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段:?
“噢——”萧女士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说呢。”
什么咬不咬的,原来是被狗咬了。
萧越摸摸鼻子:“对那什么,来医院就是给他打个狂犬疫苗。”
“他刚刚还不愿意打,非要我劝,好说歹说才去打......”他越说声音越小,越说越心虚。
“小段你这样可不行。”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萧女士松了一口,连带着称呼都变了,一口一个小段。
“狂犬疫苗还是要打的呀,这种东西不能敷衍的,即使是Alpha基因好也是会被感染的呀。”
秦段扯着假笑连连点头:“是,阿姨您说得对。”
身旁人偏过去不看他们,肩膀微微抽动,时不时溢出些怪异的声音。
“打了狂犬疫苗之后也要注意身体,有忌口,一定要听医嘱.....”
秦段边附和边狠狠踩了身旁偷笑的人一脚。
萧越嘶了一声。
萧女士警觉地看过去:“小越怎么了?”
萧越咬着后槽牙,默默把脚从某座山下移开,扯出一抹和煦的笑:“没事妈妈。”
萧女士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向秦同学说:“小段改天来家里玩哈。”
秦段:“好的好的。”
“那你们先走吧,”萧女士拍了萧越一巴掌,“我上去看看你张姨。”
高跟鞋剁剁剁走远了,秦段抹了把汗,欲言又止:“你妈还挺.....厉害的。”
萧越看他一眼,喉间溢出声笑。
那笑声刚冒了个头便被摁回去,生怕被身旁人听到。
秦段额角抽动,伸出脚踩过去。
萧越预判了他的行动,眼明脚快地把脚挪开。
两人来回踩了几下,谁也没占着便宜,于是无趣地分开。
过了会儿,又发起进攻。
你来我往,堪称佛山无影脚。
一个护士路过:“医院内不允许打闹。”
两人连连鞠躬哈腰:“对不起对不起。”
“......”
出了医院,所有见家长的惊愕和尴尬都抛却在后头。
萧越靠着车窗,想了会儿终于想起来“张姨”是哪位。
张姨是范嘉承他妈。
和他们萧家是遥远的亲戚。
远到血缘关系淡薄得几乎只剩一层纸。
“真不用等你妈?”秦段扶着方向盘,上路前问了句。
萧越挥挥手:“真不用,她那么大人了回家还不会回吗,用得着我们等?”
“.......”秦段沉默半晌,“这也确实。”
萧越眉尖一挑,他突然发现秦段这人挺贴心的,竟然会细致入微地考虑到用不用接送长辈这种小事。
他尝试着想象,将秦段在他们家里扮演的位置勾勒出来。
“你们家是不是对你要求很严?”萧越偏过头看他,刘海落向一边,底下的眉毛露出来,“毕竟——要求你事事拿第一。”
秦段诧异:“怎么突然问这个?”
转眼看到萧越求知的眼神,片刻,把曾经骗他说秦家要求事事拿第一的记忆挖了出来,失笑:“不严。”
顿了会儿:“我们家规没有那一条,之前诓你的。”
萧越捡了颗糖往他身上扔:“你倒承认得大方。”
任由糖果落入怀里,秦段盯着路况,边回答:“他们对我不算严,不过也不允许我平庸就是了。”
“如果事情能做到最好,就尽力做到最好。”
如果能拿第一,就一定要拿第一。
这不是秦家的家规,而是秦段对自己的要求。
这条要求深植内心,以血肉为土壤,成长为肥料,早已和他密不可分了。
要求成为一种习惯,就像他当年暗地里一直和萧越作比,比到最后竟成了魔障。
想到这,秦段眉心突突跳了两下。
萧越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车内亮堂,自然光将驾驶座上的人脸照得一清二楚。
他端详着五官深邃的人,从眉峰掠到嘴唇,最后落到他握着方向盘的细长手指。
这双手指腹覆盖粗糙的茧,刮过皮肤时带起浓重沙砾感。
秦家一大家子人,秦段在同辈眼里是优秀出挑的模范,是不可逾越的高山,在长辈眼里是肩负期待、能抗重任的小辈,是能拿出去炫耀的好儿子好孙子。
秦段和别人口中的没什么两样,甚至做得比他人夸赞得更好。
他优秀且体贴,能将秦家一大家子上上下下关照好。
意识到轻飘的视线凝在他身上很久,秦段偏过头去。
萧越转头,将撤回的目光放到窗外,避开他的注视。
秦段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萧越的脸很白,藏在黑发里的耳朵也白,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怎么的,现在有点发红。
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他喉头一滚:“你给你爸妈还有你哥看了奖杯吗?”
“嗯?”
“战略比赛的奖杯。”他言简意赅。
萧越放松地靠着车椅,有点没反应过来,然后看了看车顶:“给了啊。”
飘飘悠悠的语气充满了惯常的敷衍,秦段路过一个红绿灯:“他们什么反应?”
“嗯.....”萧越想了几秒,“就正常反应。”
“什么叫正常反应?”
“夸我?”萧越笑了,“夸我,算不算正常的反应。”
秦段:“还有呢?”
“还有?夸了还不够?”萧越莫名其妙。
汽车开进学校,驶入地下停车场,他也不知道他要萧越给出个什么答案,秦段也觉得好笑。
也是,除了夸赞家长还能说什么。
“他们怎么夸的?”
停好车,问了句。
萧越想了想:“你真棒?”
地下停车场静且昏暗,左前方扫过两盏明晃晃的车灯,有辆小车驶过他们。
萧越等了半天没等来身旁人的回应,转头看去。
低缓的嗓音嗯了声,在静谧空间内极为突出,粗糙的颗粒感磨得耳朵发痒:“你真棒。”
第33章 友谊赛
现代史老师上课喜欢点人,节节课起码揪四五个学生回答问题,因而空茫的大教室里从后往前坐满了学生,基本没人敢逃课。
扫了眼空着的第一二排,老师将眼镜推上鼻梁,低头指着花名册上的一个名字念出来:“萧越。”
“萧越在吗?起来谈谈你对‘第三国际主义’的理解。”
扩音器里的声音一停,教室就失去了声音,静谧非常。
视线从前扫到后,意识到这诡异的安静,不少低着头的学生抬起头来四处张望,等了几秒,仍然没人站起来。
老师慢吞吞地哦了声:“不在是吧?”
许锐昏昏欲睡,静谧令他猛然惊醒,左右看了看:“叫谁呢?”
秦段细长的手指紧了紧,蹭的一下站起——
折叠椅向后收,打出一声轻响,所有人的目光汇聚过去。
许锐:?
“你——”现代史老师年纪不小了,眼睛不太行,食指抵住眼镜,眯了眯眼,“你是萧越是吧?”
秦段点点头。
许锐:?
老师嘀咕:“刚刚怎么叫半天不应?”
站立的人影身量高挑,发茬粗短,让本就清晰的侧脸轮廓更显冷硬,看上去又乖巧又不让人亲近,矛盾得出奇。
“你来说说对第三国际主义的理解。”
许多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吸引了过去,认出他不是萧越,吸气声笑声齐响,室内弥漫着一股诡异的焦灼,使得看客发出来的琐碎声响有点扎耳朵。
秦段没理,淡定自若地:“第三国际主义指的是......”
“我个人认为.....”
......
“坐下吧,”老师点点头,点了下悬浮大屏,切到下一页PPT,“萧越同学说得很到位,第三国际主义是公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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