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段习惯了,秦父秦母对他就是放养,看到他了想起来了就关心一句,关心里也总带着逗弄孩子的心情,仿佛自己儿子是他们的玩具。
比如最让人不能原谅的就是小时候他们拿家规吓他。
在夫妻俩你一句我一句的进攻下,秦段蹿上楼。
房门轻轻合拢,他贴着门板,这会儿才注意到房间内极其安静,一切声音都被隔绝了。
安静让他缓了口气,同时也缓解了紧张的神经,在底下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怕被发现什么他神经都是紧绷着的。
这会儿安静下来,易感期带来的躁动也在这静谧里翻涌,犹如一锅滚烫的盛满了焦躁和某种蠢蠢欲动的热汤。
他轻轻吐出口气,呼吸间仿佛灌满了清新又泛着酸意的柑橘气息。
张扬的红色汽车驶进车库,萧越手指勾着叮当作响的车钥匙,另一只手按下电梯。
“找我回来干嘛啊?”他走进光线明亮的宽阔客厅。
走过转角,沙发上坐着个年轻的身影。
“哥。”他叫了声。
萧起言摁停农事频道:“小越回来了。”
萧越一屁股坐在他旁边,随手把车钥匙往茶几上扔:“哥让我回来什么事?”
萧起言示意他先喝口水。
“不是什么大事,你之前那事儿,”他顿了下,重新起了个话头,“我看到你们学校论坛了,然后顺道去查了范嘉承。”
说着说着,眉尖拧起来:“被注射了那种药物你怎么不和我们说一声?”
萧越愣了下,他这人很独立,出了事不爱告诉家里,只要自己能解决的都不算大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些他本就不放在心上的小事自然不会和家里说。
抬手摸了摸脖子,像是有点不知道说什么:“我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自己解决了就没和你们说。”
萧起言目光随着他的动作落向他后脖子,很突然地,抬手扯下他外套衣领。
瘦长的手指拨开他的手,指尖落在皮肤上,他看到年轻Alpha脖子上狰狞的咬痕,语气微叹:“小越,和我说说,这谁咬的?”
语调很轻,有着萧家人特有的飘忽,在萧越心头激起一阵战栗,宛如千斤顶压了下来。
空气中传来苦涩的木头味,萧起言收回搭在他脖子上的手,仔细地闻着空气里的味道,这味道裹满了萧越全身,在意识到另一个Alpha的入侵时特别警惕地将萧越更紧密地包裹了起来。
“这么苦啊……”萧起言笑了,“是个Alpha对吗?”
“……”萧越咽了咽口水,这辈子没这么慌过,几乎是在自己哥哥微笑质问又带着不知道是对谁的隐隐火气下,鸡皮疙瘩起了一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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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别字已经改了
第41章 你们在谈恋爱?
楼上楼下一样安静,秦段随手掏了件衣服套上,规规矩矩地拉上拉链,将虎口的牙印藏好才下楼。
秦父秦母坐在沙发上没动,像两座大山似的定定地立在那块儿,一个翻阅信息另一个在翻阅邮件。
秦段走过去,在沙发后边顿了下,不知道是不是该坐回原位去,正想着,秦父一声轻咳:“儿子,过来。”
“爸还有事?”
秦父不说话了,只是在悬浮屏背后瞟了他一眼,随即将眼皮垂下去,看回噌噌弹出的工作信息。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另一道令人如芒在背的视线射了过来,秦段顶着秦母平静却不可忽视的目光坐下,挪了下屁股:“妈怎么了?”
秦母的目光有些奇怪,看他半晌终于开了尊口:“信息素转化剂属于实验室废药,对身体伤害很大,普通医院的诊断不一定全面,你和他说说,我们这边让研究小组的医生给他做个身体检查。”
“这东西要重视,要是留下后遗症就不好了。”
感受到那道扎人的目光收了回去,秦段哦了声:“我和他说——”
他话没说完,秦母又开口问:“你和萧越没发生什么事吧?”
说到后面,犹犹豫豫地加了个“吧”,像是非常不确定似的。
“?”秦段面孔被问号占据了,他空白了好几秒,“妈,您这是什么意思?什么问法?”
“什么叫我和萧越没发生什么事?我和他能发生什么事?”
秦母多少了解自己儿子,见他一副木愣子样儿,陡然松了口气,呼吸顺畅了,接着又不放心地多问了句:“就那什么.....”她和秦父对视一眼,“我们看到你们论坛上的照片了,瞧着挺亲密哈。”
“......”秦段只是没往那方面想,不是脑子转不过弯,听到这,霎时恍然大悟,诧异中带着不解:“不是,我能解释,那照片是因为我喝多了——”
声音戛然而止。
秦母眯起眼睛:“喝多了?”
凌厉的眼风扫过,秦段感觉裸露在外的皮肤拔凉拔凉,他咽了咽口水,屁股下意识往后一挪:“.......”
“喝多了,”秦母重复一遍,亲切地叫了声“段段”,和蔼可亲地问,“所以那天到底喝了多少呢?”
“.......”秦段真的不敢说话。
他抓了抓头发,摸了摸鼻梁,又把手搭在后脖子上握了握,小声说:“也没多少....就一点点......”
“去站着!”秦母暴呵一声,手指在空中滑出一道无形的粒子波,直挺挺地指向客厅角落。
秦父吓得一抖。
秦段放下摸脖子的手,拍平衣服褶皱,利索地移动到墙边,面壁罚站。
墙面上贴了个贴纸,黄色偏橙,圆形,中间有个白芯向四周散开一条条的白色纹理,秦段数了数,有八瓣,是个剖开八瓣的橙子侧面。
贴纸灰蒙蒙的,不复当初刚揭下来的鲜亮,是秦段和秦韵微小时候往墙上乱贴的,此外,墙面上还有其他贴纸被揭走遗留下来的痕迹,白一块灰一块,只有这个八瓣橙勉强保持了原貌。
边缘藏污纳垢的灰橙子和他面面相觑,心里不免犯嘀咕,怎么又是橙子。
萧越这玩意儿怎么无孔不入,哪儿都有?
跟空气一样。
秦段站得笔直,思维却已经随着橙子的纹理七拐八拐,秦母说的话令他想起萧越最近这几天大概要回医院复查,现在好了,有专门研究这方面的专家给他检查,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不过按照上回检查的结果,萧越现在应该处于恢复期,那么他对Alpha的信息素会不会很排斥?
秦段眉头拧起,这会儿想起他离开宿舍前的“恶行”了。
他当时几乎被易感期上涌的焦躁侵占了一半的理智,身体维持在钢丝线上,从训练场走到宿舍,却在看到椅子上的人影时蓦然坠倒下来。
丝线崩断。
内心深处有一道声音不停地在他耳边念魔咒“那个坐在椅子上的Alpha是你的”“他皮肤很白”“信息素特别甜”“他属于你”“快去快去,快去标记他”,于是秦段就冲了上去,在咬下去之前犹豫过一瞬,可是他太烦了,他必须找个什么发泄口将烦躁都发泄出去。
从前是运动,现在本能驱赶着他标记属于他的Alpha。
某种渴望又开始蠢蠢欲动,灰扑扑的土堆下压抑着的东西翻动泥土,探出触角。
秦段叹了口气,额头往墙上一撞,咚隆一声。
他可能需要再打支抑制剂。
烦躁的心情转移到厌恶Alpha的占有本能上,他一边唾弃自己一边又感到奇怪,他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
他对自我的自制力总是有很深的自信,他坚信他能够压制Alpha的本能,不让一两次标记就影响到他和萧越之间的关系,可是他现在在干什么,他竟然在萧越非自愿的情况下标记了人家!
秦段感到很尴尬,那股尴尬回过味来了,比醋味还冲地直往他头上扑,红色从耳朵尖开始一点点蔓延,最终充斥整个耳廓。
怎么办,他有一段时间既不想见到萧越也不想和萧越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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