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也不好玩。”秦垢把手放下来,他低着头看着自己修长又有力的手说,“会很疼。”
陆潋愣了一下,他非常明显地感受到了秦垢此刻的失落,哪怕刚刚被掐住脖子,他的表情都没有变过,此时眉头却蹙了起来:“疼?”
他又看了看秦垢额头上的伤:“楼顶有医疗舱,我带你去。”
秦垢摇了摇头。
陆潋站在原地,没说话。
不是秦垢疼。
过了好一会儿,陆潋才开口:“我不会再对叶宛做什么,以后也不会让他……疼。”
秦垢在听完这句话后却没有开心,反而心里更像是一堆乱麻搅在了一起,每当他觉得烦的时候,他都会忍不住容易揉一把自己的头发。
但这一次他的手才刚举起来,就被抓住了。
陆潋看着他差点又用手碰到了额头上的伤:“先处理伤口。”
陆潋把秦垢带到了休息室,找来了处理的工具。他用棉签沾了一点消毒液,碰了碰秦垢的额头。
秦垢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他。上次相似的场景还是秦垢处理陆潋手上的咬伤,那一口咬得又重又狠,看起来就真像是一头小小的猛兽的杰作。
不过上次……的时候,秦垢就已经发现了陆潋手上的咬痕彻底消失了。
或许是回来之后立刻使用了医疗舱的缘故,也或许单纯是陆潋的恢复能力比较强。
奇怪的心理作祟。那时候不清醒的他居然又重新咬了陆潋一口。
更奇怪的是,他居然下不了重口,只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红痕。
“你手上的伤怎么样了?”秦垢突然说。
正在专心致志处理伤口的陆潋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似乎也是嫌手套妨碍了他处理伤口的动作。
陆潋直接低头咬掉了手上的黑色手套。
右手上依旧是一个浅浅的咬痕,仍然泛着新鲜的浅红。
看着陆潋一套动作做完,又重新拿起棉签继续处理伤口,秦垢的心理莫名有点痒。
“怎么不用医疗舱或者医疗仪?”
“如果这种伤口都要动用医疗舱,那陆家所有的医院都会超负荷运载。”陆潋头也没抬,“而且我不确定好了之后某只小狗会不会再咬一口。”
听到这句话,“某只小狗”耷拉的耳朵偷偷竖起来一点。
“如果你不在房间里下药的话,我也不会做出这种事。”
陆潋已经懒得再向他解释助手的行为了,伤口处理好。他把一截小小的绷带贴到秦垢额头上,和他当初自己打绷带的迅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怎么弄的?”
秦垢简单讲了讲和秦家的狭路相逢,耸耸肩道:“虽然我是故意挨的,但我觉得他们恨我的程度和陆家恨你的程度应该不相上下。”
这样一想,某种程度上他们也算的上是同病相怜。
“所以就为这个伤心?”陆潋问。
“当然不是。”秦垢漫不在乎地说,又想到了什么补充,“我没伤心。”
陆潋点了点头,神色自若看着他:“确实没伤心。”
秦垢就和他这样互相看了好一会儿,看着那双灰色的眼睛盛满他的身影,突然说:“为什么不和我用?”
陆潋:“用什么?”
秦垢的耳朵红了:“道具。”
陆潋愣了一下,才说:“我不会用这些。”
秦垢盯着陆潋:“我看你挺会用的。”
“……”
秦垢回去的时候心情好了很多,和正在处理文件的陆潋打了声招呼,还特地把额头上的伤口又加缠了一大圈,美其名曰有用。
秦垢的头发因为绷带的挤压立了起来,他毫不在意地一手把它们压下去,另一只手轻轻带上了门。
很轻的“呲啦”一声,门被关紧了。
陆潋神色平淡地把所有文件放到一旁,连上云端,进入了数据库搜索。
……
“老大,你昨天是不是没回休息室?”阿七拿了宴会厅上切好的一截香瓜,正有滋有味地吃着:“我晚上想去找你,怎么压根敲不开门?”
“有事出去了一趟。”
“你大晚上的去哪儿啊,除了我还有关系好的人?”阿七这小脑瓜子转了转,很快想到了,除了自己以外,另一个和秦垢关系好的人,声音马上提高了几个分贝,“你不是又去找叶宛了吧?”
秦垢:“……阿七,音量可以调小一点吗?”
“好马不吃回头草啊!”阿七恨铁不成钢,“何况这草也不香啊!你干什么……”
“其实我是被秦玮打了。”秦垢迅速指了指自己的头,终结了刚才的话题。
阿七愣了愣,迟钝的她才发现老大今天的发型格外不同,一圈白色的纱布包住了整个额头。
“!”阿七一瞬间声音分贝放得更大了,“他们居然敢打你!告诉我他们在哪里?我一定跟他们……”
算了,声音大点就大点吧,秦垢制止住了阿七正在挽袖子的手:“我是故意让他们打的,不精彩一点,大家怎么会喜欢看呢?”
阿七愣了一下。
秦垢把阿七吃的那盘瓜端了过来,顺手给阿七打开了通讯器:“来看看今天的热点新闻。”
阿七愣愣地凑了过去。
劲爆!秦家内部不和!秦家小少爷秦垢竟是试管婴儿?
1031号试管实验体,究竟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
秦家掌权人秦玮竟和干爹……?豪门秘辛予谁评说?
秦陆两家竟为蓝颜翻脸?爆秦家小少爷不得不说的白月光往事。
秦家小少爷被砸!帅脸毁容!心碎粉丝怒发万字小作文怒骂秦家!
阿七又从盘子上拿了一块瓜:“老大,你还有粉丝啊?”
“江灼的小号。”
“一晚上写了一万字,真厉害啊。”阿七表示肯定,“现在广大吃瓜群众都十分同情你,纷纷为你抱不平,秦家名声臭的挺彻底。”
“秦家的事放在宴会后面再去慢慢盘。”秦垢慢条斯理地抬了抬下巴,“现在重要的是要让这里——宴会厅里面的有心人知道,我已经和秦家彻底决裂,并且作为纨绔子弟对抢走了白月光的陆潋恨之入骨,而且我疯起来什么都敢做。”
阿七:“难道不是吗?”
秦垢:“……”
阿七回过头,也是这时候才发现,秦垢其实只是额头破了点皮,但是他还是特地用纱布包了一整圈,白色的纱布与黑色的头发形成强烈的颜色对比,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除了迟钝的自己以外。
这样一来,结合白天的热点新闻,每个人都知道了秦垢和秦家的彻底决裂,以及秦垢对陆潋深沉的恨意。
这样一个态度和目的明确的纨绔子弟,多么好一颗棋子啊,相信很快就会有人找上他。
但是也不会这么明显地找上他。所有人都演得出一手伪装好戏,不知道到底在哪一个地方窥探着他,寻找合适的机会。
想到这里,秦垢慢悠悠地喝完半杯酒,在桌台上搁下酒杯,去了洗手间。
透过单层玻璃,陆潋看着头顶着绷带的秦垢又喝下了半杯酒。
他的眉头很轻很轻地蹙了一下。
助手李默默顺着陆潋的眼神望了过去,又毫不意外地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先生您真的不考虑主动出击一下吗?
……
秦垢走到洗手池旁边。
另一只手比他先一步打开了触控开关,水流哗啦啦地泻了下来,将其他喧嚣的声音都藏进了水流声中。
秦垢微微偏头瞥了一眼,陆青绍正慢条斯理地洗着手,看到秦垢看过来,扬起一个礼貌又标准的笑容:“秦少。”
秦垢没有回应。
陆青绍继续笑着说:“前几天的事,我得感谢秦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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