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折雨买的!我看着了都!”
“滚滚滚,不可能是我,我还能不认识小米椒?”
“这他妈是尖椒。”
“谁买的谁吃, 剩一口都是孙子, ”余成宋把尖椒扔回去,指挥,“洗了。”
“赶紧的, 洗了!别耽误咱大厨施展!”周折雨仗着自己今天是寿星耀武扬威,比比划划, “那个扬儿啊,你跟那个谁去把成第接过来!这会儿该放学了, 再给他去超市买点饮料零嘴什么的, 他也不能跟咱们喝酒。”
“回来再买瓶白醋。”余成宋喊。
话音没落呢人已经窜门口去了,Alpha人高马大走得快, 只留下一声:“知道了知道了!”
“一个个都属驴的。”余成宋掀开锅盖,水开的翻花儿。
“等喝完酒的,都变成属牛的,房盖都能掀了,”周折雨说完左右看了看,趁没人靠到他旁边,小声问:“哎哎哎,殷顾怎么没来?”
“他家里有事儿,”余成宋说,“再说了,人跟你也不熟。”
“但是跟你熟啊,”周折雨摸了摸下巴,“你请都没来?你俩吵架了?”
“我也没请,”余成宋切胡萝卜,“我就是提了一嘴。”
“有什么区别?”周折雨啧啧。
什么区别,前边的理由能让他舒坦点儿的区别。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殷顾说有事不来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殷顾没事儿,就是不想来。
不过殷顾也没理由拒绝他,可能是真有事。
不是,有事没事都跟他没关系,瞎操什么心呢,被老李传染了吧。
-
“所以你觉得这件事是我干的?”殷顾靠在窗边,指尖夹着烟,皱眉看着窗外。
中午忽然给他发消息让他放学立刻打电话,说有事要谈,他连余成宋的邀请都推了。
结果就因为殷鹤被人打了?
血亏。
“你现在立刻买票回来,”老爸已经压不住语气里的怒意了,“殷顾,我对你非常失望!你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应该努力提升自己,而不是拉你弟弟下水!”
“我什么时候拉他下水了。”殷顾吸了口烟,感觉肺叶隐隐作痛,要炸了。
老爸的思维永远停在自己的制高点上,做做学术研究还可以,处理家庭琐事就太独断,公不公平、是是非非全凭他自己的看法。
“小鹤在学校被人打了,你之前就背着我和你妈跟着那群人厮混,在外使用暴力发泄情绪,你还不承认!”
“殷顾,你现在立刻买票回家,如果再这样下去你就废了!现在我和你妈为了你着想,教训了你几句,你就敢让那群人对小鹤下死手,你这么多年的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
“不是我干的,”殷顾眼睫垂下,重复,“这件事和我没关系。”
“你还想撒谎!如果不是小鹤冒着被你打死的风险告诉我们,你还想这么堕落到什么时候?你骗过老师,骗过我们,装成一个好孩子,你以为这是什么好事?!你现在就敢撒这么大的谎,以后你就完了,你就从里面烂了!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
老爸的呼吸变得急促,最近身体出了点儿问题,大不如前了,连发火都显得不那么中气十足。
但这不是他让步的理由,为没做过的事承担责任,他没有这种爱好。
“这么多年你瞒着我和你妈在外惹的祸殷鹤都说了,要不是你威胁他他不能瞒着我们!”老爸说。
“什么?”殷顾皱眉,“什么事?”
他干什么了,打架?抽烟?喝酒?
殷鹤又瞎说了,老爸老妈跟个昏君似的,说什么信什么。
“你问你自己!你现在立刻回家,学校那边你妈去联系,你需要看心理医生,现在,马上!”
殷顾扔掉烟,发现他连最基本的愤怒都表达不出来,只是平静地问:“心理医生有用么?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们最清楚吧。”
老爸果然不承认,他永远是对的,也必须是对的。“你到现在还不觉得你错了?你……无药可救!”
“对,”殷顾低笑了声,些许讽刺,“我无药可救了,所以我不回去。”
“殷顾!”
“那件事调查清楚再来找我,最近就不要联系了,毕竟殷鹤还需要你们照顾。”殷顾说。
“……这是我和你妈给你最后的机会,你好好想想!”
“不需要。”
“那你今年都不用回家了!”
直到电话那头变成一片刺耳的忙音,殷顾才恍然清醒,从床头拿了纸抽,蹲在地上收拾落下的烟灰。
烟灰碎在地上,捡不起来,他擦了两下越擦越脏,扔下纸去拿拖把,路过厨房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开始呛。
咳得惊天动地,最后不得不捂着嘴靠到冰箱上深呼吸。
指尖因为抑制心底的情绪而颤抖,拳头越收越紧,“啪——”的一声,玻璃杯碎裂一地。
殷顾看了看手,没流血。
甩掉掌心的水珠,走到客厅仰倒在沙发上。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彻底暗了,万家灯火带着刺眼的温馨,那种喘不上气又不得不装作没事的压力如影随形。
他一直认为最痛苦的不是那些陌生的刀枪,而是本该最亲近的人从背后捅过来的刀子。
刀刀刺在最脆弱的地方,毫不留情。
他不应该接这个电话,他应该答应余成宋去给周折雨过生日,就算在生日现场接电话也比一个人在屋里强。
或许现在身边有个人……有余成宋陪他说两句话,会好很多。
殷顾呆呆地看着手机,几分钟后,他做了这辈子自认最冲动最没有理由却也最不后悔的事。
他拨通了余成宋的电话。
“喂?殷顾?喂?”余成宋那边乱得听不清,很多人的喊声掀翻房顶,生日过得像打群架,“别喝了!酒精中毒还得送你去洗胃!”
“中毒!对!我们得……喝中毒!”
“宋哥!走……走一个!来!”
“来完了,等会儿,我出去……”过了会儿,伴随着关门声,背景音忽然一静,“殷顾?”
“嗯。”殷顾张了张嘴。
才八点,哪有生日聚会八点就结束的,这个电话真的非常非常非常不合时宜。
“心情不好?”余成宋忽然问。
“你现在……”殷顾顿了顿,轻吸一口气,“那件事还算数么?答应我的,不违背意愿的。”
“算。”余成宋说。
“我想吃饭,”殷顾低声说,“你做的。”
“就现在。”
殷顾以为余成宋会骂他有病,会毒舌他神经病有生日蛋糕不吃,至少也会问两句为什么。
但余成宋只说了声:“好,把你家地址给我,我买完菜就过去。”
殷顾挂掉电话,把地址发了过去,然后抬起胳膊遮住眼睛,窝在沙发里,一动都不想再动。
余成宋这边已经进行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了,一群人人均一瓶白的打底,啤的都数不过来了,脸红脖子粗地吼吼喊喊群魔乱舞,周折雨被扒的就剩一条小裤衩。
“操!又输了!今天运气都喂了狗了!”周折雨扔了扑克,大骂。
“脱!”
“快脱,让我们瞅瞅~”
“雨哥是男人就脱!”
“好!我脱——”
“过来。”余成宋把人拽走,一帮人喝的神志不清连正主跑了都没发现,一顿哈哈哈哈,也不知道笑什么呢。
“怎……么了?”周折雨搂着他肩膀,“咱俩再走,走一个?”
“确实要走,”余成宋给他披了个外套,“你们玩儿吧。”
“……啊?”周折雨眯缝着眼睛瞅了他半天,反应过来这句话什么意思,一把抱住了他,“你他妈……上哪儿?今天我大,大寿!不喝趴下……不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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