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子濯忙道:“您能带我过去吗?我朋友在那儿。”
“可以是可以……”保安大概也看出了他的眼神不好使, 嘀咕道:“就是这大晚上的, 你朋友咋跑那儿去了。”
司子濯:“六号楼怎么了吗?”
“没啥,没怎么。”保安显然不愿多谈,领着他就往后面走。
期间路过一个绿化带,司子濯盲杖没探清,差点摔了一跤。保安及时扶住他,道:“小伙子,你看不见啊,还是有夜盲症?”
司子濯说:“我是盲人。”
保安:“哎,这……”
后面的路,就是保安拉着他往前走了,生怕这盲人摔倒。但到六号楼门口,保安没进去,站在门外对司子濯道:“你也别进去了,就在这门口等吧。给你朋友打电话,他说不定迷路了。”
“好,谢谢。”
随后保安便离开了。
司子濯刚拿起手机准备拨打电话,就听到耳边传来一道惊恐女声:“靠,那个帅哥也太吓人了!”
“它吃第几个?”“不知道……”“它身上总有一股花香。”
似是一群人匆匆跑了过来。
司子濯闻言忙叫住其中一个,“你好,请问你说的那个身上有花香的帅哥,现在在哪里啊?”
“……”
对方顿了好一会,旋即笑道:“我刚看到他了,我带你去。”
与此同时。
刚走出不远的保安终究还是没忍住,准备回去跟那个盲人提个醒。
医院都私下传言,六号楼……最近不太平。
他举着手电筒没走几步,就远远照到那个眼盲青年似乎对着虚空说着话,顿时吓得撒腿就跑。
靠!这也太诡异了。
司子濯对此浑然不知。
他跟着那位好心“人”一路踏进楼道,边问:“你刚才说那个有花香的帅哥在吃,吃东西?他吃什么啊。”
对方回答:“小笼包。”
司子濯闻言不禁有些好笑。他说陀正豪怎么悄悄独自躲起来呢,原来是嘴馋了。
怪可爱的。
走在司子濯前方的恶鬼也没想到自己今天运气这么好。
刚逃出那株花的“魔爪”,转头就在门口碰到了一个能通阴阳之灵的眼盲人类。
她领着人走到五楼的露台。因为这幢楼最近在重新装修,所以这片荒废的露台上只搭了脚手架,完全毫无遮拦。
她推开一扇门,指着前方道:“那帅哥就在这里面。”
其实只要往下一踏步,便是从高空坠下。
司子濯迟疑着走了过去。感到耳边呼啸的风声,此时他已经感到了不对劲。
这是阳台吧?陀正豪为什么会躲在阳台?
他抬起拐杖试探性地向前,却没有触碰到实地。
司子濯下意识就想往回跑。但这时已经来不及了,穿着红裙的恶灵女鬼猛地推了他一把,就想将他推下这万丈深渊。
“小帅哥……反正我一个人呆在这也无聊,不如你一起来陪我吧。”她咯咯大声笑了起来。
身体失重下坠,司子濯面色骤然苍白。
可下一秒,他却跌入了一个熟悉温暖的怀抱。
对方宽阔的胸膛,涌动着淡淡的清幽花香。
红裙恶鬼一见到荼罗,吓得夺门而逃。
荼罗左手抱着司子濯,右手却在瞬间延长变成了绿色藤蔓,将红裙恶鬼拖了回来。
“陀正豪?”司子濯抓着“他”的衣领,有种恍然做梦的错觉。
“我不是让你在原地等我吗?”荼罗皱眉。
“我,我有点放心不下。”司子濯现在也感到了尴尬,旋即回过神来问:“刚才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我感觉好像她在后面推了我一把……要把我推下楼。”
“没什么,可能是你的幻觉。”荼罗一边安慰他,一边若无其事地用藤蔓将红裙恶鬼捏爆。
恶灵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在空中像烟花般炸开,绚烂多彩的“恶”碎片,被它如粉尘般吸入口中。
与此同时,荼罗眼中紫意流转,黑瞳在瞬间变成了深紫色,又恢复原样。
这次的“恶”很多。它很满意。
司子濯在荼罗怀里待了好一会,神情依旧恍惚。
刚才发生的场景他还历历在目。可是陀正豪却说这是他的幻觉……到底怎么回事?难道像姐姐以前所说的那样,他又犯病了吗?
“我觉得我可能需要看心理医生了。”司子濯喃喃。
荼罗:“嗯?”
司子濯苦笑了一下,说:“我一直以来好像都有幻听的毛病。”
其实这并不是幻听。
而是他,可以听到常人听不见,“鬼”的声音。
为了避免吓到胆小的兔子人类,荼罗潜意识觉得还是不要这么早告诉他为妙。
于是它带司子濯下楼,走出医院后打车,准备送他回花店。
司子濯:“我们不先去吃点东西吗?”
“我不饿。”荼罗顿了一下,道:“你要是饿了,我可以陪你去吃点。”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随便吃点好了。”司子濯心想“他”可能是自己躲起来吃饱了。
荼罗:“嗯。”
司子濯:“今天不好意思啊,在超市发生这种事……东西也没买好,还让你在医院陪了我一天。”
荼罗说:“没事。”
司子濯:“明天你有空吗?要不我明天再陪你去超市。”
荼罗:“都行。”
出租车后座不时掠过夜晚城市的霓虹路灯。荼罗侧过头看他,看着人类白皙的脸被渲染成一层瑰丽的粉红色。
从车上下来时,司子濯还有点舍不得,“那,我们明天见?”
荼罗:“嗯,明天见。”
它目送人类消失在花店院子里,下一秒也回到了曼陀罗本体。
司子濯并不知道,它其实一直默默陪伴在他身边。
这个时间点,花店已经打烊了。
两名兼职生正准备下班。司子濯跟他们打了声招呼,想起什么,忙拿水壶去接水给角落里的曼陀罗花浇水。
过了一会,平阳华打来电话,“你和那个帅哥到底发展怎么样了?”
司子濯说:“我们在一起了。”
平阳华:“我靠!你俩坐火箭啊,进展这么快!”
司子濯小声说:“他问我要不要做他男朋友…我就同意了。”
平阳华:“挺好的,希望你俩能好好谈。”
司子濯犹豫片刻,本来想将在陀正豪家中发现一箱套和玩具的事跟朋友讲,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嗯。”他应道。
……
次日司子濯给陀正豪发了消息。
对方亦早早出现在花店门口,准备和他一起去超市。
司子濯还给它准备了一束花。
“这是曼塔玫瑰……”他红着脸将花束递过去,说:“我亲手包的。”
这是荼罗花生第一次收到花。
想到也许在它看来的同类尸体,在人类中反而有着特殊意义,它伸手将花接了过来,说了声“谢谢”。
亲眼见证这一人一花爱情的胥正豪内心感叹,司老板可真浪漫。
天还没亮,他就看见对方起床包花了,细致地选花、选包装纸,反反复复包扎了好几次,可以说是用了十二分心思。
趁司子濯进屋拿拐杖的空隙,胥正豪小声对荼罗道:“哥,你知道曼塔玫瑰的花语是什么吗?”
荼罗:“不知道。”
胥正豪:“是初恋。嘿嘿,司老板的意思是,你是他的初恋。”
荼罗瞥了他一眼,“你知道得倒挺多的。”
“当然啦。”胥正豪耸了耸肩,“毕竟我未来可是要在这家花店上十年班,我这几天已经将大部分花的花语都背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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