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一级基建狂魔(29)
速写本上简单勾勒出雄浑山体,盘旋缠绕之上的,不再是高速公路,而是一条气势雄浑的巨兽!
“龙?”律风接过本子,诧异于殷以乔的不正经。
好好的高速不画,直接把眼前世界跳脱地转入了神话频道。
“嗯。”殷以乔坐在他身边,长腿撑起手肘,扬手指了指车辆穿梭的高速公路。
“你看这条公路,盘着山体,穿过云雾的样子,不就是一条龙么。”
律风看看高速,再看看手上随心所欲的素描。
殷以乔的画功简洁有力,寥寥几笔,勾勒出昂扬的龙首,遒劲的四爪。
它爪尖力透山体,仿佛被困在此处,不得离去,一旦得到机会,就能震碎山峦,冲上云霄!
“师兄……”
律风凝视着这张素描,有了一个惊人的想法。
他问道:“你说,乌雀山能不能设计一座桥梁,桥身像龙一样蜿蜒盘旋,桥墩像龙爪一样抓紧山体。”
殷以乔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这么想。
但他勾起笑意,从来都是纵容。
他说:“在设计师的世界,没有什么不可能。”
只要你想。
乌雀山一行结束,律风没有和钱旭阳、钟珂一起原路返回,而是乘着殷以乔开来的越野,亲自感受12小时的长途跋涉。
“你说,桥身采用空管钢结构增加韧性,加强减震怎么样?”
“你觉得,这座桥能不能实现沿山而建,以最小风险横跨峡谷?”
“断裂层距离我设计的桥梁,大约有一百二十公里远,考虑到地震带的问题,我是不是应该再改改桥身落点?”
律风在路上,时不时出现新的念头,一边画图,一边跟殷以乔商量。
殷以乔不懂桥,却享受着这样久违的探讨,尽可能的用建筑设计的知识,回答他的问题。
其实,律风不需要提问。
他和殷以乔的讨论,总是以问题开始,以自问自答结束。
却开心的和身边人分享着他每一个想法的出现,并且一起用探讨的形式,完善它。
殷以乔看着他不断完善着龙一样盘山而起的桥梁方案,心里欣慰又苦涩。
也许,应该去看看桥梁论文,多了解一下国际前沿工程技术了。
漫长的12小时旅程,并不能阻止律风加班的心。
他说:“乌雀山资料、建模都在院里,回家我什么都做不了,完全浪费时间。”
所以,殷以乔送他到设计院门口,然后默默给自己定了回英国的机票。
他们临别的话题,没有温情怀念,更没有依依不舍。
只有桥。
殷以乔无奈却期待的说道:“希望我下次忙完项目,就能见到你的乌雀山龙桥了。”
-
律风比钟珂、钱旭阳回来得晚。
但是他一回来就加班,灯火通明到天亮。
等到上班时间,一群满怀好奇的设计师,在办公室门外假装路过。
自从他们听说律风是殷以乔师弟,还是殷知礼大师的弟子,围观的心思便蠢蠢欲动。
然而,办公室亮着灯,空荡荡的,根本没有见到律风的影子。
“律工没来?”
“来了!我问了门卫,他昨天七点多就来加班了,一直没走。”
“没走怎么人不在啊……”
他们一边聊,一边走到律风的电脑前。
桌面上摆放着无数手绘的线条,它们或盘旋弯曲,或成T字形直立,加起来有十几页,还点出了具体的衔接位置。
可是,他们完全看不出这是什么东西的设计。
桥梁不会有这么曲折的弧度,但这些东西要不是桥,律风又在画什么?
“你们有什么事?”
律风回来的时候,就见到谢宇他们在端详自己的草图。
谢宇笑道:“我们听说你回来了,想来问问你去了一趟乌雀山有没有什么想法。”
说着,他指了指手上的草图,问道:“对了,你这画的是什么啊?”
“一个新的桥梁方案。”
律风的声音略带疲惫,眼神却格外兴奋。
这只是一个构想。
还没有完整的可行性研究报告证明它能够存在。
律风却说得极为认真,“我在尝试设计一座盘山大桥,它可以弯曲盘旋,顺着乌雀山的走势,飞架山体,然后在最佳的跨越位置,飞过乌雀山峡谷。”
“盘山……桥?”
谢宇觉得不可思议,“我们建桥都是选路程最短的直线,从来只有盘山公路,怎么可能去建什么盘山桥!”
“确实从来没有过,所以我还在研究。”
律风不意外他的态度,毕竟自己刚想到的时候,都被这个超乎常理的设计吓了一跳。
可是,殷以乔面对这样疯狂的念头,仍旧淡定从容的告诉他:没有什么不可能。
他想起和殷以乔探讨桥梁时的畅快,轻笑道:“更重要的是——”
“谁说桥,只能是一条直线。”
第14章
律风的盘山建桥概念, 不到一天,就传遍了桥梁分院。
不少人听着谢宇的转述,都觉得头晕目眩, 跟坐了盘旋蜿蜒的过山车一样头疼。
他们充分信任律风的实力,也对他实地勘察乌雀山充满期待。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
好家伙, 回来就搞难以理解的建筑艺术!
“乌雀山那种情况, 怎么建盘山桥?架空山体自己插桩?”
“我以为他去了乌雀山发现了新的桥梁落点,居然直接像设计建筑一样设计桥?”
“按乌雀山的走势, 也不是不能修盘山桥。但是……有必要吗?”
他们忽然感受到建筑师跟桥梁工程师的思维差异,完全忘记了之前对律风和殷家关系的好奇。
乌雀山大桥项目的初衷,是取直线最短距离,减少高速公路进藏的耗时。
从来只有“跨越大峡谷”一个目的,怎么律风这么一个学建筑设计的走了一圈,竟然开始想在山里独树一帜的创新造型了?
于是, 律风的盘山桥想法成为了劈进桥梁分院的一道惊雷,炸得无数人抓着吴赢启问,到底怎么回事。
吴赢启作为桥梁分院院长, 全程参与乌雀山大桥项目,没有人比他更具权威。
然而, 面对院里各种老同志的殷切问候,吴赢启显得波澜不惊。
“急什么?”他的回复尤为淡定,“只是年轻人的一个想法而已, 你们就开始咋咋呼呼跟没见过世面似的,合适吗。”
“你们做设计这么多年,又不是没有过突发奇想。”教育也理直气壮,“盘山桥怎么了?就算他想在乌雀山设计过山车,又有什么不可以。”
“反正乌雀山大桥项目停了这么久, 有新研究方向,也是好事。”
吴赢启句句都是放手让律风大胆研究的意思。
全然没有半点惊讶、意外。
设计院的老同志表示不可思议,曾经带着他们做设计,稍微异想天开的项目,吴赢启都会用丰富的经验点出漏洞、严格指正。
怎么到了律风这里,就变成了鼓励、倡导了?
老同志们很受伤,摸着头顶感慨明日黄花已失宠。
“也许,这就是年轻人的优待吧。”
享有优待的年轻人,第二天就搬到了全新的大会议室。
宽敞明亮,设备齐全,还留出了宽阔的过道,随便他堆放乌雀山大桥项目资料和图纸。
最重要的是——
中间有一张适合铺开图纸的会议桌。
冯主任说:“吴院还在忙项目,但是对你回来的成果非常重视。以后你在这里安心设计盘山桥,我绝对帮你把人给拦在外面,不会让他们那群爱看热闹的家伙打扰你。”
冯主任办公室,就在这间大会议室的前端。
任何要过来的人,必定经过他的门口,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他认真转述着吴院的话,“我们招你进来,绝对不是想要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机器人。大胆想,大胆画。缺什么东西都跟我说,缺人的话,我叫钟珂帮你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