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的小桌下点着盆暖炉,四个人围着桌子在打长牌,江小鱼躺在叶青徐的怀里,两只爪子搭在台面上,盯着从未见过的牌面表情严肃。
陈一曲说:“现在的年轻人基本都没见过这种牌喽,小叶的年纪也不算大,竟然还会打。”
蒋风花也说:“是啊,就连我都快有将近二十年没打过了,阿摇还是很久前被我拉着玩过几次,青徐是怎么会的?”越是接触便越觉得叶青徐是个非常优秀的人,真不知自己从前如何那般眼瞎。
叶青徐捏着江小鱼的爪子教他打出一张牌,笑着说:“我阿公阿婆都很喜欢打长牌,儿时我便经常陪着他们。”
江小鱼纯属凑热闹,打了几局都打不懂这牌到底是个什么名堂,瞥见穿得厚实蜷在秋千上打盹的卷毛老猫,他拍了两下叶青徐的手臂示意自己要下去。
“屋里有刚烤的黄油饼干,去拿些带着爷爷一起吃。”万柯摇的烟瘾又犯了,嘴里叼着根烟,干嚼着对小猫说。
江小鱼取了零食出来,分给院子里三三两两的猫狗们,又带着几块爬上秋千找猫爷爷。
午后缱绻,身旁是几个家长打牌闲聊的声响,他缩在卷毛老猫的怀里,昏昏睡了过去。
醒来是因院中嘈杂,万柯摇不知从哪弄来了一颗很大的冷杉,矗在院中正在往上挂灯带。叶青徐也拿着长长的粗麻线,在往树干上裹。
见小黑猫两眼亮晶晶地望着,万柯摇得瑟说:“没见过吧?爸爸特意为你准备的。”这节虽是洋节,可近期年在年轻人间愈发风靡,虽不知道小孩喜不喜欢,可都为他准备好总不会错。
以前的这些节日江小鱼从未过过,毕竟他一个人带着一群不知人事的猫狗,所有的喧嚣和人声鼎沸都与他无所关联。
没有体验过便也没有什么真情实感,无所谓什么过不过。可现在不一样了,几个家长为他营造好了节日氛围,只等着他往缠绕着粗麻线的树干上磨爪。
叶青徐给江小鱼的脖子上挂了个运动相机:“许久没录视频素材了,正好你的身体好了,便录点素材发给赵晓婷吧。”
于是江小鱼戴着运动相机,两只爪子在树干上使劲抓挠。运动相机记录下了以猫视角经历的猫爪扒树,他自己不觉有什么稀奇,可视频发上网络后便立刻登上了热搜第一。
毕竟这超低的机位,第一视角的毛绒猫爪子,可不是人人都见过的。
等到月上西楼,暖黄的灯光亮起,院中的火炉上架起大锅,晚餐便要开始了。
亱莲刚从公司处理完事情,姗姗来迟。
万柯摇都不想给他开门,可看见小孩已经忙不迭地从栅栏钻出去往人身上扑了,他只能黑着脸将院门打开。
亱莲怀中抱着暖乎的猫,弯了弯眼睛道:“万先生,莲之叨扰了。”
万柯摇心里腹诽,知道叨扰你还来?臭不要脸的。
可人家带着礼物上门,又一副如沐春风的模样,老婆孩子早就倒戈,他能怎么办?
万柯摇关上院门,心里怄得要死。
亱莲准备的很充分,几个家长都分别收到了适宜的礼物。万柯摇将东西一一放在树下,笑得假惺惺:“哎呀你说你,我也没准备回礼啊。”
亱莲弯弯眼睛:“您与叶先生准备了如此丰盛的晚餐,便是最好的回礼了。”
他这话说得有水平,俨然将万柯摇和叶青徐看成了一个整体。万柯摇的脸也黑不下去了,拉开座椅伸出手掌道:“请吧。”
江小鱼躺在媳妇猫的怀里安心接受投喂,乐得脚爪都开成花了。
他还没拆礼物,嘴里嚼着食物含糊喵道:“你送了猫什么呀?”
“待会自己看。”亱莲低声卖关子。
江小鱼被他勾起好奇心,饭也吃不下去了,就那么眼巴巴地蹲人大腿上瞅。
亱莲指尖捏住江小鱼脖间的口水兜,为他擦擦嘴角,对着吃得热火朝天的众人道:“请问卫生间在哪里?我先失陪一下。”
叶青徐一颗心分了两半,一半忙着招呼人,一半落在江小鱼身上,自是知道其实是小猫想去拆礼物,笑着说:“去屋里吧,门廊处有一次性拖鞋。”
江小鱼从亱莲的大腿上溜下,偷摸摸就顺到了冷杉树底,礼物就摆在那里。他跟做贼一样,大眼睛瞅瞅众人,找到印着自己样貌的贴纸包装盒,叼起就往屋里跑。
他自以为做得隐蔽,实则哪个大人没瞧见?只不过视线互相汇聚后,均是笑着摇摇头罢了。
礼物包装得很严实,猫形拆不了,江小鱼犹豫几秒,叼着礼物跑回房间变回了人形。
亱莲洗了手从卫生间里出来,举目环视:“小鱼?”
“房间里。”江小鱼回。
亱莲倚在门框处,挑眉道:“耳朵?”
青年穿着简单的体恤和短裤盘腿坐在床上,正拆着礼物盒。听见动静他抬起头,脸侧有些红:“忘记跟你说了……耳朵变不回去了……”
亱莲眼里带笑,慢悠悠坐到他身旁,拉长语调道:“我们小鱼啊,怎么这么会?”无师自通的诱惑。
江小鱼还不解他话里的意思,但直觉气氛危险,连忙岔开话题:“到底是什么东西?包装的这么严实?”拆开前江小鱼心里有想过,可能是好吃的巧克力,也可能是那只可爱的小短腿猫玩偶,可当他看见盒中那个毛绒摆件时,瞬间怔住了。
“是彩狸老猫……”
亱莲将手掌搭在江小鱼的脑后,将人按向自己。他亲吻上他的额头:“毛发是特制的,尽力做到了还原。脖间那颗小小的钻石吊坠,是用老猫的骨灰烧制而成的。”
江小鱼的眼眶红了一片,泪水在眼中打转。
他将脸颊贴着摆件轻轻蹭着,他自身的热意传递给了微凉的摆件,将它晕暖,恍然让他觉得,那是彩狸老猫活着的余温。
他泪不可遏,想要对亱莲说谢谢,可哽咽着无法开口。
亱莲他的头摁在胸膛处,亲吻着他的发顶,轻声哄:“哭吧。”
许久后,江小鱼颤抖的背脊才停下波动,他一哽一哽,离开亱莲的怀抱,接过对方递来的纸巾,擦着自己一塌糊涂的脸。
他将脸埋进纸巾里,情绪平复下来后,房间久久寂静。他抬起头,见亱莲沉静地注视着他,目光很深,很是爱意。
“你在看什么……”他被看得不好意思了,既难堪于自己总在亱莲面前哭泣,又有着彼此都心知肚明的羞意。
亱莲起身坐到一旁的椅上,醇酒般的嗓音淌过情话:“我坐在你的身旁,看月也看你。月光路过你的泪水,落下些许的微光。”
他修长的双腿大张,两臂摊开露出怀抱,对江小鱼说:“而我乞求着说,快些过来吧,让我抱一抱你,这点亮黑夜的你。”
江小鱼想,这可真是致命。
他被这妖精慑了心魂,心甘情愿地投入陷阱,将那双通红的猫耳,赐予妖怪吮吸。
第97章 万氏的未来主人
平安夜的当晚,那两人在屋子里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万柯摇几次黑着脸想要进去都被叶青徐给拦住了。
就连原先的封建大家长蒋风花,都让他别去打扰小孩谈恋爱。万柯摇驴着脸左等右等,才终于将顶着猫耳朵脸皮通红的儿子给盼出来了。
给万柯摇气得,当晚就将家里的碗筷通通翻出来刷了。
客厅里叮叮当当的声响叶青徐又怎会听不见?他叹了口气,起身打开房门,说:“洗碗机就摆在那里,你做什么非要手洗?”见万柯摇冷着脸拿洗碗布使劲擦着亱阑给江小鱼送的圣诞礼物——一套天价的古董碗碟,叶青徐终于软了语气:“进来,别吵着老人和孩子睡觉。”
万柯摇在“生气”和“进老婆房门”之间果断选择了后者,丢下碗筷就钻了进去。
叶青徐靠墙站着,示意万柯摇坐:“你为什么不喜欢亱莲?在我看来,他是个很优秀的人,对待小鱼也很包容。”
万柯摇在“坐椅子”和“坐床沿”之间,再次厚着脸皮选择了后者。他说:“那人的心眼太多,在商场上吃对家肉连骨头都不吐的人,能是那种谈情说爱的人吗?我看他就是对宝宝别有所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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