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潋看他一眼,收回了自己的手:“不然呢,难道杀了你?”
这个说法未免太牵强,其实敲晕也行。但秦垢马上注意到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你不想杀我?”
“?”陆潋皱了皱眉,“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杀你?”
空气凝固了好一会儿。
“这几天我想了很久。”秦垢倒是先开口了,他神色复杂地说,“集运舱的一切都是你的计划,对吗?”
“如果我不干涉你的计划,不去集运舱,你就不杀我,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如果我非要插一脚,你就准备让我死在毁灭机甲的电锯下吗?”
“还是说,从你来到戈尔戈纳岛,喝下红色药剂起,“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
“那我算什么?打乱你计划的不速之客?”
陆潋没说话。
秦垢看着他,缓缓问出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喝下红色药剂后和我……也是装的?”
“你觉得呢?”陆潋说。
“我觉得?”秦垢自嘲地说,“我觉得我真是捡了个大便宜。陆少,陆先生,居然愿意为了计划陪睡,还刚好给我碰上了……”
“你每次的答案我也很不满意。”陆潋突然开口,“我很不喜欢。”
秦垢愣了愣,就像炸毛的小狗还没来得及发威就被撸了一把狗头,他默了默,然后试探着开口:“那你想听什么?”
又是久久的沉默,正当秦垢以为陆潋不会说话了的时候,就听到陆潋突然问:“你拿‘禁果’药剂干什么?”
他灰色的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秦垢。
“……”秦垢噎了一下,好一会儿才说,“想研究不行吗?我们‘野草’一直都非常关注非法实验。反正绝对不是为了……”
“第二种情况。”陆潋若有所思地说,眉头轻轻蹙了一下,然后又展开,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什么第二种情况?”
陆潋:“……”
“叩叩叩”!
“先生!”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是叶宛的声音,体贴又轻柔,“先生在吗?听说最近您很辛苦,我做了一些糕点和茶。”
陆潋看了门外一眼,简单直接地说:“躲起来。”
“哈?”秦垢气得有点想笑,“为什么要我躲起来?”
“我不想让他见到你。”说完,不等秦垢开口,陆潋把他直接推到了屏风后面。
几乎是同时,叶宛端着盘子推门进来。
陆潋皱了皱眉:“谁允许你就这么进来的。”
“抱歉。”叶宛小心翼翼地笑了一下,我看到李助手不在,以为您也不在,想悄悄给您放一点下午茶,方便您休息。”
“不需要。”陆潋直接回绝,“你端回去吧。”
叶宛委委屈屈地说:“先生最近很忙,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您了。刚刚宴会厅您也没待多久,应该没吃多少东西吧。我特意做了一点糕点。”
陆潋抬头看他,那是一种很少在秦垢面前表现出的一种居高临下,审视的眼神。这并不是一种看猎物的眼神,更像是看一只小小的蚂蚁在人类面前为了活命,班门弄斧,拙态百出。
叶宛轻微的抖了一下,连头都不太敢抬了,他轻轻咬了咬唇瓣:“如果您不需要,那我……”
“端过来。”陆潋说。
“啊……好。”叶宛有点惊讶地答道。他走过去把装着糕点的盘子轻轻放了下来,推过去。
陆潋没动。
叶宛看了陆潋一会儿,有些忐忑的拿起一块糕点:“先生,您要尝尝吗?”
陆潋抬头看了一眼屏风,没拒绝。
叶宛举起手,糕点离陆潋的脸越来越近。
“哗”屏风后面传来一声响动。叶宛止住了动作,他愣了一下问陆潋:“您房间还有人吗?”
陆潋不著痕迹地和他的手拉开了距离:“这是我的私人房间。”
“那可能是窗户没关好,飞进来什么虫子?我去看看吧。”叶宛这样说着,放下了糕点,慢慢向屏风走去。
眼看他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秦垢屏住气息,决定直接翻窗出去。这里的楼层不算高,对他来说没什么危险。他没想到陆潋让他躲在这里,居然是为了给他看叶宛和自己的恩恩爱爱,黏黏糊糊。
真碍眼啊。特别是叶宛将要把糕点送到陆潋唇边的时候。
眼看叶宛已经走到了屏风面前就要推开屏风。秦垢一只手已经扶住了窗户的一侧。
却听到陆潋终于开口:“出去。”
“啊……”叶宛回头,有些疑惑,却也不敢拒绝,“呃呃,好的。”
秦垢停住了动作。
随着办公室门轻轻的被关上,秦垢干脆地扯开了屏风,走了出来。
“你把我留在这里是想干什么?“
“他不喜欢你。”陆潋平铺直叙地说。
秦垢笑了:“你气人很有一套。你是想告诉我他更喜欢你?”
秦垢突然一把拉过他的手,干脆地把他重新戴在手上的手套扯掉,露出冷白的肌肤,还没有消退的齿痕暴露在空气之中,传来了丝丝点点的痛感:“他这么喜欢你,知道你刚刚和我干了什么吗?”
陆潋反问:“干了什么?”
“……”
陆潋继续说:“干了要负责的事,还是要结婚的事?”
“……”秦垢的耳朵涮的一下烧红了,手握得死紧,他面也改色心也跳地扯谎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陆潋看了一眼被捏得泛出了血色的手,倒也没也挣脱,他的眼里藏了点星揶揄:“这点道行,就少放这些狠话。”
“……”
————————
刚刚房间里面绝对还有人。叶宛暗暗想道:如果是一般的人,陆潋绝对不会还要把它藏起来。
难道是他的新情人?
这么想来,陆潋为什么突然对他冷淡,但是又没杀他。
很可能之前他猜错了。其实陆潋并没有找到自己背叛他的证据,但是他有了新情人,所以才会对他更冷淡。
叶宛咬了咬牙。他自诩容貌还不错,这些年来也勾着不少人。他实在想不到会有什么人能够让陆潋移情得如此彻底。
他必须要想办法,否则也只能够另谋出路了。
他掏出通讯器,一直翻到最底下,找出一个熟悉的名字。
秦垢。
……
这一次的宴会,秦垢本质上是为了航海署于的事情而来。
航海署多年来一直是席位制,陆家席位票六成,占了绝对的多数,所以一直由陆潋实权掌控。但最近陆家一个小辈分家,闹走了原来小辈父亲手上的两成;还有一成在秦家,目前在秦珏手上,按理来说,秦垢应该也占其中1/3,剩下三成零星分布在其他五家手里。
如果对付陆潋的人已经想办法得到了其他六成的股票,那么陆潋将失去对于航海署的实际掌控权。
也难怪这次秦珏来的如此自信,原来是早有了底气。
只是……秦垢的唇角勾起轻微的弧度,那些人就这么有把握吗?谁也不知道,这些背地里各自打着小算盘的人,手里到底还剩下几成席位票?
搅进这趟浑水里面,真有趣啊。
这样想着,秦垢拿出了通讯器,上面显示的是刚刚的未接电话——叶宛。
秦垢回拨了过去。
“嘟——嘟——”几声轻响,最后一声格外短促,紧接着是叶宛惊讶又焦急的声音:“阿垢哥哥!”
“小宛。”
“刚刚电话没打通,我还以为你不接我电话了!你回来主城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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