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住胳膊,喘着粗气,正前方传来了迅疾的奔跑声。一道高挑的身影翻身越过车辆,犹如在夜间觅食的猛禽,朝她大步奔来——
库拉索眉头紧蹙。
眼见那道黑影被月光照亮,露出熟悉的面孔后,她发出了一声毫无情感的冷笑:“果然是你。”
“——波本。”
降谷零的面上毫无表情,只拉开手枪的保险栓:“你已经无路可逃了,库拉索。”
他和库拉索其实只有几面之缘,这个女人归属朗姆派系,他们在组织里基本没有交流。现在他们站在对立面,而这个女人手中,握着足以让他多年来的努力一朝覆灭的情报。
“现在投降还来得及。”他的蓝眸直勾勾地瞥向女人,“好歹我们也算,‘同事一场’。”
这话听着有够讽刺的。
疼痛令女人的肩膀颤抖,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失血却令眼前发黑。
她从未爱过那个组织,也不觉得那是自己的归属,但她无处可去、也无处可逃。
她只能回到组织。
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落入警察手中。
于是她不死心地将手背后,正欲掏出身后的枪,赌博这最后的挣扎,却听见身后传来另一道声音。
一道清冽,又不失威严的男音:“别动。”
听到这句话时,库拉索和降谷零,皆是一怔。
今泉昇不知在何时,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到了库拉索的身后,以极其标准的姿态双手持枪,指尖轻勾在扳机上,仿佛随时准备扣下。
他站在远处,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但眼尾上挑的浅灰眼眸,却明澈的熠熠发亮。
今泉昇很难形容自己当下的复杂心境。
真要说起来,他在组织的那短暂几个月里,这个女人算是对他照顾有加。
虽然她表现出的外部性格冷酷、言辞犀利,但她的确——是把他当作一个新人在教导。
今泉昇起初以为那个组织的成员,都是十恶不赦、杀人见血的罪犯。
偏偏这个女人在已经受伤的情况下,还会从车子冲出,去拯救一个与她素味平生的小女孩。
那极具视觉冲击力的一幕,至今烙印在他的脑海。
【世界原本就没有纯粹的黑白。】弹窗懒洋洋地提醒着:【所以恪守本职,坚定立场,做你自己该做的事情就好。】
弹窗说得对。
但今泉昇,原本也没准备对库拉索留情。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枪丢过来,双手抱头。”
凌厉的眼眸犹若鹰隼般,紧紧目视着女人,沉着地:“投降吧,库拉索。”
两台相撞的车子横亘在道路中央,一头一尾站着两个身姿笔挺的青年,而她被夹杂在二人中央,无处遁地。她的身侧是被围栏框住的断崖,下方是一片相隔甚远的绿林。
库拉索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权衡利弊,为自己做最后的决定。
将她包围的两个男人只字未言,却都紧绷着神经,时刻注意她的动作。
一秒过后,库拉索倏地睁开眼睛——
虹膜异色症,为她造就了一双绝无仅有的妖冶异瞳。她锋锐的长眉紧紧下压,为这张姣好的面庞平添无尽的坚韧与决意。
“我是不会投降的。”她用嘶哑的喉咙这般诉说着,下一刻,她便动作了起来。
今泉昇和降谷零的目光,蓦地睁大!
警察的直觉,让危机感涌上头颅,他们都下意识地想扣下扳机,却又判断出:库拉索没有掏出手枪的意思。
今泉昇很快明白了什么,他高呼道:“拦住她!!”
库拉索的半条腿,已经跃过了旁边的围栏。
她的平衡力很好,即使围栏的横截面积极小,但她也能轻松自如地双腿并立于上方。
周围突然扬起了一阵微风。
月华挥散,银白色的长发在夏夜飘摆。她的神情出人意料的平静,放眼向极远之处的地平线时,甚至露出了安逸的浅笑。
这一刻,她是自由的。
降谷零的反应很快。
他离库拉索的直线距离更近一些,在今泉昇的呐喊爆发之时,便已经动作起来。
电光火石之间,他奔向围栏,迅速伸出了手臂。
而库拉索却恰好在那一瞬间,向后方的山崖倒去——他的指尖,只与女人相隔了不到一厘米。
——她坠下去了。
那道人影在视线中变得越来越小,被深不见底的黑色,携裹全身。
最终,如风般消散。
降谷零双手还扶在围栏上,大半身子处于探出状,手臂停滞在空中。
他灰蓝色的瞳眸在眼眶轻颤,唇线变得僵硬而平直,久久也未能平息。
直到今泉昇一把将他扯回——这个动作很危险,再往前探出一点,恐怕也会摔下去。
今泉昇深吸了一口气,脑袋同样一团乱麻。
“打电话吧。”他说,“先联络公安,到下面的林子找找她。”
他瞥了一眼距离下方丛林的高度。
【这和数据库记载的终局不大一样。但从这个高度摔下去,库拉索基本没有活路了。】
【她曾经死的像个英雄,虽然被掩去了功勋和名字,但确实值得钦佩。】
【有点可惜。】弹窗自言自语着。
病房内。
“唉。”毛利小五郎再度发出深沉的叹息。
毛利兰还是没有醒。
她面色苍白地躺在病床间,眉头紧蹙,好似还滞留在某个噩梦中,迟迟无法醒来。
“别担心,毛利君。”阿笠博士坐在一边安慰道,“不是已经确认大脑没有受损了吗?兰君是个坚强的好孩子,要相信你的女儿。”
毛利小五郎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毛利兰的手上连接着数枚吊瓶,当毛利小五郎注意到吊瓶已经打完后,连忙按动床边的按钮,呼叫了护士。
输液完毕后,必须尽快把针拔掉,否则将空气注入静脉,会导致空气栓塞,后果不堪设想。
抬胳膊的时候,毛利小五郎不慎碰掉女儿的小背包,于是他把包捡起来,往床头柜的里侧推了推。
护士很快就走进了房间。
她朝众人礼貌地点点头,随即走向了毛利兰的床位,她在18号床。
帮助女孩拔出长针后,护士又把按压在出血口的棉签递交给毛利小五郎,“按一小会就可以了,明天看看情况,再决定用不用继续打吊瓶。”
毛利小五郎连连点头:“好,我知道了,谢谢。”
当护士走出病房时,始终不怎么发话的冲矢昴,突然站起身。
他镜框下的双眸仍然微眯着,落向门口的目光却降至冰点。
“不好意思,”他和众人说,“我去一下卫生间。”
话音落下,他便打开了房门。
离开之前,躺在毛利兰隔壁床的世良真纯,也深深地看了男人一眼。
冲矢昴步入走廊,反手合门过后,便找到了那个护士。
到了晚上,护士通常都在护士站值班——而这个女人却迈向了护士站的反方向。
他随即跟了上去。
护士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身后还跟着其他人。于是,她从快步行走,变成了大步奔跑。
但她没能跑过紧咬不放的男人,不过短短的几秒钟,就被冲矢昴抓了个正着。
他握住了护士的胳膊,语调分明平和恭谦,却意味深长地:
“护士小姐。”
“看起来,你身上好像多了些不属于你的东西——18号床的患者背包里,装了什么呢?”
女人露出了惊恐的神情。
入夜的山林,被一层浅淡的薄雾笼罩。
夏日的月色清幽迷人,清澈的溪水随风波动,满月的倒影也在一道道波澜下模糊。
“步美——”远远的,吉田步美就听见了外婆的呼喊。
她穿着一身和服,被打扮的精致可爱。
附近的萤火虫围绕在女孩周身,她脸上挂着笑,将双手捧起时,一团明亮的荧光便落向她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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