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简简单单的木床板、粗皮子等。
除此之外,他们一人被发了两根木头,缺什么,就自己做。
闻光削了个迷你花盆,寻了半天,寻得些好土,放在花盆里。
他把自己手上的藤蔓手环摘下来插进土里,藤条有些蔫哒哒的不太精神,闻光给它撒了点水,然后轻轻捏了捏它的叶片。
藤蔓叶片舒展了点。
闻光笑笑,把小花盆放在自己床边,刚刚躺下,就听见旁边床铺那位传来的闷咳声。
是梵泽。
分房间的时候,闻光和梵泽分到了唯一一个三人房间,床铺还是挨着的。
闻光睨了眼:“喂,长尾巴的,你身上的伤口需要处理,不然可能会死吧。”
梵泽在大狩猎的时候受伤不少,没有及时敷上药草处理就算了,还淋了长大雨,紧接着又帮忙收拾地下教学场所,连轴转了许久都没休息。
闻光都怀疑他身体是石头做的不会疼。
梵泽没吭声。
部落里的那些长老们走的时候,没给他留药膏,他只能简单地找了些韧性好的草叶缠上。
据说地下一层给宁先生
配了巫医。
但谁敢去下面打搅那位先生?
房间另一个人捂着鼻子,“你身上血腥味很大啊,要不睡外面吧。”
梵泽没说话,倒是闻光先开口了,语气有点讥嘲:“他受伤,外面没屋里暖和,你这是想把谁踢出局,让自己少个竞争对手呢。”
那人恼:“你放什么屁!”
闻光无所谓:“不服打一架喽。”
他们这些人,背负着‘紫星’的名号长大,自然从小到大就被灌输着,对方都是自己竞争者的观念。
隐隐有传言说,那位先生三天后才开始教导他们,是要在这三天时间内划分出各个等级。
天赋好的,就教厉害的招数,天赋差的,就教差的招数。
资源有限的前提下,他们进来的这六十三个人,出局的越多,剩下的人得到的实惠就越多——
毕竟,真正的紫星只有一个。
可以得到那位先生全力教导的人也只有一个。
他们都见过逆雷霆推雨季的厉害,谁又甘愿不去争,眼瞧着让别人学去。
梵泽怪异地看了眼闻光。
这家伙……怎么感觉谁都怼呢。
“……不过是仗着没人看见你现在这幅做派而已。”那人挪开视线,低低骂了句,然后翻身躺在了床板上。
闻光耸耸肩,靠在床边,拿出那块他观摩了数月的骨片接着看。
梵泽低声说了句谢谢。
然后下床喝了点凉水,指尖沾了水拍在头上,发昏发烫的脑门才好似清明了点。
他重新回到床上躺下。
他们房间彻底安静下来,其余的房间里也静悄悄的。
第一晚平安度过。
到了第一天,大家出门洗漱,起了一些口角摩擦。
中午,因为争抢食物产生小规模斗殴,一两名少年擦伤;傍晚,斗殴规模扩大。
宁刃仍未出面制止,他在一堆皮子里找了块单薄些的无绒黑皮,铺在光滑的石板上固定住,算作演示板。
上面一层打斗声不见停歇,反而越晚越大了,闻光和梵泽都被牵扯了进去。
于是便又有谣言传出:
“我们来这里
,本来就是学本事的,当然是谁厉害先生教谁越多。拘着跟小羔羊似的,怎么能看出我们谁最厉害。”这是讲道理的。
“对啊,先生肯定知道我们这里的情况,如果不同意我们打架,肯定就来制止了!”
“说的有道理啊!”这是盲从的。
“先生活了那么大的岁数,什么没见过?!反正紫星只有一人,我们展现的天赋越高,就越得他喜欢!”
“不管是在部落还是在这里,都有高下之分!”
至此,吵闹声更大,不知道谁说了句:“小声点!别打扰先生休息!老人觉浅!”
吵闹的声音这才骤然低下。
尽管先生看起来很年轻,但是众所周知,许多种族都有伪装化形的能力——这么厉害的先生,能年轻到哪里去?!
他们开始压着嗓子吵架,出于成长期变声,嗓子一压低,格外搞笑怪异。
宁刃看着系统给他的转播,被‘老人觉浅’这四个字整沉默了。
这些小家伙们,跟后世的学生们相比,还是没太有规矩,有些行为很幼稚。
但,也单纯得很,恶心思都明明白白摆在脸上。相对而言的,后世杰里米老师的一些以德育人的柔和教学方法不太适合上古时期。
宁·老·先生写完今日份的回忆录后,慢条斯理地用羽毛笔沾了沾石小春提供的好用颜料。
他给每个学生都制作了一根竹片,上面用‘正’字记录了他们这两天打架的次数。一会儿的功夫,不少学生的竹片上,又添了好几笔。
第三天。
宁刃用过石小春准备的热腾腾的早饭后,上面就又响起了吵闹声。
石小春端着个托盘上来放在桌面,“先生,您要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我给您做的新衣服也好了,您待会儿换上。”
宁刃抚过托盘上的物件。
衣服的款式是他按照阿宿林爸爸日常穿的样式制作的,宽袖长袍。兰华帝斯的服饰都太华丽繁杂,不如混乱之都简单。
他指尖停留在那新鲜出炉的戒尺上,摩挲片刻后握住。
“他们在教室?”
石小春:“……嗯,但是您听见了,很乱。”
宁刃:“你把旁
边的竹片收好,在门口等我,我换好衣服,等会一起出去。”
石小春低头:“是。”
-
教室远离住宿的房间。
这里足够容纳一百五十人。
一共放了六十五张木桌,木桌低矮,下面是兽皮的软垫。相对于别处只铺了层石头的地面,这里在石面上铺了层整洁的木板。
地下教学区一共是错开的两层,虽然在地下,但是并不逼仄,反而因为人少显得空旷。
六十三名学生早早就到了这里。
当然不是老老实实坐着,三三两两滚打一团,桌子移位,软垫横飞。
梵泽没有得到充足的休息,脸色更差了,咳嗽声音压都压不住,脸上滚烫一片,身形摇摇晃晃的,还要警惕周围有没有来找茬搞暗算的小人。
“这里多适合打架!”
“早知道就来这里打架了!外面都是石头地面,摔上去实在太疼。”
“可恶!竟然挖我鼻孔!你不知道牛的鼻子碰不得吗?!”
闻光摁着一个昨天找事的小子打,“跟我的花盆道歉!你的手是不是不想要了才碰我的花盆?!”
那人哀嚎:“我那是不小心!!”
闻光抄起一张桌子:“以后见着我花盆就道歉听见没?”
“……靠,”那人咬牙,一脚踢在闻光手腕上。
桌子直接飞出去数米,哐当一声砸在地面!桌子腿碎了一角,碎裂的木块溅到一截黑色衣摆下。
衣摆的主人停住。
周遭温度有瞬间下降。
石小春头皮轻微一炸,轻咳几声,提醒了打的火热的学生们。
“……是先生。”
“快快快先生来了。”
“哎呦别踢我!”
他们纷纷站起来,带伤的不带伤的,全都站起来行礼,就是这礼节各不相同,有抱拳的,有弯腰的,有半跪的,还有转圈踮脚的……
吵闹声顷刻间消失无踪。
这里静的可以听见少年郎们还没平复下来的呼吸声。
梵泽昏昏沉沉间,缓缓抬起头,先是看见了一双脚。
那位相貌年轻的先生等他们静下来后,才抬
脚继续往前走。
在往上,是略显宽大的黑色衣摆,用了薄但保暖的皮子制成,袖子处也宽,黑色的衣服衬得先生的腕骨更加苍白清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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