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一级基建狂魔(83)
研究院与建设集团,总能化腐朽为奇迹,把随处可见的钢筋水泥,改造成最适合中国桥梁的模样。
他依靠着栏杆,心里不断想起讲台下苍老沉稳的宝岛代表。
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一辈,比起夏英杰这样的新时代青年,更像心怀祖国的赤子。
虽然他们默默不语,但是见到了祖国熟悉的标志,仍是难掩一腔热诚,感慨动情,藏不住为强大祖国骄傲的情绪。
镂空六方三角,源于中国古老的木质户牖。
正如老一辈宝岛人花白银发,虽老尤新,拥有讲述不尽的鲜活力量。
有这些人在,他一点儿也不担心自己的设计被否决。
如果一个跳梁小丑般的夏英杰,都能主导南海隧道项目,那也太看不起祖国对南海海峡的掌控和规划了。
他们等待委员会投票的期间,瞿飞在一旁,抖着烟灰嘲笑夏英杰跟岛研院一群废物精英。
而律风心情愉快地眺望远处海岸,还拿出手机,拍下了一望无际的蔚蓝海洋。
他随手点开聊天框,将照片发了过去。
“看,海。[图片]”
很快,消息就得到了回复:“忙完了?”
殷以乔打出的文字,总是透着律风难以说清的温柔平和。
他迎着风,微眯着眼睛敲下文字。
“还有一会儿,在等结果。”
说得好像什么面试现场,等待评委打分。
殷以乔却迅速地断言,“那我就提前恭喜你,如愿以偿。”
律风勾起唇角,抑制不住心头暖意。
他从准备跨海大桥的设计,到独自出发到南海隧道项目驻地,没有和殷以乔说过半点关于项目的事情。
可他的师兄,仍是温柔笃定,他无论选择了怎么样困难的项目,一定能够如愿以偿。
“嚯,这是跟女朋友聊天呢?笑这么甜。”
律风稍稍抬眼,就能见到叼着烟的瞿飞,一脸戏谑,十足老光棍的羡慕嫉妒恨。
律风没回答,瞿飞自来熟,还给他递烟。
“不抽,谢谢。”
瞿飞有些诧异地收回递出的香烟,顺手摁灭了自己指尖的烟头。
他稀奇问道:“那你喝酒吗?”
“不喝。”
“我猜你也不打牌?”
律风点点头,撑着下巴,乖巧得不像一个能在乌雀山大桥工地待上一两年的设计师。
瞿飞眼睛都瞪大了,“靠啊,不抽烟不喝酒不打牌,难怪能有女朋友!”
单身设计师的话题,永远离不开烟酒牌和女朋友。
虽然律风没有女朋友,但是欣然默认自己有家属的事实。
律风心情愉快,顺便施加毁灭性打击,“瞿工,你如果够靠谱,也早该有女朋友了。”
大龄单身受到来自良心的谴责。
传了错误数据的瞿飞,瞬间意识到——
在律风这里,不靠谱已经成为了过不去的坎儿。
他十分不好意思,又十分的酸。
为什么律风年纪轻轻做得一手好设计,得了自家老师父的青睐,还能脱单有头发?!
“其实吧,我一般还是靠谱的……”
他话没说完,会议室已经打开了大门,夏英杰率先冲了出来,见到这群守在门口等结果的家伙,立刻甩了高贵的白眼,怒气冲冲地走了。
这么生气,肯定成了!
瞿飞也顾不得解释什么,赶紧上前找师父。
“师父,怎么样?”他心里有预感,仍是要翁承先点头说好。
翁承先背着手,扶了扶眼镜,笑道:“还用问?今天你学到了没有?什么叫知识比拳头更有力量。”
他的脸上都是欣慰笑意,损自己的徒弟也不留情面。
一向跟夏英杰会上挥拳动武的瞿飞,也顾不上狡辩了,转头就冲一群设计师工程师们喊:“成了!”
他们参与南海隧道项目近半年,设计图和工程图改了又改,一直在跟岛研院的建筑师斗争。
现在,一句“成了”,仿佛卡死的齿轮,终于碾碎了障碍,往前迈近了一大步。
“翁总,我们可以进行施工图纸绘制了吗?”
“什么时候开放数据库,我们先从哪一段开始?”
“桥是用律工设计的桥吧,那隧道是用我们的隧道吗?”
等候许久的设计师,问题如浪潮般涌来。
翁承先笑道:“先从澎洲群岛跨海大桥设计图开始拆分,一段一段绘制好蓝图,然后交由上面审核。”
定下了接下来工作方向,他看向站在人群外的律风,抬手感慨地拍了拍自己的徒弟。
“瞿飞,该干什么你清楚吧?”
“清楚!”瞿飞巴掌一拍,格外爽快,“律工,走,我们给你整个盛大的欢迎会!”
回答出乎意料,翁承先气得眼睛瞪大,一巴掌狠狠拍在瞿飞背上。
“小兔崽子,我是叫你赶紧把南海详细数据给律风,带着项目组把完整的设计图做出来!”
欢迎会还是要搞。
大家简单吃饭,坐在饭桌上鼓掌欢迎律风加入,当晚就坐回项目办公室,开始了完整设计图的分段绘制工作。
律风的桥梁设计,只能算作“仅供参考”的初步概念。
因为,南海真正的精确数据,严格保存在项目组的设计室里,除了这群直接参与图纸绘制的设计师之外,没有人能够接触到。
岛研院的数据,是岛研院的数据。
国院的数据,是国院的数据。
瞿飞坐在设计室,坦诚直接地告诉律风,“邀请你做设计方案,一方面是委员会代表们的强烈要求,另一方面也是我们为了看看岛研院给的数据到底什么情况。”
“但是没想到……他们居然一开始就居心不良。”
友好真诚合作的意向,被岛研院的行为打断。
翁承先作为总工程师,早就把一切情况向上汇报,得到了新的工作安排。
他们会表面保证友好协作,事实上由国家设计院承担所有关键性图纸绘制。
而最为关键的南海数据,由国家专门部门直接提供,用于桥梁、隧道设计。
于是,岛研院把自己测量的南海数据,当宝贝一样藏起来。
国院却一通报告打上去,就拿到了真正精确的参数。
精确得标记出了南海舰队需要预留的航道,毫无保留地展示了这片战略海域的真实情况。
设计室内烟雾缭绕,抽烟画图的人不在少数。
这群被委员会各种会议折磨得痛苦的设计师,第一次能够安安稳稳考虑桥梁设计,边喝茶边抽烟,各自负责手上的工图。
他们拆分了律风的设计图,进行具体的数据修正。
几个连接线过去,就能将那座铁灰色庄严桥梁,准确无误地标注在南海的波涛之上。
瞿飞一边抽烟一边给律风解说手上详细得陌生的海事图。
上面清晰地勾出了特殊的回避区域,只有他们这群人能够接触到。
“这份是岛研院这辈子都不可能接触到的东西。你看,这段到这里,是桥梁,这一段到这里,是隧道。”
瞿飞手指划过地图,视线认真专注,“我们的桥梁下面,必须过得去潜艇渔船,我们隧道的上面,也必须过得去航母战舰。”
图上不过是短短的海峡,现实里却是长达135公里的蔚蓝海域。
他们的南海隧道,要横跨这片重要的海峡,既连通大陆与宝岛,又要保证南海的海面通畅。
律风的实验分析,瞿飞不懂。
但他懂得如何避开浪涌、断层,最大限度减少对南海正常船行的影响,架设起稳固可靠的桥梁。
两个人在烟味浓重的设计室里持续着合作。
律风不多话,也不多问,瞿飞总是觉得他安静得过分,又专注得令人生畏。
终于,他们仔细筹谋完澎洲群岛的规划,瞿飞夹着烟,抓了抓短发,问出了一直想问的话。
“律风,你怎么看我们国家修建南海隧道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