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希的眉梢抽了一下。
他顺着提示掀开了这面挂在墙上的梳妆镜,看见一个嵌入式的柜子,柜门上有一个钥匙孔,他试着抠了抠,果然打不开。
他把镜子挪回原位,转头打量房间里的其他物件。
如果触摸物品可以触发提示,那么,他觉得有必要把所有可疑的东西都摸一遍。
白恩的房间里,匆匆赶来的医生经过诊治,留下了诊断说明和几副药方,又拿出现成的药膏让婢女帮忙上药。
老医生从房间出来时,正好看见柯萨德的领主站在走廊明亮的窗前,抱着红木边柜上的装饰花瓶摸来摸去。
老医生清了清嗓子,弯腰行礼:“领主大人。”
陆希闻声放下花瓶,脑海里关于这只镀金花瓶仿古做旧工艺的介绍刚刚收尾,他用食指按住太阳穴,点头道:“您说。”
他习惯了对年纪大的人用敬语,没想到这句话让原本处变不惊的老医生魂飞天外,踉跄一步跪了下去。
“领主大人!就算您要砍下我的头,这话我也要说!”老医生牙关打颤。
陆希现在丝毫不怀疑自己暴君的身份了。
他缓缓蹲下,与老医生保持平视,改口道:“你说吧。”
老医生观察他的表情,忐忑开口:“医者仁心,我必须对我的患者负责,领主大人,最近三天请别再对他用那些手段了,他会没命。”
陆希疑惑:“那些……手段?”
老医生道:“就是您在床上用的那些,我看房间里还保留着道具。”
陆希真没注意白恩房里有什么道具,只好点头:“懂了。”
老医生忍不住再次叮嘱:“他需要静养。”
陆希眨了一下眼,与耄耋之年的老者对视:“医生,白恩是个死囚,虽然我一时兴起劫了刑场,但他依然是死囚,对么?”
老医生的胡须颤了颤,没敢吭气。
陆希继续道:“他刺杀我,举国皆知,你为什么对一个罪犯如此上心?”
老医生见他问得真诚,似乎没有其他意思,但还是习惯性地保持警惕:“我是医生,他对我而言只是伤患,您要我来诊治,我便会尽职。”
陆希缓缓起身,按住了边柜的一角:“你是赌上性命为他说话的,不是吗?”
老医生猛一哆嗦,把头低了下去。
“在刑场,我原本以为广场上的人是来围观行刑的。”陆希说,“但是后来,我发现每个人胸口都别着一朵白色小花,他们是来给白恩送行的。”
他语气平静,神态温和。
老医生忍不住抬头看他,日光刚好照在领主微微扬起的面颊上,睫毛投下的影子像是黑天鹅的羽翼。
他总觉得,领主大人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第3章 温和的领主
陆希来到这个世界不过两个钟头,没有记忆,没有盟友,系统的提示有限,他却要在五天之内侦破一起凶杀案。
作为被害人,难上加难。
但作为特战队的一员,他知道落入漆黑之地,首要任务就是寻找同伴,而同伴的首选,自然是被系统认定为英雄的白恩。
人们自发地聚集在刑场为一个死囚送行,白恩一定做过什么令人钦佩的事。
陆希道:“出于对英雄的敬仰,我希望他能摆脱刺杀领主的罪名。”
老医生摸不准他的意思,依旧不敢答话。
陆希只好再直白一些:“他也许受到了胁迫,你有没有在他身上发现可疑的痕迹?”
老医生想了想,点点头,欲言又止。
走廊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金属撞地的闷响。
陆希一眼望去,看到葬礼上的白袍男人大步流星朝他走来,手里的银色权杖在日光下闪闪发亮。
是那个名叫维克斯的大主教,前缀又长又中二。
走到近前,维克斯弯腰行礼,头还没抬起来就问道:“领主大人,您请医生看过了吗?怎么样,身体完全恢复了?”
陆希挑眉:“你是说我,还是白恩?”
维克斯顿了一下,脸色阴沉:“当然是您,我关心他做什么。”
陆希道:“我很好。”除了消失的肱二头肌,没什么异常。
维克斯听见他的回答,并没有感到喜悦,眼神不自觉地瞟向白恩的房门,眉间的郁结像是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陆希忽然想起他在葬礼上听见“白恩”两个字时,哆嗦着说不出话。
陆希道:“白恩不太好,他伤得很重,医生说他活不过三天。”
老医生诧异地抬起头,看见领主对他眨了一下眼。
维克斯的眼睛终于亮了:“那他醒了吗?”
陆希道:“昏睡了一路,我想问他曾经发生的事,没找到机会。”
维克斯点了点头,握住权杖的那只手骨节发白。
“你知道我遇刺之前发生了什么吗?”陆希盯着他。
维克斯垂下眼,摆出十分恭敬的姿态,陆希却觉得他在躲避自己的视线。
“昨天上午,我们赶到书房时,您胸口插着一把匕首,白恩握着它,就在您身边。”维克斯说,“我们审过他了,他对刺杀您的罪名供认不讳。”
陆希听着,感到胸口发凉,忍不住抬手摸了摸。
维克斯继续道:“您受伤之后失去了呼吸和心跳,医生也检查过了,我们都以为……所以才按照您的要求,以欢送的形式举行葬礼。”
虽说是路西尔的要求,但参加葬礼的人从没想过这位领主会复活。天知道喜怒无常的路西尔看见自己的欢送仪式会有什么反应,所以葬礼上的人都吓得近乎昏厥,以为他要血洗大礼堂。
陆希对原主的印象又多了一条——是个疯子。
陆希问:“行刺的凶器在哪?”
维克斯道:“由护卫队长保管了。”
陆希道:“案发时有其他人在吗?”
维克斯顿了一下,目光变得警惕:“精灵族的三位长老,都抓起来了。”
这句话终于激活了系统提示:“恭喜您获得关键线索,任务完成度百分之五。”
“您发现路西尔遇刺时,有三位精灵族长老在场,他们也许与白恩关系匪浅,会是同伙吗?”
陆希挑了挑眉,盯着维克斯浅绿色的眼睛。
也许再问下去会打草惊蛇,虽然维克斯被他列为了可疑对象,但在找到切实的证据之前,他不能过于激进。
陆希打了个哈欠,乏力地挥手:“我累了,想休息一下,大主教请回吧。”
维克斯道:“请您务必好好休息。”
他行礼告退,离开时又扫了一眼白恩的房间。
这家伙好像很怕白恩醒过来,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陆希扭头看了眼天色,城堡地处山丘,走廊的窗户正对一条宽阔的河流,河水颜色混浊,太阳只灿烂了几分钟,又藏进浓郁的乌云后面。
已经是正午了。
他和老医生说了几句话,吩咐婢女准备一间客房,让医生暂时住在城堡。
随后,他走进白恩的卧室,关上门。
床上的人侧躺在白色绒被里,银发从枕头铺到了床沿。
陆希走到床边,看到床头栏杆上挂着一串黑色铁链,他的脚碰到了某样硬物,偏头一看,床下的箱子里摆满了奇形怪状的金属器具。
“什么玩意?”
陆希弯腰想摸,忽然想起医生的告诫——“最近三天请别再对他用那些手段了,就是您在床上用的那些,我看房间里还保留着道具。”
“……”
陆希一脚把箱子踢到了更深处。
金属碰撞声让白恩皱了皱眉,肩膀有一瞬瑟缩。
陆希坐到床边,看见他肩膀到胸口缠满了绷带,苍白的皮肤几乎和床单融为一体,银色睫毛像是冬日的雾凇。
如果不是起伏的胸膛和微蹙的眉心,陆希觉得他就像个陶瓷做的人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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