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六个人里五个都是帝都本地人,而且是属于中心区的高层阶级,平常端到面前的都是已经烹饪好的美味佳肴,哪能见到鹅这么新鲜的活物?
“我记得学校的湖里就养了鹅,下雨了他们会从湖里跑上岸,我上次看到了。”李砚岩说。
秦段揣着兜站在一旁:“那是鸭子,不是鹅。”
萧越:“哈哈哈哈。”
黄秀也抱着手笑起来:“你连鸭子和鹅都分不清?”
“.....”李砚岩沉默半晌,“它们不都长得差不多么,都是白的。”
许锐:“哈哈哈哈。”
他一笑,所有人都笑了。
笑了好半天,年轻的笑声四处飘荡,他们停下来才意识到自己太吵了。
管家在一旁微笑着,心想:真年轻啊。
位子在湖边的亭子里,一坐下能闻到湖水飘来的腥味,以及空中弥漫的菜香。
椅子是三连坐的弧形长椅,座位上镶了软垫,人坐下时,软垫因为压力微微下陷。
萧越和秦段坐一块儿,李砚岩和黄秀坐在了一块儿。
黄秀将手上的小包随手放在椅子上,手掌展了展裙子上的褶皱,将褶皱压平。
李砚岩看了眼她露在外边大半的腿:“不冷?”
黄秀用手捂了捂冰凉的大腿,诚实道:“冷。”
“冷还露腿?”李砚岩有点不赞同。
“你懂什么,这样好看。”她摆摆手。
萧越眼瞅着李砚岩那小崽子把大衣脱下来,接着厚重的大衣盖上了女Beta的腿。
他心里哟一声,随即有点想笑。
黄秀是政法大学的,就是上次他俩去踢球赛的政法大学,不过她和他俩很早就认识了,追根溯源能追溯到中学那会儿,至于怎么认识的......
萧越认为不提也罢。
黄秀长得漂漂亮亮的,人却一点儿也不无趣,平常不大爱做表情,真正笑起来还是很可爱的,眼睛亮亮的。
他们三个在中学那会儿有一段时间玩得很好,后来毕竟因为不同校,升学考试结束后考上的大学也不是同一个,关系慢慢淡了,但时不时也会聊会儿天。
萧越和她是朋友,但李砚岩他可说不准了,这几年他是能感觉到这小崽子隐隐意动,心里那点意思是越来越明显,黄秀说的话他总会捧场,在飞艇上也照顾着人家,下了飞艇走在路上还主动帮人提那装饰性的小包。
瞧着不声不响的,实际殷勤备至。
萧越记得李砚岩之前有一段时间老在朋友圈发一些想谈恋爱的文案,那股骚劲都快溢出来了,他当时还在猜什么玩意儿勾得这小子发.春了,后来问了两句才知道他对黄秀有意思。
这次旅行也是他特意邀请人一块儿来的。
一道道摆盘精致的菜品送了上来,有的用大圆碟,尺寸丈量下来有他们几个脑袋那么大,但动了筷子就知道,实际上并没有预想的份量多,只不过是把一片片肉摆开了,四条鱼摆出了五六条鱼的架势。
集团少爷不缺钱,点菜很大方,什么贵就点什么,架势大到仿佛要让他们把这里的菜全尝一遍。
许锐再次被萧少爷的钱打动了,一边哭一边举起酒杯:“哥哥,以后你就是我义父。”
萧越:“......”
秦段笑得快岔气,边笑边拍大腿,最后受不住了捂着眼睛倒在椅子上。
萧越哭笑不得,看着大概率已经喝得失了一半神智的许锐:“话说到后边我怎么还长了个辈分?”
许锐抹了一把被金钱刺激出来的眼泪,又把那桃园结义的豪气摆了出来,拍着胸脯:“别说长一个辈分,你就是想长八百个辈分都没问题!”
秦段:“哈哈哈哈。”
亭子离其他客人的座位远,静立在水中央,仿若一座遗世独立的孤岛。
其他人都乐呵呵地看着许锐耍宝,没人管他,也不怕他疯疯癫癫的胡言乱语传到别桌去。
酒过三巡,秦段眼前又开始迷糊了,他闭了闭眼,重新又睁开,饭桌上热热闹闹的嘈杂声闯入他的耳朵,他仔细听了听,也听不清这些声音到底在絮絮叨叨说着什么。
他往椅子后一倒,勉强听清他们在聊什么,风一吹,他又觉得没那么迷糊了,视线再次清晰了起来。
萧越在他身旁坐着,这人像是怎么都喝不醉,秦段不禁思考难道萧家除了白皮肤的基因还有千杯不醉的基因?
萧越上次在酒吧也是,喝得很爽快,输了说喝就喝一点都不带拖泥带水的,等到他醉了萧越还是清醒的,还能跑到后门抽根烟。
......他好样的。
秦段在心里念叨,迟早有一天得肺癌。
饭桌上叽叽喳喳地聊着,秦段往后靠着椅子,软垫轻轻陷下去,他的眼皮也慢慢垂下去,垂到身旁人的衣袖上,而后又落到风衣敞怀的内搭上。
萧越胯上系了条腰带,不,应该不是,他眯了下眼睛,仔细钻研胯上的带子,最终发现那貌似只是裤子上的装饰腰带,不是真的腰带,它只有肚脐下方这一节。
真是花哨,他嘀咕道,穿条裤子也要和别人不一样,要带装饰的。
要不怎么说萧越在穿衣这块儿独领风骚呢,他就专挑和别人不一样的,要不是学校三令五申,明令禁止学生私下偷偷修改作训服的尺寸款式,秦段都怀疑他会将全校统一的作训服改成什么破破烂烂的“艺术品”披到身上。
萧越不知道这人在心底嘀咕他,注意到视线转头看过去。
“怎么了?”
秦段捏了捏鼻梁,撇开不看那根腰带了,摇头:“没事。”
见他捏鼻梁,萧越倒了杯果汁放他面前:“喝果汁吧你,小心回去被罚面壁。”
秦段才不理会他的逗弄,碰都没碰那果汁一点儿,硬气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萧越想笑。
一杯酒下肚,恍惚间那种处在昏暗酒吧中的窒息感又来了,震耳欲聋的音乐、吵得刮耳朵的人声以及扑到耳侧的灼热呼吸。
他想起和一群陌生人手掌交叠,也想起萧越湿热的手心,总之不知道是谁的手心先出了汗,到最后那微微带着苦涩信息素的手汗也贴到他手上来了。
又想到星空顶下的珍珠项链,思绪蓦然一顿,他记得,他记得在吧台的时候萧越和那个Alpha调酒师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呢?
[他不行。]
[家里有权......]
秦段当时怎么想也没能想明白萧越在说什么不行,现在稍稍回想起来,调酒师那奇怪的打量目光仍清晰可见。
视线慢吞吞地移到萧越脸上,他这会儿有点平常没有的坦诚,问:“那个调酒师他是不是.....”
“什么?”对方莫名其妙。
秦段继续说:“酒吧里那个调酒师,你那天和他说.....”说得断断续续,“他是不是那什么.....可他是Alpha。”
说到最后拧起眉,脸上带着点困惑,仿佛在说“怎么会”。
这事儿过去了很久,萧越倒是还记得,耐心地听完秦段那乱七八糟的询问后,他笑了一声。
笑声像是从鼻子后面哼出来的,带着点调侃。
伸手转了转桌上的空酒杯,深棕色的眼睛也跟着转过去看那求知若渴的人。
“他喜欢Alpha啊。”他凑过去在某人耳边说。
秦段空白了几秒,不解:“可他不是Alpha吗?”
“谁说Alpha不能喜欢Alpha?”萧越反问。
秦段脑子转不动了,酒的气味随着他的呼吸喷洒出来,他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和萧越越坐越近,近到两人之间已经没有一点空隙,肩压着肩,腿挨着腿。
而那条穿着有装饰腰带裤子的腿正从大腿侧面一直到小腿侧面都贴着他的腿,时不时蹭一下,布料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他的腿也被那温度源带着发起了热,裤子黏在皮肤上,做梦似的出了粘稠的汗。
第50章 是他
秦段虽然恪守秦家延续一代又一代的家规,可他从来不是个古板的人,即使萧越故意拿话逗他,也从来不会调侃他古板,不会将古板这个词框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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