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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才终于到达展会，走了后面的商家通道，到自己位置上时左右和前面的商家都来了，正在整理自己的商品，看到苏晏来之后全都停下动作行“注目礼”，那眼神仿佛都在说“这就是那个从网上淘了廉价瓷器拿出来卖的菜鸡”。
苏晏已经从三人的眼神中感受到了浓浓的鄙视和嘲讽。
不过没关系，苏晏不在乎，他心宽，而且他今天主要就是来观摩的，这里很多商家都有实体店铺，他就是来看看情况，瞧瞧其他人怎么做生意。
八点钟展会开放，客人倒是进来不少，很多人一看就是到旧货市场来逛游的外地游客，这些人是最容易被宰。
苏晏看着一对年轻小情侣逛到左边的古董摊，那个男生看上了盒子里的两块银饼，翻来覆去地瞧了好一会。
摊主热情招待，说银饼原价六百一枚，他们要是喜欢愿意把两块都买了的话就算一共一千块钱。
小情侣一听价格立即摇头，直说太贵。
摊主对男生说：“那小兄弟给个价？”
男生没说话，估计是怕自己报出来价格后摊主直接说成交。
摊主：“我看你也是真喜欢才看这么半天，这样吧，就一口价，两个六百块。”
一下子降了四百，男生反而更不敢买了。
女生拉着男生要走。
摊主：“三百，真不能再少了！这也是银的啊！”
男生被女生拉着走出了五米远，摊主急了，追着喊：“一百块钱这一对儿给你们了！”
小情侣头也不回地走远，脚步急促。
苏晏在边上快要笑癫，他肯定那对小情侣是被摊主疯狂的降价给吓住了。
从一千块到一百块都还有得赚，这是多黑？而且还说是银饼，个头又不小，就是现在的银子都不可能是这个价，更别说那两块银饼还是古董！
苏晏觉得自己真是长见识了！以后在这种地方买“古董”过千的价格照着十分之一砍价就行。
没能做成这单生意的摊主很不爽，瞧苏晏一直看着这边更没好气，许是瞧着苏晏年轻，好欺负，恶声恶气地说：“看什么看！我看你那堆破烂儿更别指望卖出去！”
苏晏无所谓地耸耸肩，他本来也不是冲着卖东西来的。
一个上午眼看就过去了，周围几个摊都开了张，就连那古董摊的老板也卖出了一个据说是黄口玉的鼻烟壶，五十块钱，苏晏感觉老板赚大了。
卖出了鼻烟壶的古董摊老板又对着苏晏嘚瑟，“好歹我这也算是开了张，有些人的摊位一上午都无人问津，下午人更多，我肯定还能卖出去，开不了张的人可别嫉妒。”
苏晏笑了，觉得这古董摊的老板挺好玩，光听着他阴阳怪气地说话就不觉得无聊。
反正也没事，苏晏就从包里拿出一张中阶符纸研究。
还没研究一会就来了两个青年。
看他们身上的穿着和拿在手里的手机就是不差钱的，估计是两个富家子弟一块出来闲逛。
一个人兴致勃勃地四处看，另一个嘴角就一直撇着。
“跟你说了想要什么东西我带你去店里，这么一个小破展能有什么好东西？都是忽悠人的！”
“来都来了自然要随便逛逛才有意思，直接去店里买了那叫精准购物。”白衣青年一眼瞧见苏晏的摊子，拉着旁边的好友说，“哎你看那个摊子，都是一模一样的花瓶还有碗，在这五花八门的展位里绝对算一股清流！去瞧瞧！”
被拉着的寸头青年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那就是批发来的地摊货摆这骗傻子呢！有什么好看的？”
白衣青年：“你不觉得他很有意思吗？那些花瓶和碗都是完全一样的大小花纹，谁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哪有人会当成宝？我倒想听听这个摊主怎么把这些东西夸出花儿来！”
这地方多少人卖东西靠的就是三寸不烂之舌，把明明很普通的东西说得天上有地下无，然后哄的顾客掏腰包。
笑眯眯的白衣青年就喜欢听人瞎胡吹，吹得他满意价格也不是明晃晃太把他当傻子那种，哪怕知道实际不是这么回事他也愿意掏钱，就当买个乐呵。
但是吹得他不满意，再便宜他也不买。
寸头青年呵呵两声，“差点忘了你这爱好。”
两人朝着苏晏的摊子走过来。
瞧着有客人上门，苏晏觉得他怎么着也得意思意思招唿两声，于是将符纸随手放在边上一个碗里，屁股离开他那十块钱买来的小马扎，笑容可掬：“两位想看什么？”
白衣青年指着面前一个碗问：“这个怎么卖？”
苏晏：“粗瓷大碗，一万一个。”
边上其他摊主听到苏晏的报价都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苏晏。
穷疯了吗？一个破碗要一万？打量着人家是傻子呢！
寸头青年冷笑：“你这碗金子做的？”
苏晏：“我说了是粗瓷大碗，怎么会是金子做的？”说完苏晏还用一种“关爱且同情”的眼神看着寸头青年，只把寸头青年看得火冒三丈。
他么的当谁智障呢！
白衣青年等了一会，苏晏却没再开口。
白衣青年：“还有呢？”
苏晏不解：“什么？”
白衣青年：“你卖一万块钱一个碗，总得介绍介绍它的可贵之处，怎么就值这个价吧？”
苏晏想想觉得也是，虽然他开价一万块就是没打算卖，但作为一个摊主既然有顾客询问了他还是说两句比较好。
“这是一个粗瓷大碗，同时也是一件艺术品，它不仅有使用价值，还有观赏价值，你看它上面的青花多好看。”
……
安静，停尸房一样安静。
半晌，白衣青年：“没了？”
苏晏点头。
白衣青年深吸一口气，他此刻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
他正准备转身离开，余光突然瞥到靠里面边角的一个碗里有一张符纸，顿时刹住脚步。
那是一张中阶符纸他肯定没有看错，但关键在于他从来没有见过蕴含的灵力如此之强的中阶符纸，甚至已经逼近高阶符纸！
须知并不是所有的符篆都用高阶符纸绘制最好，符篆的难易程度才是选择符纸的关键。
本来要使用中阶符纸绘制的符篆如果采用高阶符纸，那么符篆本身反而不能从符纸上获得力量，就好像用一根很细的管子去疏导汹涌而庞大的能量，结果可想而知。
而在符篆的实际使用中，低阶符篆和中阶符篆占绝大多数。因此低阶符纸和中阶符纸的需求才是最大的。
而同一个阶别的符纸蕴含的灵力相当，从没有好坏之分。
但眼前这一张中阶符纸却打破了白衣青年，不，应该是会打破所有天师对符纸的固有认知！蕴含着如此之强灵力的中阶符纸，若是用其来绘制中阶符篆，不仅成功率会大大提高，就是符篆本身的力量也会强于其他中阶符纸绘制出来的相同符篆！
想到这意味着什么，白衣青年的唿吸都粗重许多。
“我买！”
几乎吼出来的两个字震惊了周围几个看热闹的摊主。
看起来挺聪明的小伙子实际上是个傻子？一万块钱买一个粗瓷大碗？他疯了还是我们疯了？
那寸头青年也惊呆了，拽了一把白衣青年说：“钱扎的你！有钱也不是这么花，一万块钱你买个……”
寸头青年的话没说完就被白衣青年使眼神打断。
顺着白衣青年的眼神看过去，寸头青年看到了那张躺在碗里看起来很不起眼的符纸，嘴巴顿时长大到能吞进去一个灯泡！
苏晏也注意到了两人眼神表情，立马明白他这是碰到“行家”了，这两个青年估计都是天师，或者出自天师家族，跟着长辈学了本事，所以能看出符纸上的灵气，判断出符纸的品质。
白衣青年指着那个装着符纸的碗说：“我要那个碗，我觉得那个碗的花色更好看。”
古董摊摊主的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他原本以为把粗瓷大碗说成艺术品的苏晏已经够能扯，没想到这个白衣服青年还更会睁眼说瞎话，一模一样的大小、颜色和花纹，他怎么看出来那只碗更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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