区附近的快递点。
操起车钥匙飞奔下楼,油门嗡嗡响,一路火花带闪电,抢先一步把东西劫了回来,转手卖给路边烧烤店,十斤卖了一百块,脑门上大写的两个字,冤种。
从图书馆出来已近深夜,厚厚的云层遮住了月亮,路灯下几个单薄的身影还在背书,风一吹冷得跺脚,男人拿着大衣,站在门口,人一出来就披上:“冷不冷?”
“不冷,”嘴里热气瞬间就成了雾,许迟川拉他的手,还好,只是指尖有点凉,“等了很久?”
穆时海摇摇头,脱下围巾系在他身上:“还来吗?”
“不来,”眼神亮晶晶的,像天上的星星,“明天就考试了。”
几只小虫飞着往灯罩上扑,男人从兜里掏出一块颗巧克力,拿过书包塞进他手里:“回家。”
“哥。”
“嗯?”
四下无人,许迟川踮起脚,飞快地亲了他一下,嘴里有巧克力融化的香,笑得狡黠。
“谢谢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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