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跃怕他反悔:“我马上换一家点。”
“算了。”
戎跃愕然。
贺峤平淡地问:“你体检结果正常吗?”
“当然。”
“那就行了。”
他好像对这一切都无所谓。
心忽然像被针刺了一下,戎跃微微蹙眉,表情也冷却了几分。
贺峤看着他,“怎么了”,少顷又有些恍然:“你是不是担心我这边,放心,我也很健康。”
仍然是那种例行公事的语气。
“贺峤……今天如果换成其他人,你也会说一样的话吗?” 戎跃望着他清淡的眉眼。
“嗯?”
“说实话,我不知道是应该感谢你的信任,还是应该惊讶于你的信任。”
第一次做就允许对方不戴,这份信任,或者说慷慨,实在很不符合他的为人。
“你想说我太随便。”贺峤情绪并无特别的波澜。
“不。”戎跃摇了摇头,用一种疼惜的眼神看着他,“我只是觉得你不够爱惜自己。”
从认识到现在,他从来都没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他不像有些人那样自残、自戕、花天酒地,可他也没有为自己恢复健康做过任何努力。对未来、对生活,他总是那么消极,那么随波逐流,走到哪算哪。
“你一直这样吗?”
“戎跃……”
贺峤嘴唇动了动,想解释点什么,可终于还是什么也没说。
果然如此啊。
戎跃心里有点空。
本来以为贺峤肯做到这种地步至少对他是有好感的,现在看来实在是自作多情。可能只是今晚气氛刚刚好,或者恰好看他比较顺眼,认为医生应该能洁身自好不会有什么疾病。假如换成别人,没准儿也一样会接受。
“抱歉。”戎跃摸摸鼻峰道,“我还是觉得,这件事不能完全地脱离感情。”
“嗯?”贺峤看着他,像是没听懂。
“好残忍啊你,一定要让我把话说得这么明白吗?”他自嘲一笑,“我的意思是,你对我没有感觉,我不想单纯地充当一根按摩 棒。”
贺峤张了张嘴,说不出否认的话。
两人正这样面对面站在客厅,公寓的大门忽然被人急促拍响,“开门!”
贺峤如梦初醒:“谁?”
“警察!”
转过头去,戎跃眼中跟他一样,是完全惊愕的神色。
警察来做什么?
“稍等一下。”他想换件衣服,可外面的人似乎一刻也等不了,“现在立刻开门,否则我们会采取强制手段。”没办法,只能穿着睡袍过去。
门一拉开,外面黑压压站着好几位穿制服的,个个荷枪实弹全副武装,推开他就往里闯。两人在完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就被人搜身查证件,公寓里里外外也被翻了个底朝天。
最后居然是误会一场。
十分钟前派出所接到匿名电话,说看见有人趁夜逃进了这间公寓,描述的长相酷似一名身背两条人命的通缉犯。民警一听这还得了,本着有警必出认真负责的态度迅速赶到这里,没想到结果是一无所获。
他们离开后,戎跃也带着满背冷汗换鞋告辞。
“今天……抱歉。”贺峤在门口目送他。
戎跃嘴角抬了抬,无比后怕地自我调侃:“幸好咱们没做什么,刚才要真是在做什么,恐怕非得吓出心理阴影不可。”
当场阳痿都是轻的。
关上门,贺峤更多的是觉得奇怪。这个报警电话到底是谁打的,目的是什么?他想不通也猜不透。
十几公里外,罪魁祸首正在接受王可彧的炮轰。
“方邵扬你就这么沉不住气是不是,报假警是闹着玩的吗?万一提前暴露身份怎么办?!”
方邵扬冷眼看路,握紧方向盘一言不发。
“是谁说回国只为报仇的,是谁说以前的事全都忘得一干二净了的?还没见到人你就开始失控,真让你见到他你还能记得自己应该做什么吗?”
“我当然记得。”他烦躁转开头,路灯在脸上一晃而过,冷色调的光衬得他棱角更加分明。
“你记得才怪!”王可彧眼眶发红,“你就记得贺峤贺峤贺峤,白天总在网上查他的新闻,夜里睡着了做梦都在喊他的名字。”
一吼完,车厢里诡异地静了片刻。
方邵扬侧目盯着她:“我做梦喊谁你怎么知道。”
她忍下泪,喃喃:“我就是知道。”
方邵扬于心不忍,向左打了一把方向盘:“好了,我自己的事自己心里有数。先送你回去,今晚没心情陪你逛。”
“那周末呢,我爸还等着见你呢。”
“周末我一早过去。”
她立马破涕为笑:“好!我让阿姨做你最喜欢吃的那几个菜,到时候就在我家歇吧,房间有的是。”
“让阿姨不用准备甜点。”
“知道知道,在国外都吃腻了。”她眼睛莹莹亮亮,抓着他的手臂轻摇,“不过长期不吃还挺想的。等你忙完了这边的事咱们就还是回美国吧好不好,这边好没意思,逛个商场都挤死了。”
“别动我,开车呢。”
“你答应我嘛。”
方邵扬正色:“这边的事哪有那么好办。”
“凭你的本事难道还有难办的事吗?你那个大哥啊,我看,完全是个草包。他还以为自己很厉害呢,有了那么点成绩就整天洋洋得意的,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你抓紧时间把他们全收拾了,冬天我还要跟你回雪场去住。”
方邵扬收紧下颏。
方怀业当然不足为惧。
这一年半他虽然没回国,但国内发生的任何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方怀业在集团提拔了谁,制定了什么新策略,出了什么新机型,这些都被他细细地研究透了,也早看出方怀业的能力跟眼界有瓶颈。哪怕自己不出手,荣信垮台也是迟早的事,这一点无需担心。
他担心的是贺峤的立场。
一旦两边正面交锋,贺峤会站在谁那一边,答案似乎显而易见。时至今日贺家跟方家的盟友关系仍旧固若金汤,可贺峤跟自己,早已是形同陌路。
“邵扬,到时候你不会心软吧。”王可彧像是能猜透他的心思,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这两年你这么拼命为的就是打垮方家,别因为任何人任何事动摇目标好吗?”
动摇。
会吗?
沉默一点点蔓延。
许久后方邵扬才说:“我知道。”
第44章 我不想再见他
荣信,顶层保密间。
规整方正的一张会议桌,面对面坐着方怀业跟他再三请来的客人。
趁对方低头啜茶,方怀业不动声色地观察忖度。圆脸、黑框眼镜、敦实的外形,这么一个丢进人堆里就找不着的中年人,难道就是帮助贝山科技搞定全套供应链的关键一环?
“方总真不愧是占尽风流的人物啊,连用来招待客人的茶具都这么不俗。”从一见面对方就一直在跟他打太极。
“钟总监客气。”他收起目光笑了笑,“老企业瞎讲究而已,不比贝山科技那么新潮有活力。”
“诶,各有千秋。”
“既然各有千秋,钟总监怎么考虑我之前的提议?”
钟子明轻轻转动茶杯盖:“我记得我已经回绝过方总了。贝山的老板对我有知遇之恩,现在他正是用人之际,我贸然走了岂不是忘恩负义?”
“在商言商,谈什么恩义?”方怀业把桌上的合同推过去,“重点是价钱合适,你说对不对。”
“这件事确实——”
“先别急着推辞,”他索性把合同翻开,点了点上面的年薪数字,“看看我的条件再说。”
钟子明目光下移,很快面露难色,显然并非不心动。
“方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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