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岁时,是赢翼打败弥生的第一次,也是季姝跟赢翼说话的第一次。
那时候的赢翼还会傲娇脸红,一个人躲进小院子处理身上的伤。
旁人都在安慰输了比赛的弥生。
赢肆呢。
只能说,他对赢翼期望比较高,所以管教严厉了些……
此刻他也不关心赢翼有没有受伤,只在乎他怎么赢得这么难看。
赢翼甩开侍从,孤身一人,嘴巴上说不要季姝靠近,还是伸手接过了她的药瓶。
此后几年的聚会上,他从未再说过让她滚开的话,好像默认了她的靠近。
一直到赢翼三年前出国,变得更优秀归国,同时也判若两人。
可他变化再大,季姝眼里的赢翼,依旧是那轮孤高的素月。
只有这一刻变了。
赢翼流露那个不可置信的眼神后,在她眼里的赢翼就变了。
她在他眼里的模样也变了。
雨幕中,季姝合上眼,无声呢喃一个名字。
赢翼……
原来,是她变了啊。
他们之间,曾经隔着灵魂共鸣的短暂距离,如今,却相隔血海深仇。
……
纪纶听到一半,骤觉不对。
这三人的感情果然深厚。
深厚得简直离谱啊!
纪纶没想到,有一天,他连非本班同学的感情都要操心。
“现在你要怎么办?”无论是衡弥生还是赢翼都很棘手。
解决哪个都不是。
季姝微阖的双眸睁开,眸光流转,不消几息,纪纶跟她同时开口,“我们去找弥生吧。”
“把他带回来。”纪纶道。
不管怎样,不能让衡弥生一个人在外面。
事情总有解决办法,无非多耗费点心力。
一步步来吧。
第47章 青梅竹马
微风吹响窗下风铃,冬日暖阳照进低矮的小木屋,院子里零星盛开着几朵小野菊。
站在院前街坡上的纪纶,一眼看到半开的推拉木制门后,半个横臂仰卧在客厅的人,不可置信,“他失踪这些天就一直待在这?”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也是前两天才偶然发现弥生住在五月家。”身旁红柚无奈接话。
要是早点知道班长他们在找衡弥生,她肯定会早点过来告诉纪纶的。
纪纶注意着底下的动静,当即下定决心,“这样吧,红柚,这里的事你不要再跟任何人说。”
红柚自然无不可,“好,放心吧。”
她转身就离开这,走进远处一个老式小区。
纪纶知道她不住在那居民楼的任何一层,而是跟着她收废品的爷爷,住在一个昏暗破旧的地下室。
可以说,这个叫五月的家都比红柚家境遇要好。
虽然都处贫民区,这个家却还算规整,也能在有限的土地上收拾出一番意趣。
纪纶目光越过院中野花和晾晒的衣服,对上檐下女孩的眼睛,“不好意思,我看院门没关就……”
低矮的一道栅栏门其实聊胜于无罢了。
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女生警惕瞪着他,想说什么,回头张望一下欲言又止。
“没事,是来找我的。”伴随和煦嗓音,衡弥生的身影翩然出现。
女生眼神一瞬间黯淡下去,却也没有出声挽留。
对这位收留衡弥生好几天的恩人,纪纶不敢轻慢,匆匆记下她的模样,打过招呼,追上衡弥生。
“你现在去哪?”
“回家。”衡弥生平静的声音回道。
纪纶拦下他,审视着他的模样,“这是你听从本心的选择吗?”
刚见到衡弥生从屋里出来的第一面,纪纶还以为他想通了。
那种超然出尘的模样不似作假。
谁想到这不是想明白了,这是想到外太空去了。
他这是要回战国城,去肩负起他的使命?
可明显华城主就没想让他回去啊。
“你真的要离开?”
面对他的再三追问,衡弥生用沉默回答了他的问题。
纪纶倒也不急,他谈心的水平最近越发娴熟,“弥生,不要急着做决定,也许华城主不告诉你他在做的事情,就是不想影响你的选择。”
衡弥生脸上闪过一丝动容,继而坚定道:“我会找到他,问个明白。”
纪纶斟酌着词语,“不一定要找华城主,才能明白。弥生,不理解他做法的人不只你一个。”
华城主和蓝城主都选择了一条艰难的路,哪怕众叛亲离,要与世界为敌,他们还是义无反顾去了,坚定自己的理想伟业。
也许这就是衡弥生缺少的东西,一直以来都太过一帆风顺,让他看不到很多东西,就更别提拥有自己的人生目标。
“路途艰险,是非成败他们肯定了然于心,你要说他们这样做值不值得,只有他们自己明白。你的问题,也许只有靠你自己去弄明白。”
纪纶点到即止的话音飘散在冬日暖阳下。
衡弥生默默望向那座低矮小院。
院里女孩在收着衣服,屋里电视上播放着无聊的广告,屋檐下的风铃被风摇动。
一切都那么平凡普通。
可却像他梦里出现过的场景一样。
如果他不是华雄的儿子。
他会像所有普通的男孩那样,住在一个温馨的小房子里,天真无知,不问世事吗。
……
衡弥生还是跟着纪纶回了家。
面对担惊受怕好几天的母亲,他跪在衡如霜面前,一下一下叩头重复,孩儿不孝,孩儿不孝……
衡如霜一双眼通红,还未开口就已经涌出泪水。
脸色苍白地指着衡弥生,却一句话说不出来。
此情此景,她像个不近人情,逼得儿子咽下苦果的母亲。
可是明明,她是最了解她的孩子的人啊。
怒急攻心下,加上几日操劳,衡如霜软软晕倒。
季姝赶紧把人送回屋里。
不到一刻钟,安置好衡如霜的季姝板着脸走出来,刚一开口,便是控制不住的悲愤交加语气,“你为什么要让干娘伤心!”
她少见的失控。
纪纶一愣,还未反应过来,季姝一长串话劈头盖脸就朝衡弥生去了。
“你出身就拥有无上的荣光,所有人都喜爱你,你的王城,你的子民,他们热爱你,所以你拥有选择的权力。而我呢?他们只会惋惜我为什么是我母亲的孩子,为什么我不是我母亲的孩子!”
“是人,就会有各种责任和期许需要我们去背负,你为什么就不明白呢!”
深深呼吸过后,季姝语气平下来,“弥生,我从不嫉妒你,而今我可怜你。”
衡弥生傻傻呆愣在原地,他还没见过季姝发这么大火,错愕之际,纪纶连忙碰碰他手提醒。
赶紧给个反应啊,素来理智的女孩子都发火了,还不有点反应,这不找死吗。
没想到,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老实人衡弥生还未开口,季姝先撑不住道歉,“对不起,我不该怪你!”
她一把抱过衡弥生,声音虽然已经平复,却还能听出半分哭腔,“弥生,王城的事错综复杂,不是我们现在能理解的,但你要明白,义父他们做的,一定是有意义的。”
季姝也是矛盾的,一面希望衡弥生不负众望,继承父辈的使命。
一面站在朋友立场,又私心希望衡弥生遵从自己的选择,找到内心的归宿。
纪纶不懂。
且对他们的相处模式叹为观止。
……
第二天,衡弥生是带着王城的特制装甲返校的。
那红色的的手环戴在他手腕上分外英气,以往的怯弱劲荡然无存。
可惜新阳的人对他却没有多少改观。
他跟赢翼不说是半斤八两吧,也是难兄难弟了属于是。
后者狠辣无情,前者临阵脱逃,都被人诟病。
而因着后者气场过于强大,新阳学生只敢对着衡弥生说三道四。
纪纶一边想着,看来衡如霜是不想再阻止儿子的选择了,衡弥生都可以正常上武技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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