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猜测,这幕后之人短期内应当不会再次行凶,否则很难全身而退,但见我们松懈下来,对方也许会按捺不住,从而露出马脚。”
“你说的有道理。”元泰清点头,“那便依照齐宗主的意思来,你只管去拜访那位前辈,剩下的事情有我,不必操心。”
齐晟闻言,严肃的神情一松,拍了拍他的手臂:“谢了。”
“假客气。”元泰清将他的手拍了回去,摸了摸膝盖,欲言又止,“......齐宗主。”
齐晟喝茶润嗓,闻言抬眼看他:“嗯?”
“这符咒之事有了着落固然是好。”元泰清隐晦道,“但齐宗主当初为了平乱已然牺牲够多,自己的事儿尚未有着落,不知此去归来,这好不容易来的苗头还能不能在?”
齐晟顿时反应过来,哼笑一声:“好不容易来得苗头哪敢晾着,自然是揣在怀里好生捂着。”
“齐晟。”元泰清正经道,“那位姑娘虽说有些本事,但到底是位姑娘,若不小心被卷入其中,那可就......”
“元掌门,江湖不论男女老少,此前我也忧心于此,但后来一想,若非我厚着脸皮将人拐来剑宗,她在这偌大的江湖也能自处。”齐晟呷了口茶,目光悠远,“也许,她比我们所想的……”
“更为深不可测。”
第43章 花云间
“你烧什么呢?”
阳一面向自己院中的树,屋内未曾点灯,黑暗中唯有燃起的明火照亮他半边面容。
身后冷不丁传来一声鬼魅般的呢喃,吓得他手上一哆嗦,燃到一半的纸张顿时落下,他顾不上去瞧,立即惊恐地回头。
就见齐晟静静站在他身后,正抱着臂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方才齐晟回到剑宗,余光恰好瞥见那一抹火光,顺势赶到附近瞧了瞧,见是阳一,便悄无声息地来到他身后询问。
阳一惊恐的面容变得愤怒:“师父!”
齐晟并未理会,目光下移。
鼻尖传来一缕焦糊味。
阳一觉得奇怪,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自己的马靴被火点燃,吓得他立即慌乱地跳起来,一边扑腾一边往一旁的池塘里跳去。
齐晟也不帮忙,就这么噙着一抹笑站在岸边,眼睁睁看着徒儿仿佛水鬼一般,狼狈地从池塘里爬了出来。
“师父......”阳一形容狼狈,伸手将一缕遮住眼睛的头发捋到身后,干脆趴在池塘边,怨念地看向齐晟,“这夜已深了,您为何会在此处,吓徒儿一跳......”
“夜里睡不着,便四处晃悠晃悠,谁料恰好看见火光,觉得好奇。”齐晟朝方才的草坪望去,“你方才做什么呢?”
阳一忽然不吭声了,趴在池塘边就这么泡在水里。
齐晟顿了顿,走到他跟前,从怀中取出火折子打开,接着火光端详阳一的脸。
阳一的脸歘的一下就红了,立即往后扑腾,“师父,你做什么?”
“我还想问,你脸红什么?”齐晟好笑地看着他,蹲下身调侃,“莫非方才在看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阳一支支吾吾地:“没有,没有......”
“你先上来,在水里扭捏个什么劲儿。”
“哦......”阳一乖乖爬了上来,站在一边将自己衣袖浸的水拧干,悄悄抬头看了眼齐晟的脸色。
奈何月色太过迷离,压根看不清,他只好小声道,“弟子......内里虚空,不好声张,便悄悄去寻了偏方,方才记下后想着烧毁,免得落人话柄......”
齐晟一愣,立即走到阳一跟前,伸手捏住他的腕骨,这一探脉顿时沉默下来。
“你这年纪轻轻......”齐晟欲言又止,似乎难以启齿,最后用力朝他脑袋扇了一巴掌,严厉道,“即日起清心禁欲,不得去外头鬼混。”
阳一蔫头耷脑:“是。”
齐晟一言难尽地看他两眼,最终拂袖离去:“明日去库房取补元丹,下不为例。”
“是,多谢师父!”
阳一顿时喜笑颜开,朝他招招手。
一直到齐晟的身影消失,他才摸了摸潮湿地衣裳,缓缓吐出一口气。-
翌日,齐晟终于将鱼灵越放了出来。
鱼灵越负伤后,齐晟命其在院内修养,好一些后,便可每日练两个时辰剑法,险些将自己心爱的大弟子憋死。
这会儿踏出了门槛,鱼灵越抱着乌雨,都觉得万分亲切。
紧接着,头顶就传来一声轻咳。
“为师打算外出几日。”
鱼灵越神情一僵,如遭五雷轰顶,立即起身:“师父,如今......”
“许久未曾去拜访父亲,前几日母亲托梦于我,许是埋怨。”齐晟抬手阻止鱼灵越的喋喋不休,不疾不徐道,“如今事情告一段落,白家姜家的案子还需从长计议,我已经与元掌门商议好,先将无辜者安葬,至于其他的,慢慢来。”
几人皆是一愣。
阳一下意识开口,不可置信:“可一旦安葬,此事便算是告一段落,师父的意思是......放任不管吗?”
齐晟但笑不语。
烟淼立即拧眉,不悦地看向他:“阳一,你这说得是什么话,师父自然有他自己的考量!”
鱼灵越也暗暗拍了拍他,旋即朝齐晟一行礼,“弟子明白,宗门之事师父不必担忧,若有吩咐,弟子随时待命。”
齐晟颔首,并未多言,只道:“命人备好马车,稍后启程北屿。”
“是。”-玄渡居。
池州度指尖把玩着冥七,坐在窗前朝外望去。
“玄九。”
见门大开着,齐晟抬手轻叩两声门板,便踏入屋中。
池州渡转身,目光在他格外利落的装扮上停留片刻:“何事?”
齐晟并未立即开口,而是伸手在他案前画满符咒的宣纸上轻点两下,意有所指道:“有些线索,我打算亲自去一探究竟,那地方自在安逸,无人打扰,便打算邀你一同前往。”
池州渡闻言垂眸望向冥七,像是在考量。
齐晟见状走近了些,附在他耳边道:“你修习符咒之术,应当听过公羊老前辈的名号。”
池州渡蹙眉:“公羊纹一?”
那个身在咒术世家却一直试图破解咒术的不肖子孙?
虽然对池州渡直呼前辈大名有些惊讶,但齐晟还是回应道,“是,我此去便是拜访公羊前辈。”
池州渡点头:“略有耳闻。”
见他起身,齐晟暗自松了口气,“那我们即刻启程,对外便宣称去北屿拜访我父亲,恰好也顺路,不会引人怀疑。”
池州渡应声,先一步朝外走去。-
从鲁山到北屿并不远。
两人一路上许是揣着心事,并未多言,默契地闭目养神。
“那是什么?”
池州渡忽然开口,目光盯着马车外,像是有些匪夷所思。
齐晟顺着他的目光朝外瞧去,原来是说傀儡。
见他看出了门道,齐晟有些讶异,开口解释,“此去为何还是越少人知晓越好,这是轻越赠我的傀,以灵蛊操控,以假乱真足矣。”
见池州渡平静的面容显出几分难言,齐晟又连忙道,“这虽说是以尸身为傀,但原身本是大奸大恶之人,也算罪有应得。”
“……”
池州渡嘴唇张合,最终还是兀自闭上眼,车厢内陷入沉默。
齐晟摸不准他心中所想,正欲叹息,便又听闻身侧传来一声情绪莫名的:“粗劣之物。”
“嗯?”齐晟想起轻越提及过池州渡,心想也许二人相识,恐怕是句玩笑话,便笑着道:“嗯,轻越虽说性子古怪了些,但人很好的,值得一交。”
池州渡:“......”
他再度睁眼,盯着齐晟。
齐晟有些纳闷,摸不着头脑道:“我脸上可是有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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