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绍南睁开眼,眼神带着不满,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舍。
游明宇看到了,俯身亲吻易绍南的额头,易绍南这才面容舒缓了一些。
半个小时后,游明宇回来了,手里拿着早餐,还有在药店买到的一些药,但易绍南还在睡,喊都喊不醒,游明宇坐在一旁啃了几个包子,又喝完一杯豆浆,问易绍南要不要喝粥,易绍南嫌他吵,拽起被子,将头捂住,“我不饿。”
Omega第一次被标记都这样吗。
游明宇拿出手机查了一下,浏览器页面弹出标红的关键字‘Omega可能低烧’,易绍南没发烧,游明宇抬起指尖,将这条消息刷过了,再往下翻,有一条症状跟易绍南很相似,‘信息素匹配高,首次标记后,Omega会非常嗜睡’。
是吗……
游明宇走到床边,轻轻拉扯被子,看到易绍南微红的脸庞,Omega睡得正沉,被子里全是Alpha留下的信息素,紧紧地包裹着易绍南,游明宇低眸笑了笑。
“不想吃东西可以,”游明宇按住易绍南的手臂,“把药吃了。”接着,游明宇拆开药盒,按照说明书上的提示,剥了两粒出来,放在手心,“易绍南。”他喊到。
易绍南皱眉,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放着吧,等下我自己吃。”
正说着,游明宇的手机震了震,他听了一会儿,时不时‘嗯’一声,又问几点集合,听起来有要紧的事,他回看了一眼易绍南,有点不舍:“我要晚一点到——”
没等他说完,易绍南忽然睁开眼,用口型对他说:“去吧。”
游明宇朝床头柜上的药丸看,示意易绍南记得吃药,易绍南点头,游明宇这才收好自己的枪,准备出去。直到房门合上,发出轻微的震动声,易绍南疲倦到极致,又闭上了眼。
*
易绍南是临近黄昏被手机吵醒的,接起来一听,对方语速如同机关枪:“南哥,你总算接电话了,这特么老费又发神经,晚上要请大家吃饭,你赶紧来吧……”
“我不舒服,”易绍南拒绝了,“帮我跟老费说一声。”
电话那端传来轻微的晃动声,‘南哥!’、‘南哥!’对方叫着,声音一变,又恭顺喊了一声:“老大。”接着,手机传来费德明的声音,“怎么不舒服,死个警察心疼了?”
通话静默了片刻,易绍南稍微清醒了点,问了地址,又说:“好的。”
就这样,易绍南匆忙起身,看到游明宇买的药,袋子里有抑制剂喷雾,他简单收拾了一下,直到外套再也闻不出Alpha的信息素气息,易绍南才关上身后的门。
随着房门合上,桌上那两粒药丸,在纸巾中轻轻晃了晃。
夜里,一行人喝得东倒西歪,易绍南装模作样的喝了几口,神色冷淡,手臂上还吊着绷带,坐在一旁闷不吭声。费德明见他态度疏远,主动讲了几句,让他别为着眼镜儿鸣不平,犯不着。
易绍南说:“我不想干了。”他已经潜入阮家内部,得尽快联系到阮熠冬,不能在费德明手身上浪费时间。
费德明的神色瞬间冷下来,勉强吃了两口菜,“怎么,有想法了?”他闲闲地问。
“当初是你答应我,除掉姜凡,我就拿钱走人。”易绍南看着他,眼神里毫无惧意。
包间安静,有轻微的香薰气息,这帮人当着费德明的面儿不敢抽烟,空气里只飘荡着饭菜的香气和酒气,像极了公司年会过后犒劳下属的庆功宴。中途服务生进来添茶水,费德明懒懒地抬手,说‘不用了’,对方识趣地退出去,轻轻关上房门。
“谁让、”费德明停顿了一下,像是一下子想不起来,“那个谁,”他挠了挠耳后,费力思索着,半晌才想出来:“柏老师,对!柏老师——他最听你的话,见着我们,跟见鬼了一样。”
易绍南侧过脸,目光冷淡:“费先生。”
费德明自知理亏,暗自点着头,声音很轻:“我知道。”
其他人都喝得不省人事,酒桌上只剩下费德明和易绍南,目光穿梭间,费德明带着轻微审视,他这个人一向疑心重,自打他将带易绍南到身边,就查的清清楚楚——易绍南是个普通人,跟警方没有半点儿关系,更何况易绍南哪儿哪儿都不像警察。
“你盯着柏嘉树,”费德明看着他,动作斯文地擦手:“价钱好谈。”
上次陆泽州大老远跑去咨询室接受催眠,一帮人站外面等他签字,他根本不理会,非要等柏嘉树下班,陆泽州还警告柏嘉树:“你敢去清除标记试试——”
柏嘉树红着眼睛看向陆泽州,清秀的脸庞有种破碎的情绪,似乎是讨厌他到极致,又无可奈何。陆泽州移开视线,冷冷地走出去,撞到费德明的肩膀。
费德明从那时就知道,这个柏嘉树必须留,留下来牵制住陆泽州。
第61章 黑吃黑
据易绍南所知,费德明上次不止除了一个警察。
用陆泽州的话说: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从恒云大厦坠楼的那个,最早跟着陆泽州签过并购合同;还有一个死在安全通道,说是大厦停电的那天晚上,费德明差点被暗杀,是那个警察带着费德明躲进安全通道,才捡回一条命。
当天恒云大厦围满警车,交叉路口堵得水泄不通,救护车一辆接一辆,鸣笛声撕扯,响在阴云密布的城市上方。现场作案痕迹凌乱,偶有枪声响起,有几个身影在大厦楼层间逃窜,玻璃展柜碎裂,引来一片尖叫,人质太多了,不能贸然开枪。
警方开枪很谨慎,半个多钟头,终于押了几个跛脚的嫌疑人出来,酒店其他客人从另一个侧门有序而出,外面还在下雨,记者们倒是不怕死,争相拍个不停,闪光灯一直在晃,旁边还架着一抬录像机。就在警方维持现场秩序,竭力分散人群中,楼顶‘轰’得一声,传来一阵闷响,浓郁的黑烟如乌云一般遍布楼顶上方,像是着火了!
这附近毗邻商圈,大厦中低区域挂着巨幅屏幕,广告顿时一缩,接着,屏幕变得漆黑,冒出‘fuck you!’几个超大号加粗的字体,下面还有一行小字——‘致敬陈长官’。
众人一片喧哗,这样公然挑战社会还是头一次见。
陈长官是谁?连附近的中学生听见其姓名时,都会摘帽以示敬意的高级长官,牺牲于10多年前的四大家族内斗行动,短暂地镇住当时地头蛇相互撕咬的局面。在他去世后不久,警方体系受到阮家势力渗透,再没人能挑这样的大梁,继续接力赛。
这样嚣张又变态的行事风格,确实像陆泽州能干得出来的事。
背街人少,地面坑坑洼洼,踩上去容易溅一身水,易绍南站在廊檐底下躲雨,身后是一间便利店,他听见有人喊他:“我靠,南哥,赶紧撤,这特么警察越来越多了——”
说话的人是毛迪,眼镜儿死后没多久,费德明找来给易绍南打下手的小弟,毛迪头发剃得很浅,染了棕黄色,估计染完没洗干净,头皮上还有染色剂的颜色,脑袋看上去脏兮兮的。
易绍南看上去并不着急,单手撑在玻璃柜台上,偏头看向斜前方,巨幅屏幕上的字已经撤了,有几个便衣工作者押着嫌疑犯出来,不知道是谁的人,看来现场不止警察在制止局面恶化。
街巷狭窄,两边楼距较近,对面的稍微撑出衣杆,估计就能戳到另一户的玻璃。大雨中没来得及收拾进屋的衣服,像抹布一样在风中乱舞,不敢想象这样的中心地带,贫富也如此割裂。
前边在死人,这里倒是奇,还有人骑车自行车,披着雨衣卖甜酒。
“走啊!”毛迪拽易绍南,眼看有警察过来了,毛迪脚下一滑,直接溜了。
“出示一下证件。”警察走到易绍南身边,目光带着审视,“搜。”
接着,易绍南配合地举起双手,听见搜身的警察说:没带武器。
“在这里干什么?”另一个警察问他。
易绍南抬了抬下巴:“剪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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