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手机,准备用手机检索,发现手机也没了网络信号。
下一秒,电话铃响起。他本来就烦躁不安了,直接挂断。谁知他刚挂掉,电话又坚持不懈地打来了。
他只能接起这个电话:“谁?”
“老师,我是菜籽!”年轻的编辑压低了声音,声音压抑着兴奋,仿佛买彩票中了一个亿,又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惊天大秘密,“咱们杂志社不用停刊了!”
不见寒:“哦,恭喜。还有事吗?”
“是这样的,你听我说。凌晨忽然有个大金主找到我们,说考虑给我们投资继续经营,唯一的条件,是要拿下你那篇漫画《甜梦镇》的版权……但是我知道老师对自己作品的版权非常重视,所以想联系你本人,一起商量一下这件事情……”
菜籽激动不已,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
“老师你猜猜看,准备投资的金主大佬是谁?”
不见寒霍然起身,隐约有所预感,但是不敢置信:“谁?”
“是复苏集团的董事长!!!”
菜籽用压抑的声音呐喊,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他说很欣赏你的作品,想提名你的作品为复苏市‘暴雨’的优胜者……我凌晨四点听到这个消息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想联系你,但是给你发消息你没回,电话也不接。他说想直接亲自拜访你,这样比较有诚意。”
“老师你现在在家吗?我们已经在去你家的路上,马上就要到了!你赶紧准备一下!”
不见寒彻底愣住了。
三秒的空白之后,他放下手机,冲向洗手间,掬起冷水将脸潦草地洗了一遍。
房间已经来不及收拾了,所幸屋里并不算太杂乱。他匆匆挑选出一身整洁的新衣服,刚刚换上,就听见门铃响了。
他深呼吸,竟然感觉有些近乡情怯,鼓起勇气,拉开房门。
西装革履的俊美青年,正站在门口。
他低垂着睫毛,碧色的双眼含着笑意。身型修长,站姿优雅笔挺,从发丝到袖口都打理得一丝不苟,宛如一件被人呕心沥血雕琢的艺术品,从画像上走进了现实里。
他朝他抬起眼,露出完美迷人的微笑。简直像看见一朵玫瑰,从带露的花蕾到含羞绽放的全部过程,不见寒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他只能听见自己没用的心脏骤然收紧,怦然而动的声音。
“老师你好!”与青年同行而来的菜籽朝他打招呼,热情而又紧张地向他介绍道,“这位是——”
“等一下。”不见寒打断她。
菜籽愣了一下,不见寒低下头,用手机给她发了个红包,对她说:“楼下小区门口有糖水店,你去那里坐一坐,喝杯糖水等一下可以吗?我想单独和他聊两句。”
菜籽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啊?你们二位认识?”
苍行衣:“我们……”
不见寒:“他是我前男友。”
苍行衣:“……”
菜籽:“……?”
她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逡巡,下巴差点掉到地上。
“好、好,你们二位先聊,我就不打扰了。”菜籽盯着他们的眼神充满求知欲,简直好奇得要死,但她还是克制住了自己,“聊完有需要再找我啊!”
她三步并做两步,冲进电梯间里,最后朝他们挥了挥手就消失了。
短暂的沉默。空气安静得针尖落地可闻。
不见寒抓住苍行衣的手腕,将他一把拉进家里,顺手带上了门。
下一瞬,他回身将苍行衣用力按在门上,吻向苍行衣。苍行衣同时低头和他双唇交贴,舌尖绞缠在一起,发出黏腻热情的水声。
他们一边喘息一边接吻,炽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从苍行衣身上逸出的玫瑰香将他们笼罩,无酒自醉人。
苍行衣一边回应他的吻,一边委屈地含糊质问她:“前男友?”
“死都死过一回了,还不算前任?”不见寒搂着苍行衣过分劲瘦的腰身,报复性地掐了一把,捏得苍行衣浑身轻颤,“难道说你想听我在别人面前,叫你……死鬼?”
“老公?哥哥?还是……”
不见寒踮起脚尖,咬住他的耳垂。
“见寒?”
这个久违的称谓,让苍行衣瞬间红透了脸颊。
其他任何人这样叫他,都不会有不见寒这样的杀伤力。羞耻感在他心脏里爆炸,他猛地将脸埋在不见寒颈窝里,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弯腰揽住不见寒的大腿,让他坐在自己单边手臂上,整个人直接抱起来。
不见寒:“等、等一下!要摔下去——”
苍行衣:“别动,不会放开的。”
他把不见寒抱进客厅里,放在沙发上,扣住不见寒的后脑继续吻他。不见寒从来没见过苍行衣用这么激烈失控的吻法,近乎蛮横,侵占和掠夺他的呼吸,让他缺氧眩晕,只能紧紧抓住苍行衣的衣襟。
他扯松了苍行衣的领带,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也被他拽得绷开。喉结下颈侧的位置留下两道不轻不重的挠痕,随着苍行衣吞咽唾液的动作、喉结的滚动,在白皙的皮肤上起伏,异常性感。
他太美丽了。
在窒息中,不见寒脑海里浮现出这样的念头。
他真想把苍行衣揣在心尖上,锁进保险箱里珍藏起来。不让他接触到外面危险的空气,不使他遭受风吹雨淋。他天生就是应该被呵护在掌心里的玫瑰花,惹人怜爱,只需要端庄优雅地盛开就可以了。
可他的玫瑰早已在与他相悖的道路上被磨砺,长成黯淡的荆棘。对外人支起剧毒的尖刺,企图保护他,却也刺伤了自己。
他怎么会不爱他呢?
不见寒在恍惚的热意中,发出轻微笑声。
他们应该是、也必然是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人。他是他真正的半身,他存在于平行时空的镜影。
他们拥有同一段过去,同样的起点和执念,就算走上彼此背向的歧路,依旧同样对初心念念不忘。
领带滑落沙发底下,衬衫扣子一枚接着一枚被解开。不见寒紧紧抓住苍行衣的肩胛骨,将汗湿的额头抵在他肩上,发出断续的哽咽。
“你没忘吧……”他几乎是用气音问苍行衣,“在现实里,还是第一次……”
苍行衣托起他的腰,在他颈窝里落下细碎的吻,让他放松:“当然。”
不见寒的腰猛地绷直,倒抽冷气,浑身都在战栗。他闭上眼睛,用力咽下已经涌到咽喉处的惊喘声。
苍行衣腾出手,捏起他的下巴,吻去他眼角的泪痕。他仰着脸,忽然抬手,捂住苍行衣的嘴推开,问道:“还记得你欠我一句话吗?”
苍行衣给了他一点撒娇似的鼻音:“……嗯?”
不见寒:“别人转述的都不算数,我要听你亲口说。”
苍行衣拿开不见寒的手,垂眼低头。
他俯首亲吻不见寒心脏的位置,终于对不见寒久远之前的质问,给予最虔诚的回应。
“我也爱你。”
第620章 幕落·原初与终焉·二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苍行衣睁开眼,不见寒就枕在他手臂上,睡颜离他极近。两边眼角泛红,睫毛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不见寒看起来累极了,沉睡时呼吸很浅,轻轻掠过他胸口。像蒲公英的绒毛在他心尖上轻轻挠了一下,又暖和又酥痒。
苍行衣忍不住抬起手,轻轻碰了一下不见寒的脸颊,又滑又软。
他睡在不见寒家里,而不见寒就躺在他手边。
像做梦一样。
他上一次产生如此虚幻的感觉,还是在刚刚进入《世间》的时候。
明明在他的记忆里,他刚从27楼一跃而下,他理应死了才对。可是他不仅没死,还被囚禁在一间漆黑的暗室里,这情形岂是能用诡异来形容。
说来荒谬,他当时的第一反应是:难道他的愿望真的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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