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到一组校园风的,成岩匆匆地翻过,江暮平忽然伸手,食指抵在相册上,打断了他的动作。
“往前翻一下。”江暮平说。
成岩往前翻了两页,映入眼帘的是一组清新明快的校园风照片。
“这个挺可爱的。”江暮平评价道。
成岩笑了一下:“咱们穿校服不是装嫩么。”
“你本来就长得显小。”江暮平漫不经心地说,目光在那组照片上扫了几眼,他记得二十年前的校服款式还没这么时髦,也没这照片里的这么精巧。
“这一套也是我们店里很受欢迎的主题,旁边那两位先生就选了这一套。”
成岩转头看了一眼。
旁边那两位才是真嫩,后来人家跟成岩他们主动聊了两句,成岩才知道人家连大学都还没毕业,刚满法定结婚年龄就去领证了,又闪婚,又裸婚。
他们看起来很相爱,十分自然地表达亲密,意见不一致的时候也会争得面红耳赤。
成岩跟江暮平没有那么亲密,或许是因为他们并不那么相爱,但是现在这样互相尊重的相处方式成岩也很喜欢。
“你喜欢这个主题吗?”江暮平问成岩。
其实成岩没有那么喜欢,但江暮平喜欢,于是他看了几眼,便又觉得穿着校服拍照好像也没有那么羞耻。
“喜欢的。”成岩回答说。
江暮平注视着他的眼睛,眼里有浅浅的笑意,“是不是骗我。”
成岩没有骗他,但成岩故意说:“那你还问我呐。”
“你选一套,我选一套,很公平。”
“没想到江教授喜欢这种风格的。”
江暮平若无其事地嗯了一声:“我喜欢装嫩。”
成岩忍不住,偏过头笑了好一会。
他们就选了三套,拍结婚照是个麻烦事,需要调动很多人,化妆师、服装师、摄影师、灯光师一堆人,而且也不是一天就能拍完的。
江暮平平时要上课,所以他们决定抽三个周末的时间去拍结婚照。
第一个周末拍的是外景,街头风格的,江暮平和成岩一大早就被摄影馆的工作人员集结到了店里,化了妆,换了衣服,然后坐车前往拍摄地。
拍摄地是一条街头风浓重的巷子,街道两旁都是废弃的店面,墙面墙漆剥落,生锈的卷帘门上涂满了涂鸦。不知道这里是人工打造的拍摄地,还是以前遗留下来的老街,很多店铺门口挂着延伸到街面上的露天门牌,门牌上写的都是繁体字,有种香港老街的韵味。
成岩有些好奇,问摄影师:“师傅,这边是搭出来的景,还是真的老街?”
摄影师边调试设备边说:“以前是条老街,后来这边征地拆迁,能搬的全都搬走了,不过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一直没人过来拆,时间久了,这里就废了。
天气寒冷,摄影师朝手心哈了两口气,拿起相机招呼道:“咱赶紧着吧,争取早点结束。”
大冷天穿夏装拍照实在遭罪,好在今天阳光明媚,照在身上的时候也有一些暖意。
成岩和江暮平脱下了大衣,他们里面穿了街头风的宽松T恤。
江暮平看了眼成岩。
不得不说,成岩确实很适合这种风格,短短的发茬,童颜的面孔,既有少年感,又不失野性。
如果成岩有花臂,这种野性的感觉或许会更强烈。
可是他身上干干净净,肉眼可见的地方连个疤都没有。
江暮平忽然问成岩:“你身上怎么一个纹身都没有。”
成岩愣了一下,茫然道:“怎么了?”
“你这一身跟花臂挺搭的。”
成岩没想到江暮平斯斯文文一个教授品味竟然这么狂野,他笑得眼睛微弯,说:“我不喜欢那个,太夸张了。”成岩说话的时候嘴里哈出白气,他看了眼江暮平,低声说:“我身上有纹身的。”
江暮平记得。
他问:“是在腿根上吗。”
第26章
成岩愣住:“你怎么知道?”
江暮平并不回答,在这短暂的沉默之间,成岩的面颊逐渐升起热意。成岩开始回想过去一个月以来,自己每天洗澡后的境况。
他回忆了一下自己是否存在不雅行为,有没有没穿衣服就从浴室里跑出来的情况。
回想片刻,得出的结论是没有。
天气很冷,但成岩的面颊很烫,江暮平不回答,他只能顶着羞耻心又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看到的?”
“在你光着腿的时候。”江暮平给了个模糊又准确的回答,他又说:“我没看清,上面纹了什么?”
“一只眼睛。”
江暮平愣了愣。
在大腿根的部位纹了一只眼睛?
退一步是浪漫,进一步就是情色。
虽然有些粗俗,但江暮平的脑海里还是联想到了“骚”这个字眼。
“谁给你纹的?”江暮平问。
“我自己纹的。”
摄影师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两位准备好了吗?你们看这天这么冷,咱们早点拍完早点收工?”
成岩应了一声,但江暮平有点心不在焉,成岩盯着他看了一会,觉得夫夫之间不应该有什么难以启齿的秘密。
成岩很快地说:“有机会给你看。”
江暮平看向成岩,成岩立刻低头摆弄衣摆,说:“那是我纹的第一个图,拿我自己练的手。”
江暮平无声地笑着:“给我看那个地方,不会不合适吗?”
“你是我领了证的合法丈夫,有什么不合适的。”
摄影师看不下去小两口在瑟瑟寒风中腻歪,直接走过来给成岩递了个滑板,“两位老板,咱快开始吧,这么冷的天你俩怎么受得住的呀?”
“我不会玩滑板。”成岩说。
“没事儿,不用你玩,这就是个道具。”摄影师又往成岩脑袋上戴了一顶棒球帽。
江暮平说:“我觉得帽子有点累赘,不戴更有感觉。”
摄影师闻言摘掉了成岩的帽子,走到一米外瞧了瞧,点了点头:“确实。”
摄影师找了个矮墙,让江暮平站上去,问了句:“江先生,会抽烟吗?”
“不会。”
“那就装装样子,一会给你点根烟,你就蹲在围墙上抽烟,”摄影师给他们指导站位,“成先生就站在墙边,踩着滑板,不用刻意凹造型,放松站着就行,注意表情管理,要有那种街头少年的拽劲。”
成岩不用刻意拗拽劲,他不笑的时候就是有点拽的。
好在两人颜值比较抗打,怎么拍都不翻车。江暮平就这么蹲在矮墙上看着成岩抽烟,那熟稔的姿态和慵懒的神情,让摄影师不禁怀疑他说自己不会抽烟可能是蒙人的。
江暮平抽了半支烟,摄影师就喊停了,确实是因为天气太冷,他不敢磨蹭太久,怕两个主顾冻坏了。
成岩踩着滑板,勾起嘴角看着蹲在矮墙上的江暮平,有点幼稚地张开双臂,做出接抱江暮平的姿势,“江教授,跳吧,我接着你。”
江暮平夹着烟往墙后的泥地上抖了抖灰,笑着没说话。
“来吧,宝贝儿。”成岩今天心情好像很不错,难得这么活泼,说话也很皮。
成岩是慢热的性子,跟人熟了之后才会渐渐放开。他跟江暮平相处时的状态,转变得最为极端,就像过敏体质的人对某些特定的物质有很强烈的反应一样,会从极端的平静转化到极端的激荡。
江暮平从另一边跳了下来,动作利落,轻盈地落地。
“谁是宝贝儿啊。”江暮平走到成岩面前。
“你呗。”
江暮平非常自然地把抽了一半的烟递到成岩嘴边,“我抽不完了。”
跟成岩才结婚一个月,他已经破了两次戒。
成岩把烟咬进嘴里,叼着烟道:“江教授,你这算不算助纣为虐?”
“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江暮平捏了捏成岩冻得发红的耳朵,“我不管你抽烟,但你要知道我爸他禁止家里人抽烟,而且他这个人原则性很强,不太好说话,迟早有一天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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