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周咱们警视厅有个联谊会,女警们内部匿名投票出了最希望到来的人选。您知道吗?今泉警视,您排在第二位——”
“第一位呢?”今泉昇问。
女警愣了愣,大约没想到今泉昇这样看起来相当有事业心的男人——竟然会好奇第一位是谁。
“啊……”她静默了几秒,有点卡壳。
她组织半天语言,最后才老老实实又小心翼翼地回答:“是松田君排在第一位……主要、主要还是现在女孩子都比较喜欢有点坏的那一挂……”
简而言之就是,今泉警视——您,看起来还不够坏。
听出言下之意后,今泉昇没忍住轻笑了几声,浅灰色的眼眸中都弥漫着浓厚的笑意。
“我知道了。”他说。
见今泉警视竟然笑了,而且笑起来的样子格外好看,鉴识课的女警顿时目瞪口呆。
“下周的联谊会我会去参加的。”他回应了对方的邀请。
他在女警一脸懵逼的注视下礼貌地点头道别,随后缓慢地退出了房间。
今泉昇当然不是因为什么男人的胜负欲才会好奇第一是谁。
他只是在确认漫画的真实性。
昨夜在KTV新出的漫画番外《松田警官的日常》中在,最后案子的末尾有一段宫本由美打趣松田阵平的情节。
大致台词为:“你可是警视厅‘亿万少女的梦’,不能对待女性那么不耐烦哦——”
这说辞听得松田阵平一脸茫然,其余随行的女警却凑在一起偷笑。
很显然,这就照应上“松田阵平是第一名”的事实了。
但是今泉昇答应去参加联谊却另有其因。
因为他看到漫画里有人提上了一嘴,这次联谊会也有公安部的人过来参加。
景光就在东京警视厅公安部就职。
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从公安部的人里得到点有关景光的消息。
就在今泉昇走到外面的房间,正欲轻声路过戴着睡眠眼罩,在躺椅上酣睡的松田阵平时,他突然觉得眼前一阵晕眩。
青年的身形犹若触电般猛地顿住,紧接着他便被迫倚靠在了旁边的墙壁上。
密密麻麻的不适将他携裹,目及之处都逐渐被蒙上一层黑暗的纱,意识也在悄然之间消散……
接着,眼前的事物尽数倒转了九十度,他随之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咚——”
听到声音的松田阵平惊坐起来,立刻拉开头上的眼罩。
见到眼前的场景后,他瞬间瞪大眼睛。
“今泉警视!!!”
…………
“哗啦——”
冷水浇头,还有如若灭顶般的窒息。
今泉昇猛地睁开了眼睛。
水流进入了鼻腔,一路呛咳进他的气管。他垂着头不停地咳嗽着,尖锐的疼痛促使他反复眨动双眼。
“醒了吗?”嗡嗡的耳鸣声间,他隐约听到一道冰冷的声音。
今泉昇抬起头。
刘海黏连在他的眼睛上方,此刻向下滴落着水珠,模糊了眼前的视线。
一间空旷的废弃工厂。
周遭的灰尘味道很重,附近没有窗户无法确认时间,也无法辨析自己目前身在何处。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的处境很糟糕。
他的身子被一长截粗制麻绳捆绑在座椅上,胳膊已经发麻到几乎丧失触觉,显然是血液循环受到了阻碍。
今泉昇看见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身着黑衣的银发男人,还有站立在一旁,手里端着一个空空如也的塑料盆子的矮壮男人。
——是琴酒还有伏特加。
第9章
伏特加丢下了手里的塑料盆,颇为不爽地拉长了声音:“喂,臭小子——”
“大哥在问你话,你是傻了吗?”
今泉昇反复吞吐了半天的空气,才觉得呼吸道终于通畅了些。他狼狈不堪地点着头,艰涩地回应:“清醒了……”
看目前的状况,他是又一次变成“川江熏”了。此时的视线之中,他还穿着昨夜临睡前给“川江熏”换上的新睡裤。
今泉昇很确定自己并没有点进过漫画软件,更没有开启[第二模式]。这些天下来的几次切换之中,他也清晰地意识到只要自己切换成某一方,那么另一方的身体就会处于睡眠状态。
而眼下——
“川江熏”很明显因为遭受到外界干扰而被强行唤醒了,于是他被迫从今泉昇转变为了川江熏。今泉昇早先就思考过两具身体切换的过程中,令一具身体随时可能遭遇危险。
可他没想到,这么早就发生了这种突发状况。
头戴黑帽的银发男人对他冷眼旁观,毫不在意起先他表现出的痛苦神色,只是冷淡地开口道:“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今泉昇思忖了几秒随后摇摇头,十分诚恳地回答:“我不知道。”
“你最好仔细想想,臭小子。”伏特加站在一旁威胁,“现在把你做过的事情说出来,一切都还来得及。”
琴酒双手揣在长衣中,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诺大的工厂内,只剩皮鞋鞋跟触地面的沉闷声响。
他停驻在今泉昇的面前,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枚漆黑的圆状小型物品。
“这个东西,你眼熟吗?”
今泉昇半眯着眼睛,仔仔细细地观察了片刻那样东西。他张开苍白的唇瓣,有些虚弱地说道:“它看起来像个窃听器。”
“但是我不觉得眼熟。我应该……觉得它很眼熟吗?”他困惑地抬起头,用那满是茫然的目光望向琴酒。
不远处的伏特加将视线扭转,落在了琴酒的身上。然而琴酒无动于衷,神情仍旧冷峻。
“咔——”一阵金属碰撞声响。
琴酒的手中握着一把已经被拉开保险栓的银色手枪,目光阴鸷而狠厉,“川江熏,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这东西到底是不是你的?”
枪口抵在了今泉昇额头的正中央。
他感知到那沉甸甸的金属正散发着的骇人气息。
今泉昇抬眸望着持枪的银发男人,对方的目光锐利的有如一把常年饮血的刀刃。他见过无数穷凶恶极的罪犯,可像琴酒这种单是站在这里就令人由心而畏的,却并不多见。
他看过来的时候,自己仿佛是一只随时都可以被宰割的羔羊。
今泉昇很清楚,接下来自己只要说错哪怕一句话,这个男人都会毫不犹豫地朝他开枪。
死亡近在咫尺。
被捆绑在座椅上的青年抬眸,昏黄灯光下那双透彻的琥珀色眼睛隐约泛着几缕灼目的金。他目视着持枪的男人,清隽的眉眼间除却茫然之外,又多了几分镇静。
“不是我的。”他肯定地说。
“大哥……”身后的伏特加低唤了一声。
“很好,川江熏。”琴酒并未收回手枪,显然不会被这样的说辞糊弄过去。
他冷笑了一声:“那你能和我解释,为什么你到了工厂的第一天,运送货物就出了问题吗?”
他松开另一只手的手心,窃听器随之落在了地面,沿着水泥地面跃动弹跳了片刻,才终于归于平静。
今泉昇沉思了几秒钟,呼吸仍有不稳,头部带着阵痛,但好在目前勉强算是清晰。
他依旧在颤抖着喘息,却保持着条理地分析道:
“昨天我到达工厂之后,只参与了将货物交给一位对接人的任务。你们既然怀疑地上的窃听器是我的,那么我猜是收货人在他车上的货箱里发现了这枚窃听器。”
银发男子挑了挑眉,神情未变,只冷冷地:“说下去。”
今泉昇又轻咳了几声,这间仓库的阴冷潮湿,被凉水泼过之后的身体还在止不住地颤栗。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看着其实有点可怜,这具身体不加于锻炼,实在是太过脆弱了。
“货箱除了由我和一位司机一起搬上了收货人的车子外,如果想要被动手脚,也可以是在运输货物之前。运输货物之前除了经由司机之手,也经由了当天的货物监测负责人,再往远了说,也许还涉及到了这批货物的生产厂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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