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放下手:“対啊,我知道啊,这不是跃哥电话一打来,我就转给你了吗?我也觉得签英海不如直接签我哥那边。”
付临站在会议室透明的玻璃幕墙前,忽然喊了一声:“小寒。”
“嗯?”
“二夏录制到现在,快两个月了対吧?”付临倏地问。
沈寒点头。
付临:“两个月了,温年连微博都没开,你觉得是为什么?”
沈寒像是被问住了。
付临继续说:“我在温年身边两个多月,提都没提过签约的事,你又觉得是为什么?”
沈寒脑海一时有些混乱。
温年対微博不怎么感冒这事他是知道的,平日也只有在二夏播出那两天翻看几下,可临哥说的第二件事,他真没认真想过。
対啊,跃哥都知道的事,临哥没道理不知道。
那是为什么?
如果不是临哥不想签,那就是年年没这个意向。
沈寒现在也有些糊涂了:“可他说会考虑,也愿意录团综啊。”
“他什么时候跟你说愿意录制团综的?”付临问。
沈寒想了想:“就吴导打来电话那天。”
付临转过身,笑了下:“很快,対吗。”
沈寒点头。
“那签约的事呢?他犹豫了几天?今天文跃都给他打电话了,他应了没?没应。”
付临一连串话说的沈寒嘴都张不开,好半晌,干瘪瘪重复了一遍:“他说…在考虑。”
付临几乎没给沈寒思考的时间:“你见过什么事情温年会考虑这么久?”
沈寒坐在椅子上,脑子更混乱了,但他知道临哥说得没错。
温年从来没有什么事情需要考虑这么久,他向来能很快做下决定。
就像最开始邀请他参加节目的时候,吴导说温年明确又干脆地拒绝了他两次,无论他提出多优厚的条件,都没能影响他的决定,后来决定要参加,也只用了“一通电话”的工夫,用吴导的话说,就是“我就出去打了个电话,回来他就准备签合同了,期间好像并没有我什么事”。
还有那次打球,他们提出打球没多久,余杭这边还在找球馆,温年便说去江大。
他好像永远不会有这么“犹豫”的时候。
他犹豫,说明他心里不愿意。
“现在知道答案了?”付临声音这才松了点。
沈寒沉默良久,点头。
原先他还以为年年迟迟不做决定,是因为签约这事要考虑的事太多。
知道他心里大概率不愿意之后,沈寒就有些坐不住了:“那我马上去跟他说。”
“不用。”付临拉住他。
“不用?”沈寒懵了,“临哥你单独找我上来的,不就是想让我去跟年年谈谈吗?”
“我单独找你上来是想跟你说,你和年年离得近,以后无论什么事,尤其是这种事,一定要提前跟我打招呼,知道吗?”
“至于签约的事……”
温年不愿意,却在犹豫,原因大概也就那一个了。
“让你哥跟他说。”
直到训练结束,回到别墅,沈寒都没等到他哥找温年,倒是下午训练的时候,收到了他哥一条消息,让他把周嘉益的联系方式给他,沈寒不解,但还是乖乖给了。
第二天,江城下了第二场秋雨。
沈寒等了一天,就在忍不住要打电话给付临,问他是不是忘记跟他哥说了的时候,看到温年从楼上下来。
他拿了一把伞,像是要出门。
“你要去我哥那边吗?”沈寒立刻说。
温年:“。”
就在他以为沈寒要跟以往一样追问的时候,那人却只说了一句“那你快去”,还跑到门口替他开了门。
温年:“?”
江城这两天气温降得有点快,经过外墙的时候,温年脚步停了下,许是下着雨,月季的香气被冲淡了些,混着早秋的寒意,还有种冷香的气息。
他大概能知道沈淮景找他是为了什么。
昨天沈寒出去没多久,许一新就说在停车场看到了临哥的车。
温年一进屋,付临立刻站了起来:“我去后院抽支烟,你们聊。”
快得温年都来不及打招呼。
一声关门声后,客厅内重归寂静。
纯黑色的意式岩板茶几上放着一叠约半厘米厚的白纸,温年看到“经纪代理合同”几个字。
果然,和他猜得没差。
“怎么不穿件外套?”沈淮景轻声问。
“没有很冷。”温年下意识回。
沈淮景给温年热了一杯牛奶,端过来:“加了点燕麦片,垫垫胃。”
“谢谢沈老师。”温年接过牛奶,坐在沙发上。
两人対话一如往常,但不知怎的,温年就是觉得哪里不対。
……甚至隐约闻到了沈淮景身上的烟味。
很淡,并不难闻,被牛奶和燕麦的气息一冲,更不易察觉,可他还是闻到了。
才八点钟,他是早上起来就抽了一支?
沈淮景像是在等他把这杯牛奶喝完,才开口:“昨天钟文跃给你打电话了?”
温年点头。
“想签英海的合同?”
温年指尖在杯子上点了点,良久:“还在考虑。”
“经纪合同大差不差,”沈淮景笑了下,“要不要先看看这份。”
温年接过沈淮景手上的合同,看见甲方那栏写着六个字——沈淮景工作室。
温年:“。”
温年看得很认真,一页一页翻过去。
待遇和钟文跃那天在电话里说的相比,更加优厚,甚至已经到了“让步”的程度,但……
“一般的经纪合同签约年限都在五年以上,”沈淮景声音轻到与其是说,更像在哄,“最短两年。”
“这两年间,艺人会有代言、直播、宣传、商业通告,甚至是拍戏。”
“要随时做好通告准备,它可能会占据上课的时间,甚至没时间回学校。”
这是温年第一次这么直观地了解这个圈子,从白纸黑字上,从沈淮景的话中。
也是第一次真正明白沈寒当初为什么会说沈淮景“寸步难行”。
是真的,寸步难行。
温年忽然觉得很疲惫。
那种力不从心让他觉得自己离沈淮景依旧很远。
“如果怕耽误上课,合同可以推迟一年,”沈淮景很轻地闭了一下眼,眼眸微垂,却极其认真的看着温年,“工作室可以等你毕业。”
明明刚捧过一杯滚烫的牛奶,可现在温年指尖已经有点发凉。
他盖上合同,把它放回那黑色茶几上,就像最开始原封不动的模样。
沈淮景就这么看着温年,看他把合同放下的瞬间,才低低笑了。
他很想忍住触碰他的冲动,可最终没忍住,很轻地将人抱在怀里,安抚道:“说,我不愿意。”
被沈淮景气息圈住的瞬间,温年好像忽然失去了思考能力。
“什、么…”
沈淮景莞尔,松开手,曲指在那经纪代理合同上敲了敲:“说,我不想签。”
温年来不及说的话,就这么被沈淮景说出来了。
沈淮景看着他,一字一字道:“不要为了任何人去做任何你不愿意做的事。”
哪怕那个人是他。
沈淮景也最怕那个人是他。
“否则下次再去看五块的时候,我们就要一起戴帽子和口罩了。”沈淮景低低沉沉的声音响在温年耳际。
温年此时的心跳声竟比刚刚那个拥抱还要剧烈。
“你还会和我一起去看五块吗。”
……哪怕他和他处在完全不同的圈子。
温年声音很轻,沈淮景却听得很清楚。
“只有五块么?”沈淮景笑了下,“上次在附中门口说的‘下次’不作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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