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型驯鹿停在魔族军营的大门口,白恩站在雪地里,一直等到陆希出来见他。
陆希是跑出来的,因为风雪在夜里变大了,他担心白恩受冻,一路踩着厚厚的积雪跑到白恩面前才停下。
白恩披着墨色斗篷,霜雪几乎遮盖了斗篷原本的颜色,显现出一层充满寒意的银灰,和那张隐在兜帽下的脸一样,如同冰雪打磨而成。
“抱歉,让你久等了。”陆希看见他下巴上的雪花,伸手抚了一下,“我有事要……”
白恩握住他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碰。
驯鹿莫塔呼出一大口白气,似乎在责怪陆希的“迟到”。白恩没有理会,径自环住陆希的腰,将他送到莫塔背上。
陆希本想说自己有事要留在军营,不能回去了,谁知白恩动作利落,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白恩坐在了他身后,就如雪林重逢的那一天,两只手极其自然地放在他腰侧,脚掌轻轻一蹬,驯鹿掉转方向,在风雪中平稳前行。
陆希静了片刻,改口问:“部落军的补给线接上了吗?”
“嗯,暂时没问题。”白恩道,“但我们没有预测到暴雪季会提前,物资储备不足,战力受到影响,行军计划被迫延迟了。”
这不是白恩预想中的开局。他企图利用部落军直逼图朗的计划被硬生生截断,圣皇的行动也完全不在他掌控之内。
面对这些远超预料的变故,白恩依旧稳如泰山,没有一点露怯。
陆希又想到了那个初见时单薄瘦弱的小精灵,明明困于囚牢,饱受折磨,眼里的锋芒却依旧势不可挡,浑身透着股不服输的犟劲儿。
陆希啧啧道:“我怎么现在才发现,你那时候一看就不简单,我还把你当小可怜。”
白恩有点没跟上他的思路,疑惑地“嗯?”了声。
陆希勾着缰绳在指尖打圈,犹豫了一下,说:“我昨天见到你兄长了。”
白恩没作声。他已经通过雪芽获得了陆希的所见所闻,再度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心里竟没有一丝波澜。
“他好像不怎么厉害。”陆希试探道,“还是说,他只擅长阴谋诡计?”
城郊的积雪无人清理,莫塔在厚厚的积雪里跋涉。白恩解开斗篷,把陆希拢在怀里,从后方刮来的风雪便被高大的精灵族挡住了大半。
就在陆希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时,耳边响起白恩沉稳的嗓音:“我诞生的时候,白笙生了场病,几乎没命。”
“据说,宫廷里的医官想方设法让他活下去,因为霜雪族快要灭绝了,一棵霜雪树只能结一个果子,而孕育白笙的那棵树,却结了第二个。就是我。”
“后来有一位老医官,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让白笙康复了。但那之后,他一直体弱多病,靠喝药度日,魔力也日渐衰退。”
白恩仰起头,望着漫天飞雪,眼中有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寂静:“他们都说,我是造物主的残次品,不该存在于世,是我让君主疾病缠身,不得安宁。”
陆希顿时不高兴了:“他们胡说。”
白恩眨了一下眼睛,喧闹的雪花又闯进他的视野,寂静的深潭中泛起涟漪。
他用下巴蹭了蹭领主的头发,继续道:“那时是白笙护着我,把我当亲弟弟看待。所以我一直非常仰慕他,尊敬他。”
只是没料到,白笙另有图谋。
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陆希在上一个主线任务里都已知晓。
他轻轻叹了口气,一回神,发现“神明赋权”的进度涨到了百分之十五,新增线索“白笙的秘密”。这是自“消失的独目神”之后第二次出现任务提示。
看样子,路德维的推测没错,他必须摸清白笙的底细。
驯鹿穿过雪道,已经可以看清城邦的屋舍。陆希打消了留宿在魔族军营的念头,贪婪地倚靠在白恩怀里。
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告诉白恩自己的任务,又或是找个什么借口蒙混过去。
白恩伸出手,指了指远方:“是栖月峰。”
陆希闻言张望,看到了一点轮廓。
远处的山脉已经被乌云和风雪遮盖,但仔细辨认,依然可以看出茫茫风雪中,遥远的月亮透出微光,悬在山峰之间,像一颗坚定不移的萤火在寒冬的树梢上小憩。
白恩静静看着它,如同神明注视着自己的造物,那萤火便被征服,落进他眸子里,穿梭在一片更加辽阔壮丽的冰原之上。
当他发觉怀里的人稍稍拉开距离,立刻低下头,见领主侧过身,乌黑的眼睛正全神贯注地观察他。
“看什么?”白恩问。
陆希笑了一下,欲言又止。
他还没有学会张口就来的情话,却对瑞迦的点拨记忆犹新——肢体语言是最好的情话。他总是擅长行动,胜过语言。
他抬腿扫掉了莫塔脖颈上的积雪,麻利地改变坐姿,整个人侧坐在驯鹿宽阔的脊背上,伸手捧住了白恩的脸。
掌心的冰凉似乎化开了,白恩垂下眼睫,被雪光照亮的夜色又在他身后黯淡下去,像一座巍峨的山,一面阻隔风雪,一面满怀柔情。
陆希仰起脸,按照自己的意愿吻上去。
他鲜少这样主动,表达爱意的方式过于直接,因此迎来了更加难以克制的深情。
白恩在被他亲吻之前便埋首下去,冰冷的嘴唇触碰到一片暖意,肆无忌惮地索取起来。他裹住陆希的唇瓣,辗转磨合,每一处曾被探索的角落此刻又成为新的秘境。
因情欲而牵动的冰纹从他眉心蔓延至眼尾、颧骨、耳羽。
冲动降临的瞬间,他身边漂浮起无数细小的冰晶,暴风雪被无形之力阻隔在外,他领口和袖管中钻出的霜雪树藤如同数条银蛇,卷住了陆希的脖子和腰身。
从未有过的变化让陆希惊讶地瞪圆了眼睛,但白恩已然沉醉在欲望之中。
柔软的树藤在陆希身上游蹿,寻找可以切入的缝隙层层递进,不用剥开衣物便能触碰到内部的肌肤。
白恩似乎通过它们获得了某种刺激,他的喘息逐渐粗重,亲吻从嘴唇转移到了耳后和侧颈。
陆希如同一只受惊的猫科动物,被四面八方无孔不入的树藤惊吓到不知所措,他紧紧抱住白恩:“等一下,先停……”
后面的话被风雪冲刷成破碎的音节,拢在斗篷之中的身体不受控制地一阵阵颤栗。
莫塔甩了甩耳朵,驻足在一片雪松林中,望着不远处的屋舍呼出一口气。
第65章 魔族使者
冰花屏障形成的奇异空间内,风雪的声音减小到只剩一丝草木摩擦的细语,积雪如云朵般柔软,尤其是茂盛的雪松之下,雪的厚度刚及脚踝,合衣躺在上面只有包围身体的温暖,不觉一丝凉意。
驯鹿孤独地伫立在雪松林中,黝黑的眼睛里倒映着黑夜与飞雪。
它的主人此刻无心关照它。霜雪之力形成的屏障如同一颗白色珍珠,静默地栖息在密林深处,厚厚的冰花阻碍了视野,使得身处其中的人难以分辨昼夜。
陆希仰躺在雪地里,完全没有空闲思考时间已经过去了多久。
霜雪树的藤蔓在他身下铺了一层软垫,仍没能阻隔被体温融化的雪水透过衣袍沾在布满薄汗的肌肤上。
他像一颗成熟的果实,欲将掉落,又被数条密集的藤蔓卷住,不愿任他离去。
不惧寒冷的霜雪族已经脱掉了上衣,肌肉线条清晰的躯体充满张力,陆希可以看见他身上的蓝色冰纹,还有那些从他脊骨里延伸出来四处作乱的藤蔓。
白恩仿佛把他当成了实验品,肆无忌惮地在他身上磨练新本领。
陆希不知道第几次后悔主动献吻的愚蠢决定,他居然会以为白恩缺乏安全感?现在,他才是最缺安全感的那一个。
他被冲撞得受不住了,开始喊停,白恩便会放松一会儿,搂着他亲吻。但是只要他的气息稍微平稳一点,冲撞就会继续。
他侧身想要避开,可藤蔓的纠缠如影随形。那些看起来细细软软的枝条有时会将他的手拽进雪地,碰出深深浅浅的雪窝,有时会将他的腿悬在半空,一圈一圈绞紧直到他发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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