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说回来,江泠要没钱也不会被劫匪盯上。
薛采青尴尬的神色顿时变成不可说之意。
傻孩子,没事跑他们晋王城来干什么,这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吗。
得亏今天遇到的是她和班长,否则这美少年就不是虚惊一场,那是得财色两失,被这里的人吃的骨头都不剩。
“原来如此,我们也是来旅游的,真是巧。”薛采青胡思乱想的时候,纪纶已经三言两语套出了江泠的话。
不管这人话里的可信度有多高,反正采青和罗锣是一脸怜惜之意,挡也挡不住了。
江泠自称从小就在海外留学,今天才回国来投奔晋王城的亲戚。
至于为什么是投奔,是因为他亲生父亲一直不着家,祖父年事已高,家里根本没人管他。
无奈,他只能先来晋王城散散心。
纪纶很快发现,他根本没提到一个母亲之类的字眼,好像这个角色不存在一样。
薛采青和罗锣不是没发觉,却自动给江泠脑补了一大堆自幼丧母,父亲冷血渣男不负责的凄惨身世。
采青甚至想打听到江泠亲戚地址,她免费充当保镖送他过去!
热心肠是热心肠,但不可取。
在她自告奋勇提出前,纪纶及时打断阻止,“到了。”
他们先来的是城主府,不是江泠说的总督府。
晋王城两套行政管理系统,纪纶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先来最近的城主府,看看这里的衙门是否管事。
很快他们就发现,这是个自取其辱之举,白走一趟。
城主府在巨大的广场之后,百十来阶的台阶之上,巍峨宫门似耸立云端,气派恢宏,散发高不可攀的压迫感。
亦是那么遥不可及。
没办法,他们只能押着劫匪,转道寻找总督府的管理机构。
城主府周围列列装甲卫兵巡逻,所有居民唯恐避之不及闪躲,怎么看也不像是愿为民办事的人。
不过这话说早了。
总督府也没好到哪里去。
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它辖下的治安部门,里面的人推三阻四不想受理。
充分表现了什么叫基层摆烂。
“总督府呢!他们的总督府在哪里!?”碰一鼻子灰,气得罗锣火冒三丈,想上门砸总督府大门。
纪纶也觉得离谱。
偌大一个晋王城,还是王城的首府,基层组织结构就形同虚设?
薛采青无奈解释,总督府还远在另一条街,而且那里只会比这更荒凉,不会更热闹。
因为总督大人他就不住在总督府!
江泠还在那不急不躁跟负责人陈述经历,希望他们能能按律法惩处那几个劫匪。
许是他文雅有礼的谈吐打动了对方,当然,更多是看出他穿着不凡,家境斐然,他们终于接管了采青看押一路的劫匪。
“呼。”采青大松口气。
她再彪悍的体力,也扛不住押着几个男人走上几个小时。
可算甩了累赘。
“今天的经历很精彩,我想我永远不会忘了你们的,薛小姐,各位,告辞了。”
能给他们提供一点动力的盛世美颜也在累赘之后一起离开了,纪纶几人更觉疲惫。
随便挑了个住宿的地方,三人都是倒头就睡。
第二天起来,从楼上眺望到远处碧蓝无际的海面,还有街头穿着不古不今的熙攘人群,现代化设施和古旧风格并存的建筑物。
纪纶才有空思考晋王城到底是个怎样的地方。
晋王城和黎王城挨得极尽,两座王城首府的城头旗帜几乎遥相呼应。
可两个王城的发展却大相径庭。
晋王城作为唯一没有城墙的王城,除了几座入海口城市,南边海域和大洋上的众多岛屿、大型海岛都是它管辖的区域。
五十年里,海上的众多小国都被融合在晋王城的辖区。
也许正是因为它的民族成分复杂,文化多异,晋王城始终没有一个安定的局势。
明明十二年前就经过变革,引入大量工业文明,发展反而一日不如一日,沉疴积弊,民生凋敝。
光听薛采青回忆小时候的生活,就知道普通老百姓过的日子有多难。
反观临近的黎王城,别看顾家人名声不怎么样,王城的经济却实打实在腾飞。
几任城主大刀阔斧改革,凝聚民心,牢牢将东南沿海和大洋以北的领域掌控在手里。
那些历史上妄图犯上作乱的小国家,都被毫不留情镇压,收入囊中,最后成为历史的一粒渺小尘埃,给黎王城的领土添砖加瓦。
两相对照,愈发衬得晋王城人惨了。
纪纶姑且不再去想晋王城内部的问题。
这里基层管理跟不上,导致的后果就是最大程度体现在他们接下来的行程中。
晋王城境内只有简单的交通线路和最极简的现代交通工具。
明明从首都一个晚上就到了晋王城首府,要到薛采青家乡,他们居然颠簸一天一夜,各种倒车都不够。
一路上泥土路面坑坑洼洼,大巴车摇摇晃晃,颠得罗锣吐了几回。
纪纶也没比他好多少,第一次发现自己平衡感如此不好。
一到站点,迫不及待下车,纷纷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就这样他们还没到目的地,最后连牛车都坐上了。
眼看着一个黑衣独行尖兵跨着骏马超过牛车,消逝在他们眼前。
罗锣再也不眼热羡慕了,只想卧槽一声竖大拇指。
这种大冬天凄风冷雨的天气,敢冒雨迎风骑行,那已经不是飒,那是超脱他们这种凡人的强人。
再再最后,他们连牛车都没的坐了。
薛采青沉痛宣布,路线安排出现一点错误,他们只能步行抵达下一个城镇。
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之夜,远远听着涛声阵阵,拍打海岸,他们冒着小雨走在荒凉野外。
这份体验也是没谁了。
一直走到眼睛逐渐习惯黑暗,忽然乌云散去,弦月弯弯悬挂天际,投落皎皎月辉。
纪纶放眼望去,身边萤火虫飞舞,头顶星空闪烁,一片浩瀚无垠,耳边还听着汹涌涛声,更有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的震撼。
三人不管各自文化水平如何,此时都有忽觉宇宙之无穷,世界伟大的慨叹。
偏偏这时候一群流星还热烈划过夜空,引得人更加心潮彭拜。
“看!流星/旅馆!”
四目相对,纪纶静默,罗锣卑微移目,愤而羞愧掩面:“对不起,是我俗了!”
薛采青拍拍他肩膀。
不管怎样,他们终于找到住的地方了!
又冷又饿的两人迫不及待冲过去,刚踏进屋里,双双呆立原地。
纪纶落后他们几步进来,看清前台正办理入住手续的人,眉尾轻轻一挑。
“薛小姐,还有各位,又见面了。”
嗯,这个各位就很微妙了。
……
静谧书房,门扉无声开合,管事上前轻轻一鞠,温声提醒。
“少城主,时间到了。”
灯下伏案的身姿俊逸,面容如玉,灯光浸染一层冷意的眉心闻声微蹙,随手一批翻页落笔,又是几份转移至案头一叠。
半晌,静默书房听得两个淡漠字音,“备衣。”
随着这一声,仿佛一石激起千层浪,管事依言行动起来,整个书房亮堂起来。
庭院回廊各处忙活的佣人,远远看到深色西装大衣的身影出现,纷纷屏气凝神,退立一旁低头默然。
本就气氛严肃的顾公馆似乎愈发凝滞。
“会议室已准备好。”门口侧立的异眸黑发青年微微一弯腰,伸手接过递来的大衣。
雕花大门轰然大开,露出偌大的昏暗房间,当中一张大型中空圆桌,周围数个光束投落,照亮一个个锦衣隆装,华贵威严的全息投影人像。
顾容与抬步迈进,他们不约而同转头侧眸望来。
深沉而恐怖的威压油然而生。
随后跟进的顾清冕似乎感到一种雷霆万钧降临头顶的心怵。
当中一位锐利眸光径直射向顾容与,浑厚声音喝道,“顾存今是死了吗,让他儿子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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