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这里挺好的。”温年径自推着行李箱,把它放回原位。
他没回头,也看不到沈淮景的表情,可“沈淮景就在他房间门口”这个认知始终占领高地。
温年手上动作越来越慢,他觉得自己就像是正在被压缩的小纸袋,沈淮景再看几下,可能就要变成小纸片了。
在变成纸片之前,温年开口:“沈老师找我是有事吗?”
温年装作没事的样子,等着沈淮景说“没有”,或者“没有了”,可偏偏,沈老师说的是:“有。”
温年:“……”
温年站起身来。
沈淮景:“沈寒说你在忙学校的事。”
温年点了点头:“有个报告要处理。”
沈淮景视线落在被温年扔在床铺的手机上:“所以之前没看手机?”
手机?
温年愣了下,第一直觉就是他没加微信的事被发现了。
让他觉得更好笑的是,此时此刻,他脑海里闪过的念头居然是:小时候没写作业,说自己没带,然后被老师抓住的同学,是不是就是他现在的心情?
真稀奇,读书时候从来没体会过的事情,现在竟然体会到了。
“没太注意手机,刚刚有点忙。”俯身那手机的瞬间,温年小心调整了一下呼吸,好显得自己没那么心虚。
最糟糕的情况,大概就是全员都交齐了“作业”,只有他被点名了。
温年屏息点开屏幕。
温年:“?”
二夏全员群非常干净,只有沈寒三条未读消息。
没被点名,也没被发现。
温年一时无言。
如果是这样,那沈老师上来是?
回答他的是一声轻笑。
很轻的一声,像是心情颇好的样子。
沈老师说:“下楼点夜宵了。”
温年:“……好。”
第11章 “路上小心”
温年跟在沈淮景身后,隔着他心中的安全距离——一小阶台阶,下了楼。
短短一小时,大厅已如大风过境,许一新和余杭忙站起来:“沈老师,坐这儿!”
沈淮景已经往一旁木椅的方向走去,身后的温年下意识跟上沈淮景的脚步,等注意到不对,已经晚了。
偌大的客厅,被夏南那空着的专属沙发椅分成了两边。
一边是学员,一边是沈老师……加他这个学员。
现在他只有两种选择,要么,坐在夏南的椅子上,要么……单独一个人坐沈淮景旁边。
有人帮他做了选择。
沈淮景微一偏身,在身旁的椅子上轻敲了下:“坐。”
温年:“……好。”
“温年呢?”沈寒把所有人要吃的东西都点了一遍,抬头找人,“刚不是说下来了吗?”
许一新指了指一个方向。
“怎么坐到那边——”话说到一半,看到了沈淮景,“……挺好的,宽敞。”
许一新:“……”
沈寒咳了一声,忙低下头捶许一新:“你们干嘛不给他让位置?!”
许一新:“天地良心,我让了!”
沈寒:“那也不能让温年一个人坐那边啊,都没人跟他说话。”
余杭:“沈老师不是人吗?”
沈寒推了他一把:“你们也过去!”
余杭:“沈寒,你不是人。”
沈寒:“……”
他哥没事带着温年坐那么远干什么!
沈寒没辙,只好站起来:“温年,夜宵想吃什么?”
温年回过神:“都可以。”
“这附近有一家很有名的私房烧烤,”沈寒一边说,一边走近两步,试图出其不意,趁他哥没反应过来闯入敌营,“他们家的烤生蚝和麻辣小龙虾味道一绝,你吃吗?”
温年不太饿,更不想单独点单,正想点头,沈淮景却从一旁的简易书架上抽了本书,开了口:“点些清淡的。”
大夏天吃什么清淡的,心里这么想,但沈寒知道他哥的胃金贵,乖乖在菜单里找,翻到最底,才在主食那栏找到了比较清淡的:“小馄饨吃吗?”
沈淮景偏头:“小馄饨吃吗?”
温年:“?”
这是在问他?
温年愣了一下:“吃。”
沈寒:“?”
沈寒停下脚步,愣愣将剩下的半句话说完:“……还有桂花小米糕。”
沈淮景又看向温年。
温年:“…我吃小馄饨就好了。”
沈淮景:“那就这个。”
沈淮景说完,才像是想起对面还有一群人似的,从书上抽空抬眸扫了他们一眼。
众人立刻把头摇成拨浪鼓。
“不吃不吃。”
“我们不吃小馄饨。”
“也不吃小米糕。”
“沈老师您和温年吃就好。”
真不想吃是一回事,主要也是……沈老师好像只问了温年。
沈寒:“??”
他哥有胃病,吃的清淡他是知道的,但好端端的,让温年也跟着吃小馄饨是什么意思?这大夏天的,有一个人不吃小龙虾他都会不高兴的OK?
沈寒继续道:“光吃小馄饨多没劲,那我再点一份麻辣小龙虾,温年你也吃点,烤生蚝也……”
沈淮景:“手上还有伤,别吃这些发物。”
所有人动作诡异一顿,齐齐转头,看向温年——手腕上的绷带。
靠靠靠!
幸好刚刚沈老师问他们吃不吃的时候,他们没有舔着脸说吃!
敢情这还真他妈是单独点给温年的!
罪魁祸首沈寒已经麻了,僵着手指把小龙虾删掉一份,良心千疮百孔,手一抖,麻辣小龙虾又被删掉好几份,幸好被许一新及时制止,才不至于酿成二十多位成年男子每人分到一只小龙虾的惨剧。
大厅开着空调,很凉快,温年却连呼吸都有些发烫,借着看手机的动作,低头掩饰。
沈寒也跟着低下头来,良心太难安,想了想,把桂花小米糕点上了。
想了想,觉得干,又素,又点了个汤。
一小时后,外卖姗姗来迟。
一开门,光配送的就有三个人。
“老板生意很好啊,”许一新认得这家老板,一边接东西,一边说:“今天送的比平时慢了不少。”
老板笑了下:“生意也就那样,主要是那个淮山党参莲子虫草花灵芝乌鸡汤花了点时间。”
所有人:“?”
许一新:“淮…什么灵鸡汤?”
老板从另一个人手里,把砂锅端了过来:“淮山党参莲子虫草花灵芝乌鸡汤啊,平时都是早上点汤的多,晚上少,这不给你们现煲的吗!”
许一新狐疑:“送错了吧?”
说着,看了看外卖的单子。
一看,他妈还真有!
价格还他妈“一骑绝尘”!
“没点错,我点的。”沈寒跑了过来,接过脑袋大的砂锅,一边进屋,一边说。
温年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秒他听见沈寒说:“温年,这个补气,给你。”
温年:“……”
很快,茶几被夜宵摆了个满,沈寒他们吃得头都抬不起来,只有温年和沈淮景坐在一旁的小桌上。
这次地方不是沈老师选的,是因为那砂锅实在没地放,再加上馄饨汤汤水水的,就分了两桌。
温年吃了两口馄饨,看着那比沈寒脑袋都大的砂锅,最终看向了一旁的茶几。
“喝汤吗?”温年问。
“不喝不喝。”
“我们不吃小馄饨。”
“不吃小米糕。”
“也不喝淮…那什么灵鸡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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