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鲁看着这把老虎钳, 不知为何突然萌生了些退缩之意。
“能不能…不用这个?”它捂住裆部, 悄悄地往后退了半步:“要是弄坏了,下次你就没得用了。”
盛星河安慰它,“没事,坏了我会帮你修好的。”
安德鲁吸了吸鼻子。它想自己已经是男子汉了,不能哭。反正也不会疼,便腿一张,眼一闭:“你拔吧。”
然而预期的冰冷金属钳并未落下。
过了好一会,安德鲁悄悄睁开眼睛,露出一条缝隙偷看他。
盛星河几乎脸都贴上去了,还不时拿手去握试温度。
本来关闭DAS开关后安德鲁应该毫无感知,可此刻它却感觉浑身烧了起来,滚烫得厉害。
“星河,我好难受。”它微闪烁着塑料光泽的人造皮肤皱在一起,看得出来是真难受。
“奇怪。”盛星河喃喃,“我明明关闭了温度开关,可你现在还是热的。”
“你不要再弄了……”安德鲁第一次露出如此抗拒的神情。它躲到沙发上把自己蜷缩成一团,磁性低醇的声音哑得厉害:“求求你,我很不舒服。”
“好好好。”盛星河也不敢再弄下去了。安德鲁的身体和普通仿生人不同,他怕真折腾出意外。
“没事,那就不拔了,以后你就用这个尺寸吧。”他把它抱在怀里,轻轻哄道。
感觉它就像一个宝宝一样,虽然有着成年人的身体,但内里的灵魂和认知都很懵懂。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他其实不放心让它独自生活在赛博社会。
现在盛星河已经差点忘了自己打算跟它说下午离开。
“可是这样,你会不会痛啊,不舒服。”安德鲁仰头问。
盛星河说:“没关系,反正我骨头都是铁的了,大不了就烂掉呗,重新装一个不会坏的义肢屁股。”
“不行,不能烂!”安德鲁一下急了。
“笨蛋,我骗你的。”盛星河唇角上扬,抬指勾了勾它的鼻子。
本来对于安德鲁j部件拔不下来这件事,盛星河肯定是要深入找出问题的。
但现在时间匆忙,他只能暂时搁置。
“我晚上要离开。”他低声说。
安德鲁:“这么快?!”它有点不舍。
“是的。计划是前几天就要走,处理点事情,耽搁了。”
安德鲁不知道他在处理什么事情。
明明这段时间他们都待在一块,同吃同住。
盛星河说着,从屋内的保险柜中取出厚厚一沓钱,一个信封,一只最新款AI智能手表。他把这些东西一并装进皮包里递给它,说:“我可能会离开三四个月,顺利的话会提早回来。你后续的生活我都准备好了。这些钱你拿着,还有这个手表,戴上,我等会教你怎么用。”
“一定要走吗?”它试图挽留,“也许我们可以一起拿着钱去另一个地方生活,谁也找不到我们。”
盛星河摇头,“不行。无论我们逃到哪里,天涯海角他们都能找到我。”
“为什么?”安德鲁问。
盛星河避开它的视线,看向窗外:“我上次跟你讲过,你可以把这一切想象成游戏。只要完成主线任务的人才能逃脱,并获得奖励,有一定几率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可一旦偏离主线,等待玩家的结局,便是抹杀。”
玩家?安德鲁想到了那张银色卡牌。
安德鲁并不知道他口中的“他们”指的是谁。
是圣康教团,还是西尼科技?亦或是其他的神秘组织。
不过就算它追问,恐怕也没有任何意义。
它帮不上盛星河。或许在夜之城安静等待他回来,就是它唯一所能做的了。
安德鲁多希望自己能生成一个战斗型仿生人啊。而不是专为x用途的仿生情人。
这时它已经没想到自己要变回安德鲁貂了。
一只还没人类巴掌大的安德鲁貂更没用。它应该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不给盛星河添麻烦。
“那我就待在这里等你。”它说。
“不是这里。”盛星河说,“这边房子月底到期,我不打算续租。你自己住在仁晴太危险了,我给你另外租了房子,在夜之城市中心。那边比较繁华,等我走后你就搬过去,住着也舒服点。”
“噢,好。”对于他的决策,安德鲁基本都没有任何意见。
它很聪明。盛星河很快教会了它如何使用AI智能,那里也存着一笔钱,足够它的日常生活。
同时,为了避免被仿生缉捕队抓走,盛星河还给它在黑市上购买了一个身份ID,并再三叮嘱安德鲁:“如果你看见制服上印有黑鹰标志的人,一定不能接触,离得越远越好。”
“他们是谁?”安德鲁问。
盛星河回答:“专门抓不在人类身边的仿生人的缉捕队。”
安德鲁点头,“好,我知道了,我会离他们远远的。”
接下来,他们应该就收拾行李,准备离开了。
安德鲁环视了四周一圈,有些恋恋不舍。虽然这个屋子狭小到两人站在一起都显得逼仄,但却充斥着他与它之间许多美好的回忆。如果可以,它多想一直住下去。
他上班,它在家等他下班,过着简单、平凡,两点一线的生活。
盛星河自己的行李早就打包好了。他就简单带了几件换洗衣物,其他留在房间的物品则让安德鲁带过去。
为了避免暴露,盛星河不能送它。他给了它一个地址,耐心道:“有AI导航,你搭乘电车过去。几号楼哪一户,包括房间密码我都写在信封里了,你到时候记得看……”
盛星河本来并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可是这天,他喋喋不休向它说了很多话。
“记住了吗?”“记不住我就让AI录下来。”“不行,你不能联系我。”“……”
安德鲁:“那我想你了怎么办?”
盛星河一顿,抱着它,不自然放软了语气:“很快的,我尽快回来。”
“你都不想我。”安德鲁不满地控诉道。
盛星河放在它后背的手不自觉攥紧,衣服被他抓得皱巴巴的。可是他什么都没说。
安德鲁嗓音闷闷的,“星河,我舍不得你。”
他看着它,安德鲁也在看他。它漂亮的黑眸湿漉漉的,就像森林中潮湿的雾,在某个忽然的瞬间被阳光照射折出晶莹璀璨的光泽。
这一刻,它的眼里仿佛盛满了星河。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走。”他低声说。
从来没想过,离别会是这样痛苦的事。
光是现在已经很难受,要是他真走了,就像它所说,大概每天都会被想念所折磨。他担心它自己一个貂,一个仿生人在外面过得好不好,会不会遇到坏人,要是被缉捕队发现了怎么办……
盛星河不敢望后想。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抱紧它,更紧些,力道大得仿佛要把它彻底揉进怀里。
这时安德鲁忽然说:“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你把我的芯片重新放到安德鲁貂的身体里,貂身那么小,你完全可以带着我一起走……”
“不行,那边很危险。”
“我不怕!星河,我只想和你待在一块。还是你嫌弃我是安德鲁貂?”
“没有。”盛星河眼眸晦涩暗沉,“无论你是貂是人,我都喜欢。”
安德鲁还想再说什么,他却已倾身主动索吻。
接下来发生的事,水到渠成。
气氛像浸入沸池,开始升温。
只是在盛星河将要碰它的腰带时,安德鲁有些犹豫,按住他的手说:“要不…还是算了吧。我感觉很奇怪,这个部件今天拔不下来,不知道会不会有影响。”
“没关系。”他声音喑哑含混,似已经到忍受的极限,“做吧。就算出问题,我自己会承担。”
这天他远比它想象要热情。
安德鲁所有的担心,都被他一个炽热凶狠的吻给堵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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