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人见赵岭看得认真,心中暗暗叫苦,觉得这件事多半凉透了。但也不敢不据实汇报,于是将公关部给他的文件全都展现在了赵岭的面前。
赵岭:“……”
别的不说,如果这事是真的,简如芸也太淡泊名利了,这么捧都没红?
赵岭刚想说这件事不能仅凭一些本就没有职业操守的狗仔去认定时,他的目光落在了角落里的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微•博截图,看上去简如芸是在跟一个男士坐在窗旁的位置吃饭,拍摄的角度是从男士的斜后方拍摄的,又因为光线问题,并没有拍到跟他吃饭的男士的脸。至少金博赡刚刚的那张照片还有一个正脸,这位是一点面部特征都看不见。
但赵岭的却眯起了眼。
“公关部的同事说得确实有道理,虽然只是新品的季度代言人,但我们目前确实没有找到更符合我们要求的人。”负责人见赵岭表情不渝,心中猜测赵岭不会同意这个方案的,于是不情不愿地赞同了一番公关部的主张。
“先按照简如芸作为新品季度代言人出一版方案,下周一给我,周二我会约银总与我们一起开会。”
负责人像是被装着馅饼的铁盆砸中脑瓜,一时间不是该开心他们不用想新的代言人了,还是该悲伤下周要和大BOSS一起开定稿会。
赵岭扫了他们一眼:“我希望下次各位可以不要擅作主张,就算是代言人人选有问题,拍板的都不是你,也不是我,是银总。如果你们认为交付工作成果的时间有问题,希望你们在确定工作时间时就可以直接反馈。如果临时有特殊情况在成果提交日前向我申请延期,我不是不近人情的人。但这次是给你们最后一次的机会。”
众人脊背出了一身的冷汗,只有左伊满脸写着不解和不敢置信。
赵岭扫了她一眼:“有事?”
左伊赶紧摇头,她总不能说她是觉得赵岭此刻不像他自己,不管是从语言犀利程度、冰山一样的气场以及阴阳怪气的程度,更像是……更像是……
明明那个名字已经送到嘴边了,但左伊偏偏就是想不起来。
幸好的是赵岭惦记着那条短信,不得不将屏幕上刚刚出现的照片以及策划方案压在了心头,于是「散会」这两个字让在场的众人如蒙大赦。
赵岭急匆匆地离开,但并没有急匆匆地去开车,而且回办公室开始翻找自己的车钥匙。他和简少钧自从住在一起后,除了那次去买圣诞树外,基本上都是在坐简少钧的车。
自己这算不算是被宠坏了?
这个想法一旦钻进脑子里就出不去了,反反复复地在赵岭的脑海中播放着立体环绕声。赵岭赶紧拍怕自己的脸,宠什么宠,你见过哪个甲方爸爸宠乙方的?
但偏偏简少钧这甲方不太合格,干了甲方的活儿,又干了乙方的活儿。
赵岭终于在罪恶感中找到了车钥匙,随后拍了拍脸,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
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一点。
想起简少钧送自己时说他今天下午只需要去立个案子就没事了,下午他可以来接自己。但赵岭拿起手机又放下,最终还是关掉了简少钧的对话框,没有将自己等等要做的事告诉他。
实在是赵岭无论怎么想,都觉得这件事没必要再把简少钧牵扯进来。
他母亲的性格,赵岭再熟悉不过了,并不是一个能够好好说话就解决问题的人。他母亲最擅长的事情就是火上浇油,雪藏加霜,简单问题复杂化。
只是在关上对话框的那一瞬间,赵岭心底空落落的,就像是一个猫罐头被的拉环被拽掉了一样,满满当当的罐头放在那里,但却又无能为力。
简少钧……
赵岭抿了抿唇,他开始害怕,害怕打开那个宛如潘多拉魔盒的罐头,又害怕那罐罐头自己可能再也没有打开的方法和机会。
作者有话说:
左伊:上司发起火像谁呢?到底像谁呢?到底是像谁呢?
简少钧:左小姐,赵总在吗?
左伊:啊!我知道像谁了!
简少钧:?
左伊:像Boss!
简少钧:我诚挚地建议您重新组织语言。
左伊:我以为是闭卷考,没想到是开卷考。
——
夫人曾经就拉断过一个斗斗罐头的拉环。
最后我们用刀解决的,非常nice,这个建议送给赵总。
——
这段时间有点忙,更新不是很稳定,很抱歉。这个评论下会掉落小红包——
最近法官扎堆排庭、还要反馈装修意见、反馈婚纱照意见,真的要了桃命……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撕破脸皮
【您要是想膈应的人膈应完了, 我送您去机场。】
开车穿过胡同,停在了老旧小区门口,夕阳微斜, 阳光洒在窄窄的路上。
小区遛弯的大爷大妈好奇地看向赵岭的车,有些好奇这眼生的车是来找谁的。
赵岭在车上坐了一回儿,盯着那条微信发了一会儿呆, 他鬼使神差地点开了朋友圈,看见布朗夫人几分钟前发了一个朋友圈——
“有些选择不做才会后悔。【图片】”
配图是一左一右拼接在一起的两张图, 右边的是一个草坪洋房,左边则是赵岭眼前的小区。
赵岭冷笑了一声,熄火后下了车,他拦住一个大妈:“阿姨, 您看见一个穿了一身名牌的女人进来吗?找赵前则的。”赵岭并不知道李伶瑞今天穿了什么,但是他可以想象,平常就喜欢用名牌堆砌自己的人在这个能和故人耀武扬威的当前绝不可能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大妈一愣, 一拍大腿:“小伙子, 她是你亲戚啊?你快把她劝走吧, 人好好的日子没得被她这么糟践的。”
糟践……
赵岭眉头一皱:“她在哪?”
“就在那栋楼后边, 在跟老赵家那口子吵架呢。”大妈手一指,“她说话太难听了,佛爷听得都有三分火气, 要是你认识的你就赶紧劝劝。过去的都是前尘往事了, 她有她的日子,别人也有别人的生活,桥归桥路归路, 小伙子你说是不是?”
“嗯。”赵岭扫了一眼自己车, 将口袋里买早餐时缺货后差价找零塞进了大妈的手里,“阿姨,这附近车不好停,您要是在附近遛弯就帮我看着点,堵到谁车了您叫我一声。”
“没事,你停一会儿没事儿,有事儿阿姨叫你,这钱我不能收。”说着阿姨又把那二十块钱塞回给了赵岭。
赵岭有一瞬间的恍惚,原来他好像真的没有以前那么介意了,至少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还能想起自己的车不能堵别的路。曾几何时,他的情绪因为李伶瑞寥寥数语就能陷入自我怀疑自我厌恶的情绪中,现在看来,他似乎真的已经没那么在意了。至少他现在已经可以在心中直接叫她的全名,而不是类似于嘲讽的布朗夫人。
简少钧问过他为什么备注,当时他一时语塞,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但赵岭自己清楚,他不愿意回答是因为不愿意说出那点儿怯懦的心思——
布朗夫人,那是布朗先生的太太,与自己无关。这个人对自己好,对自己坏,都没有关系,因为她仅仅只是布朗夫人而已。
与其说那是嘲讽,还不如说是自己如鸵鸟般的保护机制。
仿佛只要不承认那是他的母亲,他就不会伤心。
复杂的心情当他看见上一次见面还是两年前的李伶瑞时顿时被逗笑了,在朋友圈和微信中趾高气昂的女人此刻正被人指着鼻子骂。
如同落难的麻雀一样铁青着一张脸杵在地上,穿得豪华,可一举一动都与这环境格格不入。
这大概就是你不喜欢的人倒霉的时候,你就算是不高兴也还是会高兴起来。
到这时候,赵岭才惊觉,自己也许就是父母缘薄,至少他看见李伶瑞难受时,他甚至连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甚至有种畅快淋漓的快意。
或许,她不配做母亲,自己也不配做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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