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的时候,赵靖和姨妈正在门口贴春联,姨妈看到成岩手里的红联,问:“你们买的?多了呀,没地方贴了。”
“不是买的,”成岩说,“是教授写的。”
姨妈表情一变,走过来看红联上的字,“这是小江自个儿写的?写得真漂亮!”她忙示意赵靖停下,“赵靖别贴了,贴小江这个,手写的,比那买的好看多了。”
赵靖笑道:“得亏我这胶水还没涂上去。”
成岩把春联递给他,赵靖接过端详了一番,不由感叹:“到底是文化人…”
赵靖六年级的女儿从屋里跑了出来,“爸,春联贴好没?要不要我帮忙呀?”
“你个小个子能帮啥忙。”赵靖跟江暮平介绍,“这是我女儿。”
赵靖指了指成岩,对他女儿说:“这是你成岩表叔,叫表叔。”
小丫头红着脸喊了声“表叔”,盯着成岩大眼睛不住地眨巴,“表叔你好帅啊。”
赵靖笑着在她头上揉了一把,“你怎么从来就没跟你爹说过这种话。”
“爸,老师说小孩子不能说假话。”小丫头作出一副深沉的神情。
“今年压岁钱取消啊。”
“不行!”小丫头急了,“你最帅了,爸,宇宙第一帅。”
赵靖故意不理睬她,板着脸咳嗽一声,继续介绍道:“这是——”
他看着江暮平卡壳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跟女儿称呼这位弟婿,总不能说是表婶。
赵靖停顿了会,说:“这位是你表叔的爱人,你也叫他表叔。”
小丫头神情迷惑:“爱人?”她凌乱了,“爸,你是不是搞错了?”
赵靖女儿年龄不大,没有手机,平时也不爱看新闻,接触社会信息的渠道很少,不了解同性婚姻合法的政策。
“爸没搞错,”赵靖耐心解释,“现在同性结婚是合法的,就是说男孩子不仅可以和女孩子结婚,也可以跟男孩子结婚。同样的,女孩子可以和男孩子结婚,也可以和女孩子结婚。”
小丫头一脸惊恐:“男孩子跟男孩子为什么要结婚?”
赵靖摸着她的脑袋:“喜欢就可以结婚。你现在还小,以后就知道了。不要没礼貌,快点叫表叔。”
小丫头眼神乖巧地看着江暮平,小声喊了声“表叔”。
江暮平颔首:“你好。”
小丫头抿着嘴微微笑了一下。
赵靖继续贴春联,贴横幅的时候他有点够不着,踮着脚够了半天,吃力地脸都憋红了。
姨妈在他背后拍了一巴掌,“你让小江来,他个儿高。”
“嗨,我都忘了家里还有个顶梁柱了。”赵靖把横幅给江暮平,“弟婿吃的啥啊长这么高,你们那边的人是不是都挺高的?”
“还行,”江暮平道,“跟江州这边差不多。”
“那你咋长的,长这么高?你得有一米九吧?”
江暮平把涂了胶水的横幅很轻松地贴在了门板最上方,说:“遗传吧,我爸挺高的。”
姨妈拉着成岩的胳膊,笑道:“我们小岩也不矮,站你旁边硬生生矮了一大截。”
乡下不禁烟花炮竹,傍晚时分,天边已经响起隐隐约约的炮仗声。
姨妈家人丁少,但氛围也很热闹。一家人齐出动准备年夜饭,成岩和江暮平想帮忙却遭到了拒绝。
“你们是客,哪有让客人准备饭菜的道理。”赵靖的妻子气质十分温婉,她把成岩和江暮平推出厨房,笑着说:“去客厅休息,一会喊你们吃饭。”
他们没去客厅,回了三楼客房。
成岩在工作群里发了个大红包,立刻被抢光,然后屏幕上刷起了队形,一串的“谢谢老板”划过。
“这群人……”成岩看着手机笑了笑,“他们是把眼睛安在手机上了吧。”
成岩点开林为径的头像,单独给他发了个大红包,林为径秒收,接着就打了电话过来。
“土豪,谢谢你。”林为径不正经道,“下个学期两个月的生活费有了。”
“没礼貌,叫哥。”
“谢谢土豪哥哥。”林为径对着手机说了好几声“么么哒”,成岩嫌肉麻,立马就想挂断。
“别啊,哥,你有了老婆就不要弟弟了?”
成岩抬眸看了眼江暮平,对林为径说:“你这么称呼你教授,不怕你教授给你穿小鞋吗?”
“我教授就不是那样的人。”林为径扬着下巴,“再说了,你不说,他哪儿知道。”
一旁的江暮平忽然问:“他称呼我什么?”
林为径隔着电话听到江暮平的声音,立刻道:“别别别,哥,你别说啊,我说这话不是想让高兴高兴么,听起来多有面子,江暮平教授是你老婆!”
成岩笑而不语。
江暮平向成岩伸出手,示意他把手机给他。
那边林为径正忐忑着,手机猝然间就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嗓音:“林为径,你称呼我什么?”
林为径笑呵呵道:“江教授啊。”
“我要听真话。”
林为径犹豫了会,硬着头皮说:“……我哥他老婆。”
江暮平哼笑了一声,情绪不明。
林为径抓紧了手机,有点紧张:“教授,您不至于给我穿小鞋吧?”
江暮平故意唬他:“穿小鞋不至于,可能就平时分少给点吧。”
“救命…您不能这样,您可是最公正不阿的江教授。”
“我不是你哥老婆么。”
林为径一秒倒戈:“老公,老公。我哥他老公。”
江暮平嘴角溢出淡淡的笑意,成岩面露狐疑,他太了解林为径了,都能猜到他说了什么。
江暮平把手机还给成岩,林为径又跟成岩贫了一会,然后成岩就把电话给挂了。
成岩从包里拿出一些现金,对江暮平说:“我带了点现金,打算一会给赵靖他女儿还有赵清语发个压岁钱,不过我没红包,怎么办?就这么直接给么?”
“我带了。”
成岩有些惊喜:“考虑得这么周到。”
江暮平从行李箱里翻出红包,红包里已经塞了一千块的现金,他把红包递给成岩,“一会拿去给他们。”
“都你出啊?”成岩接过,“一人一半吧。”“没必要。”
成岩盯着他看了会,点头嗯了一声。
“那一会你给。”成岩把红包塞回他手里。
两人下了楼,走到楼梯拐角处时,成岩忽然拽了一下江暮平大衣的袖子。
江暮平回过头:“怎么了?”
“我刚在贺宣那里憋着没抽烟。”
“嗯?”江暮平茫然。
成岩靠近他,微微仰头看着他的眼睛,“好不容易憋着一天没抽烟,所以能不能跟你亲一下。”
江暮平笑了下:“抽烟就不跟我亲了?”
“还是要亲的,就是怕你不喜欢烟味。”
江暮平往前凑近,低下头,鼻尖在他眼周轻轻划了一下,低声道:“你不知道你身上一直有一股淡淡的烟味吗?”
“你是不是不喜欢?”
“没有。不喜欢我会告诉你。”
“那能不能亲一下啊。”
“晚上也能亲。”江暮平故意说。
他俩回回都是晚上在房间里亲的嘴,成岩就是想换个场所,换个有光的场所,大大方方地跟江暮平接吻。
“等不及。”成岩说。
成岩真的不是江暮平最开始想象的那个成岩,他跟少年时期也截然不同。他的脖子经常会红,但几乎都不是因为害羞。他会直白地表达爱意和诉求,少年时期的青涩,而立之年的坦荡,相隔经年,同等可贵。
江暮平揽住成岩的后颈,把他往自己身边带了一下,低头亲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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