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岭也不免有些受宠若惊,老爷子看上去实在是很真诚。有没有一种可能性,他做贼心虚了?也许老爷子根本没想歪,没准在他们年轻的时候兄弟般的情谊就是这样的呢。这么一想,赵岭提起的心陡然松了下来。
金博赡用毛巾擦了擦手:“我听承业说,昨晚是你通知的陈纬?”
老爷子语气很和缓,但赵岭心中疯狂打鼓,再这样下去他非得得心脏病不可,这个话题不比刚刚的那个好多少。只不过事实如此,赵岭也不得不承认:“之前一个合作中和陈少认识的,碰巧有联系方式。”
“你为什么会帮陈贻?”
赵岭抿了抿唇:“我虽然不清楚他们吵架的原因,但是打人是不对的。就算陈小姐有错,那也不能动手打人。我不是在帮陈贻,只是不希望这件事出现在我的眼前,也不希望这样的事出现在金家,昨天还是您的寿宴,发生这样的事情不合适。”
金博赡点点头:“你很有原则,就算不喜欢陈贻也还是帮了她。”
“我……”赵岭有些迟疑,略微有些困惑,“我和陈小姐从前并不认识,其实谈不上喜欢与否。”
然后赵岭就迎来了金博赡的诧异目光,只可惜这份诧异赵岭无论如何都没能读懂,半晌金博赡才缓缓道:“你做得很好,避免了一场灾难,我得谢谢你。老头子年纪也大了,牵挂的事无非就是儿女的这点儿事,有一件事我也想拜托你。”
“您请说。”
“你应该也能看得出来,承业和少钧关系并不好。就像昨晚的事一样,承业太任性,说话做事太肆无忌惮。你有空帮我多劝劝少钧不要跟他一般见识。”金博赡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长叹了一口气。
只可惜,直到这声叹气落地,也没能等到赵岭的回应。
金博赡抬眸,只见见赵岭紧抿着唇,眉头微拢,脸微微板了起来。
“金先生……”赵岭欲言又止,“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我甚至连他们发生过什么纠葛也不清楚。”
“但说无妨,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赵岭深吸一口气:“但就像您说的一样,您觉得大少爷任性、肆无忌惮,那您肯定也清楚少钧向来遵纪守法,隐忍克制。既然如此,他们两个关系不好,错不应在少钧。退让也不应该是少钧退让,他可以退,但是大少爷会体谅这份退让吗?少钧今天说他高中后就没有怎么回来长住过了,我想这其实也是一种退让。我明白您希望他们兄友弟恭的想法,只是我已经看见他受了委屈,我作为朋友……不忍心见他继续受这样的委屈。”
迎着金博赡震惊的目光,赵岭起身,深深鞠了一躬:“抱歉,是我逾距了。虽然少钧是养子,但他对您的尊敬只多不少,也希望您也能考虑他的处境,寄人篱下的滋味我明白,没有家人的滋味我也明白,我明白他的痛苦,所以请恕我不能答应您的请求。”
赵岭说完后又鞠了一躬后就离开了,他不敢再留,生怕自己再说出什么过激的话。
看着赵岭的背影,金博赡良久才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是他了。”
管家想起了昨晚父子俩对峙时,金博赡给简少钧介绍联姻时被拒,金博赡气疯了:“难道这些不如你找的好?”
“不如。”
“为什么非得是他?”
“我不知道。”简少钧坦然相告,“但我没有考虑过其他人,从前没有,今后我也不觉得会有。”
“可笑,我竟然不知道你还会相信感情的地久天长?”
“也许吧。”简少钧微微敛眸,“只是就算我们之间无疾而终,我也不会接受你塞来的那些人的,尝过好的了,我为什么还要将就?”
什么是好?金博赡以为简少钧说的是热恋时的甜蜜,那种根本没有半点保鲜的甜蜜。
但现在他有些明白了。
“这孩子什么都不知道,但他却不惜开罪我也要为少钧出这个头。”金博赡自嘲一笑,“他是不是说出了你们憋了二十几年的话?”
管家只是微微躬身,但一切已是尽在不言中。
作者有话说:
赵岭:如果有五百万我该怎么花呢?
简少钧:嗯?所以你是打算拿了五百万跑路?
赵岭:嗯……拿人钱财忠人之事嘛。不过我琢磨琢磨,你说我用五百万买断一个终身私人法律顾问的服务怎么样?
简少钧:愿意为赵总效劳。
——
很抱歉哦,前两天有点忙,答应你们的二合一来啦-叉会儿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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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纯粹的爱
【因为你很好。】
等到赵岭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后, 金博赡突然开口:“都听见了?”
“父亲还是一如既往的敏锐。”简少钧从暖房外的一根石柱后闪身而出,不知道来了多久。
金博赡哼笑一声:“知子莫若父,你舍得让他一个人就见鬼了。”
简少钧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只是走进暖房对着金博赡微微躬身:“我来是为了跟您说一声,我们下午就走了。”
“怎么?”金博赡敲了敲桌子,“怕我吃了你的小情人?”
“不是。”简少钧语气很坚决,“他不是我的情人。”
金博赡顿时被一口气梗在喉中,嘴角抽搐:“你是觉得你老子我傻?还是瞎?”
“您不傻也不瞎。”简少钧抬起原本微敛下垂的双目, 眸如寒星,就连金博赡都觉得自己是应该穿多一点衣服,紧接着他听见简少钧一字一顿道:“他不是情人,永远也不会是。”随即转身就走, 毫无留恋之意。
不是情人。
金博赡气得重重把竹茶盏拍在桌上:“他们这样还不是情人?”说着金博赡被生生气笑了,“嗯?盯人盯得跟什么一样,生怕我吃了他, 这叫不是情人?”
管家沉默无言, 见金博赡斜着眼睨着自己这才开口:“老爷, 也许少爷说的仅仅只是字面意思。”
“什么字面意思?”
“他们不是「情人」。”管家将「情人」二字咬得极重。
瞬间, 金博赡沉默了, 他将手腕上的佛钏退了下来,一点点盘着, 当一颗颗圆润的佛珠从他指尖掠过后, 当金博赡盘完每一颗佛珠后,突然开口道:“你说,他是不是还恨着我?”
管家没有作声, 他知道此刻老爷要的并不是一个答案。
寒风吹过暖房后的竹林, 沙沙一片, 两个人影一坐一立,许久没有动弹过。
——
赵岭回到简少钧房间的时候发现简少钧并不在,他身上没有电脑,便是想办公也有心无力。更何况赵岭现在无心办公,他心底被激起的愤怒虽然随着他说的那些话消减了不少,但依然如同小火苗一般撩着他的心脏。为简少钧,也为赵岭因此回想起的那些糟糕记忆。
——“你是哥哥,你要让着你弟弟。”
——“他还小,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
——“他也不是故意的,你怎么能跟一个孩子计较?”
孩子?
赵岭想这可能就是他从不考虑要孩子的原因。
他想不通为什么孩子就可以任性地伤害别人也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他也想不通为什么一个小他那么多的孩子却可以冲着他带回家的同学喊「son of bitch」,他更想不通一个孩子竟然会把他所有的东西扔出房间只因为他们的母亲客气了一句「要不要多住两天」。
赵岭可以想见,如果他们年龄差距足够近的话,所谓的「孩子」会做出更加可怕的事。
就如同金承业对简少钧做的事一样。
为什么所有的侍从坚持叫简少钧「简少」,赵岭想这应该不是老爷子的要求。
因为那位管家是唯一会叫简少钧「少爷」的人,而作为老爷子几十年的管家,赵岭想他不可能明知故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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