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未能诉说的悲伤,在这个认识了不久的Alpha面前,瞬间决堤。突然觉得好不公平,凭什么呢,在爱还没有开始时候已经糜烂,在整理好情绪的时候又要面对失去,像一株野草,飘啊飘,不知道最后落在哪片土壤。母亲是横亘在生死面前的最后一道屏障,如今连这道屏障也没有了。
算了……瞎过就瞎过!他任性地把眼泪全都擦在刘司铭衣服上。
刘司铭抱紧他,好像给了他莫大的勇气,直到阮熠冬哭累了,鼻子动了动,哑着嗓子问:“什么味道啊,好好闻。”他凑近了一些,那一缕气息仿佛更清晰了,是雪松,混着淡淡的柠檬草,刘司铭窘迫了片刻,温热的脸颊稍微让了一些,低着声音,说了一句:对不起。
噢。是Alpha的信息素!让他道歉,阮熠冬愤愤地想。
等等,他本来想干什么来着的,脖颈后清凉的触感让阮熠冬好受了一些,身上不那么痛了,他的手放在刘司铭心口,呼吸发烫,他下意识闭上眼,朝刘司铭的鼻息靠过去。
嘴唇即将相触时,刘司铭用尽意志力,阻止自己沦陷,直到阮熠冬亲到他的下巴。阮熠冬没好气地捶了他一下,刘司铭有点懵,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阮熠冬拽住,强吻住了。
Omega的信息素包裹着他,萦绕在他呼吸间,是这是一般的Omega吗……
天竺葵气息若有若无,每当察觉刘司铭稍有松懈,就会释放得更多更浓郁,缠绵而不觉得腻味,像雨天躲在木屋里升起炉火,寂静燃烧着松木,任由松果发出轻微噼啪声。轻盈又轰然。
闪电,风声,廊檐下随风摇曳的风铃,统统见证着此刻的沦陷。
两个人都是第一次,没什么经验。
刘司铭不知道怎么才能让阮熠冬才能舒服一点,阮熠冬高估了自己承受疼痛的能力。
反正刘司铭进去的时候,阮熠冬有点难受,很痛,感觉自己想要被撕裂了一样,他仰着头,视线是倒着看向窗外的,雨水还在冲刷玻璃窗,竹林摇曳,混着水汽和风声,将窗外染成一块翡翠绿石,上面是嶙峋的纹路,滑下来,再继续砸过来,融成一道细软的水流,模糊视线。
雪松气息包裹着他,凛冽的信息素被滚烫地散发出来,像是大雪温柔到了极致,来了——来了——那道滚烫的热流,他战栗着,浑身鸡皮疙瘩直起,脚背不自觉弓起,甚至用膝盖抵住刘司铭,仿佛在跟他抗争,刘司铭抱着他吻了一会儿,用温热的脸颊贴住他,“我叫刘司铭,一个狙击手。”他继续吻着阮熠冬,语气很虔诚,“今年28,还没成家。”
他说‘成家’两个字时,阮熠冬不合时宜地笑了一下,Alpha这是在向他庄重地许诺吗。
好土。哈哈哈。
阮熠冬此刻还不知道面前这个Alpha,是基地首屈一指技术骨干,将来的上校,有着卓越作战能力,肩上担着无限荣耀。短暂地热意过后,阮熠冬又不自觉做冷,他本能地蜷缩在刘司铭怀里,声音在打颤:“我知道你的名字,衣服上有写。”
刘司铭吻他的手背,问他叫什么名字。
“我叫——”阮熠冬迟疑了一下,没有告诉刘司铭自己的姓氏,“熠冬。”
“怎么写。”刘司铭摊开手掌。
阮熠冬在他手心画了个太阳,“就是冬天发光的太阳。”
“你哪一年的。”刘司铭接着问。
阮熠冬直接说:“我21。”
刘司铭将他搂在怀里,“这么小啊……”他比熠冬整整大了七岁。
过了一会儿,刘司铭接着问:“还在念书吗。”
阮熠冬说自己还在上大三,这次是实习出来写生,误入他们的陷进,这些刘司铭都知道,初次救他下来的时候,就让战友问了他的身份,阮熠冬在本子上写得清清楚楚。
他只是想听见这些话从阮熠冬嘴里说出来而已。
大雨过后,风声小了点,一夜寂静,两个人在黑夜中亲吻,吻得快要窒息,才肯松开彼此。刘司铭想起加入基地时的宣誓:无论何时何地,因何种原因,永远不背叛基地,不背叛战友。
若熠冬是间谍,刘司铭觉得自己会死得心甘情愿。
难怪人们常说‘温柔刀,刀刀催人命’。熠冬只要稍微皱一下眉头,刘司铭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满足他。事后,刘司铭让熠冬记得吃药,熠冬说‘不用’,还大大咧咧地说:有了就生下来。
反正他又生不出来。他是一株不会开花的水仙。
这些无心的话,都让刘司铭记了好久。
阮熠冬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他的腺体大概是恢复不了原样,现在勉强能释放一些信息素,但不是很持久,时间长了就变得很淡。刘司铭说的事,他想都不敢想。
更何况他才21岁,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反正阮家他是不会回了。
不知道是不是经历了标记,阮熠冬在生理上得到了满足,内心那个怎么补都补不完的空洞,突然被堵住了,被刘司铭无声地治愈。除非必须现场参加的考试,其他时间阮熠冬不在学校。
以至于辅导员多次想找阮熠冬,都没能找到。
不用考试,又不用交画稿的时候,阮熠冬喜欢去找刘司铭,但刘司铭不一定有时间陪他,不是在户外集训,就是基地进行体能训练,两个人要想完整地待一天,得等到周末,刘司铭休息的时候。
这么一来二去,刘司铭觉得不是个事,提交住房申请表时,他第一次勾选了两居室。
“两居室?”行政部的同事探头问,“结婚证带了没有?”
“什么。”刘司铭还没反应过来。
杜承业拍了拍他的肩膀,“早几年叫你申请两居室,你不申请,现在政策收紧了,两居室会优先分配给成了家的Alpha——”
刘司铭站起身,收回自己的表格,“那我下次再来。”
“喂!”杜承业跟上他的步伐,没好气地说:“好好儿的为什么要换房子?”
两个人走到家属区那栋楼,隔壁左右住的都是相熟的战友,有人听见刘司铭要换房子,大着嗓门儿:“为什么?还能为什么——因为beta呗!”
一群人哄笑开来,好不热闹,刘司铭也不恼,由着他们说。
看来刘司铭有情况啊,杜承业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这才过了多久?”
户外集训统共就三个月,除去每次行动中小组间的汇合,隔天就是休息日,杜承业实在想不出这群狙击手Alpha如何能脱单,能让刘司铭铁树开花,甚至动了要换两居室的念头。
匪夷所思!杜承业找到他们组的其他成员,打听了才知道刘司铭在执行任务时,捡了个beta,还是哑巴,黏他黏得要死,刘司铭每周都要去找他的beta。
“长得好看吗?”杜承业问。
“也就一般吧,脸上脏兮兮的。”战友说。
刘司铭在阳台收衣服,下意识笑了一下,被杜承业捉住了,“你笑什么?”
熠冬何止是好看那么简单。他有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会古怪地瞪着刘司铭,也会眼圈微红地怪他为什么才来。熠冬喜欢打游戏,经常趴在床上,翘着小腿,抱着游戏手柄笑声连连。
刘司铭不懂那些,经常陪着他。
每次见面,两个人都会做/爱,有时候即使不做,阮熠冬也会有一些反应,内裤一包湿哒哒的,他也不觉得羞,穿着难受就乱脱,刘司铭总是给他手洗内裤。
抱着亲他的时候,熠冬的上衣总是往上窜,刘司铭怕他着凉,会下意识地帮他把衣服往下拽,捂住他的后腰。
“真想好了?跟一个beta?”杜承业问他。
谁都知道beta不能生育,即使被标记,也全是Alpha的信息素。
刘司铭将衣服叠好,放到柜子里,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谈论天气:“想好了。”
要想永远在一起,至少得有个稳定舒适的住处,问题又回到最开始,刘司铭得等熠冬过完22岁的生日,到了法定结婚的年龄,才能领到结婚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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