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就想起了刚才惊醒他的那一声诡异的钝响,很像被捂住了嘴后痛苦的嘶吼声,脑子里的神经“嘀”的一声就紧绷了起来。
虎妞尾巴尖儿一甩一甩的,也从葛出云的枕头上爬了起来,它醒得比季鸣忱要早,但看到季鸣忱坐起来才有胆子往窗边凑。
它把脑袋从布帘底下探进去,只瞧了一眼,突然就站了起来。
布帘被它的身体撑开了一角,没了格挡,窗外的车灯霎时间如同星海一般刺眼。
第108章
夜半三更,家门口突然停了这么多辆车,葛出云还不在他身边。一想到这三件事儿巧合似的碰到一块儿,季鸣忱的脸色就越来越差,不敢再多待一秒,蹬上裤子,撒开腿往楼下跑。
他下楼的动静太大,蹬到木地板上的第一脚就惊扰到了楼下背贴着门,侧头站着的葛出云,结果从楼梯下到一半,就瞧见葛出云把食指抵在嘴唇上,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嘘——”
葛出云身上只裹了件浴袍,裸露在外头的皮肤都红得异常,给手腕上暴起的青筋衬得更加显眼。
跑近了才发现他背到后面去的手里正提着一把剁猪骨时用的砍刀。
季鸣忱不经吓,看见他手里的刀之后,整个人瞬间僵直住。
但他要是老老实实定在那儿到还好说,不过呆了没几秒胳膊就抬起来了。
葛出云见他胳膊直往自己腰上伸,眼皮子就忍不住开始跳,这狗崽子胆儿小力气大,还乐于发扬团结主义不离不弃精神,被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吓到后,从来不忘扛着他一起跑路,也不管他乐不乐意。
被强行抗走了几次葛出云也是长了记性,赶在他发力之前,先一步揪着他的裤腰,把人拎到身边来一把搂住,往怀里带了带。
“没事没事,我在这儿呢,别怕。”
他胡乱地在季鸣忱脸上安抚着,生怕这小子被吓坏了之后扛起他绕着东县来一圈死亡夜跑。
而且能不能跑出院子还得另说,如今门前的那条街道上可是停满了从东京开过来的轿车,这要是停到早上非把乡间的交通整瘫了不可。
葛出云没想到他安抚住了季鸣忱,却忽略了手里提着的刀,那刀又沉又硬,冷不丁地砸在地上,弄出“咣”的一声响。
原本还被蝉鸣叨扰得不轻的夏夜,在这一声响后,突然变得寂寥无比,连津留组那一行人弄出来的窸窸窣窣的声响都戛然而止。
但很快又被外面传来的那幽幽的一声“哥”给打破了。
葛出云的心脏完全提了起来,顾不上捡刀,抬手捂到季鸣忱脸上,盖着他的眼睛,把人朝屋里挤,“上楼去,我不叫你别出来。”
“我不走!”季鸣忱倔毛病又犯了,他听得出那是立花鹤的声音,这个声线折磨了他两个多月,变成什么调他都听得出来。
他死死得搂着葛出云的腰,一边甩着脑袋,想把葛出云挡在他眼前的手移开,一边焦急道:“是不是之前追杀立花的人找上来了?我先顶着,你会日语你去报警!”
“不是你想的那样……”
葛出云干着急,可等眼下的情况也不是三两句话解释得通的。
他夜里泡澡泡得睡过去了,被车声弄醒后,刚拉开一点门,就看见立花鹤穿着睡衣,脚步踉跄地被什么人带了出去。
他当时的第一反应也和季鸣忱一样,以为是津留组中的分裂派或者熏子的狗找到这儿来了,便轻手轻脚地去厨房摸了把刀,躲在门后观察情况。
看了一会儿才发现外面来了很多津留组的人,看领口上的徽章清一水都是高级干部,郑敏敏也在,她穿了一身红,懒洋洋地靠在车头,时不时搭上一句话,她的日文讲得相当拗口,但是声音大,葛出云离得远,没太听懂她在说什么,隐约只听出来几个关键词,叛徒、处置之类。
在他的视线范围内,还有一个身形异常高大的Alpha,感觉有点熟悉,又说不上来在哪儿见过,直到看见他把外套脱下来披到了立花身上,才反应过来,这就是那小子心心念念整天挂在嘴边的Alpha麦昆。
搞这么大阵仗,敢情是来接老婆的。
想到这儿,葛出云提着的心算是放下了。
他没多想,小心地把门缝合严实了,单手锁好门锁。
警报算是解除了,立花鹤这尊佛也送走了,虽然也不知道提前跟他打声招呼,但他也不打算跟这小眼镜蛇一般见识,结果刚松了口气,想回去睡觉,就听见外面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
那声音很快就被闷了回去,但还是把他松弛了没几秒的神经拧发条似的绷紧了,葛出云解开锁,拿刀尖儿别开了一点门缝,只瞧了一眼,季鸣忱就虎头虎脑地冲了下来。
于是就演变成了现在这样,他双手捂着季鸣忱的眼睛,心里想着掉在门槛上的刀,耳朵里听着门外青石板上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嘴上还捣鼓着自己都没组织好逻辑的话,也不知道季鸣忱听不听的懂。
“お~兄~さん~!”
立花鹤开始怪声怪调地叫他,而且拖长尾调的声音靠的越来越近,几乎是贴着门板传进来的。
葛出云刚骂了声晦气,门就被人从外面一拉到底,又车灯的光映进来,怪晃眼。
门一开,卡在门槛里的刀就向外一倒,差点砸到立花鹤的脚,他小步往后退了退,撞进了麦昆怀里,低头看了一眼那刀,忽然笑起来,“我特意嘱咐他们小点声来着,没想到还是给你们吵醒了,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好好告个……不是,你非要捂他的眼睛干嘛?我俩长得是有多见不得人。”
葛出云脸上泡澡熏出来的红已经褪的差不多了,甚至还有点发白,他瞪了一眼立花,又瞪了一眼站在他身后,像一堵高墙似的麦昆。
“告个屁!要走赶紧走,少在别人家门口搞什么‘仪式’!还有给我把院子清理干净了,刚才有东西飞到樱花树底下了!”
立花鹤听了神色一凛,转头凑到麦昆耳边说了句什么,Alpha朝他比了一串手语,才转身离开。
葛出云是认得手语的,他外婆是个哑巴,念高中那时为了和外婆交流特意学的。
麦昆比划的大致意思是说他要过去查看一下,叫立花有事随时叫他,立花转过头来,却换上了一副娇娇嗲嗲的做作表情,说:“我家麦昆不会说话,叫我代他向你问好。”
说得好像他们是来见家长的。
麦昆一走,季鸣忱就开始不安生了,被葛出云捂住眼睛后,嗅觉空前的灵敏起来。
那立花鹤细瘦的一条根本挡不住门口,风鼓进来时,能嗅到浓郁的铁锈味和变质的蛋白质味,让他条件发射地联想起了血液的腥味儿。
见他挣扎得可怜,葛出云又强势,立花忍不住站出来说好话,“行了,都清理干净了,你就别捂着他了,也让我跟我的宝贝徒弟说两句。”
只是那立花的嘴里自然蹦不出什么好话,季鸣忱也不乐意听,刚被松开一点就抻着脖子往外瞅,正好看见几只长得煤气罐似的恶霸犬被人从车上领下来。
没等再看见点什么,好奇心就被葛出云抢先一步扼杀掉。
他被葛出云薅着他脖子拽下来了,视线几乎被压到立花鹤的胸口,还被捂着嘴巴锁了个喉,半蹲不蹲的姿势比刚刚还要难受。
“这么好奇啊?那要不要跟我去东京玩儿几天?”立花鹤弯下腰看着他笑,“我保证你在那儿见到的可比这刺激多了,说不定还能……”
“哎哎哎,吓坏了你哄!”葛出云冷着脸打断他。
“真是的,我都要走了你也不给我个好脸儿。”立花鹤不高兴地撅了撅嘴,伸手帮他翻了翻浴袍的领子,幽幽地说:“下次再见面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葛出云沉默着不说话,季鸣忱被他压着,昂着脑袋也只能看见他绷紧的下颚线,后脑勺贴在他在上腹,却能明显感觉到那里因呼吸而起伏的频率加重了不少。
立花鹤等了半天也没等来他的一句话,最后倒是自觉地扬起一个讨喜的笑容。
“走啦,记得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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