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山把匕首塞到楚瑾手中,将他推向手脚都被捆住的男人身边,俾倪着楚瑾道:“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
旁的喽啰将一插着刚点燃香的香炉搬来,上面的火星燃得很快,眨眼就下去了一截。
“香落尽时,只有一个可活。”越南山淡淡道,他倚在铺着虎皮的靠椅上,支着下巴目光默然冷淡。
“我给你一个好儿,这半柱香之前,我不解开他的绳索。”他的话音刚止,楚瑾已手起刀落将莫瑀身上的绳索割断。
越南山愣了一下,蹙眉骂道:“蠢货。”
“夫君,夫君,你没事吧。”楚瑾替莫瑀揉揉酸胀的手,他脸上几乎喜极而泣,可睁开眼的人一言不发,只微微仰头低声道:“过来……”
以为对方有话要说,楚瑾敛泪低下头,莫瑀袖间却滑落一把漆黑的匕首,在楚瑾看不到的地方狠狠刺下。
越南山见那人还心疼得掉眼泪,忍不住怒骂了一声,他一脚将莫瑀踢开。
漆黑的匕首掉落到地上,越南山从后以将楚瑾抱在怀里的姿势握住楚瑾的手,飞快将那把匕首插进莫瑀的心脏,刹那血液涌出来流了一地,在地上痛苦翻滚了几圈人便一动不动了。
“夫君,夫君!”顷刻间目眦欲裂,楚瑾推开越南山爬向莫瑀,他颤抖着手将匕首从莫瑀胸口拔了出来。
伤口里的血流得更快了,他苍白着脸不知所措在原地,随后急得失魂落魄一般用十指将伤口按住,葱白的手指沾染上血,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
越南山将他从地上拉起来,指着落到地上的匕首看着楚瑾冷冷道:“看到这个没?”
从悲伤里无法回过神的人痴痴望向他,越南山耐着性子道:“他想杀你。”
“我告诉他,杀了你就能活,他不说话,却将我给他的匕首藏在了袖子里。”
“不,”男人握着他手腕的力道一点也不收敛,那腕子上红了一片,楚瑾像不能接受被背叛的说法,他挣扎着想甩开越南山的禁锢,“不是,不是!他不会!”
泪水在泛红的眼眶里不断涌出,楚瑾固执摇头,想推开越南山却挣脱无果,只能望着莫瑀掉泪。
他哭了多久,越南山就陪他在会堂坐了多久,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楚瑾已然哭得眼睛都肿了。
整整一夜过去,后来他不再哭,只是看着落在地上的匕首想起越南山的话,僵硬地转动脖子,红着眼询问越南山:“夫君他,真的想杀我?”
陪他熬了一夜的越南山点头,便见怀里的人像受了极大刺激一般呼吸急促了几息,闭眼晕了过去。
“愚笨,”越南山抱起楚瑾往会堂之外走去,一人问他尸体如何处理,他随口道:“丢出去喂豺狼。”
这般人,不配得到怀里人一片痴心,这痴心叫他发笑,却不可抑制生出嫉妒。
说是痴男怨女,偏偏这人痴情落下的泪像灼烧到他心里。
越南山望着怀里蹙眉的人脸上泪痕未干,低声道:“你若肯乖乖的,我定不会叫你吃苦。”
将人抱进房内,越南山不知为何不留下,只是坐在床边看了几眼就退出。
他是说过不计较今夜的事,但不妨碍他要知道是谁敢忤逆他的意思。
房门刚被关上楚瑾就睁开眼,他大口喘了几口气,心下的跳动与痛苦真实到不可置信,越南山动作极快,幸好他让系统时刻准备将普通匕首调换成仁慈的匕首。
辰时他便用隔墙有耳听到越南山与齐悦的对话,在午时莫瑀来寻他时便告知,百般不放心,临走时又给莫瑀塞了一颗能暂时屏蔽疼痛的药才安定。
只是临到真刀真枪看着爱人倒在血泊里,真真是差点要发疯到不管什么任务,直接将越南山千刀万剐。
仁慈的匕首在明日才会生效,楚瑾不安地让系统帮忙查看了莫瑀的情况。
人真如同死了一般躺在一片荒地里,他盯着那冰蓝色屏幕不敢闭眼,生怕什么东西趁莫瑀无法反抗时靠近。
直到天明,他才揉揉酸胀的眼睛起床。
用屋内的清水简单洗漱后推开门,门外守着的人带着他去见了越南山。
会堂里越南山拿着一卷黄纸,见楚瑾来后将纸收好揣进衣内道:“届时齐悦带人去,那老头说的情报每次都准,这次银两定不少。”
楚瑾支着耳朵,料想是辰厌开始行动了,果真是蛇鼠一窝,这利益分配里不简单,最有可能知道并掌管的就是赵琦。
“上头那位大人在催这月的量了。”赵琦见楚瑾在场,只含糊说道。
“各方都想咬一口,出力卖命的都是我们。”孙松拍着桌子冷哼一声,对此深有不满。
齐悦不曾开口,只是紧皱眉头道:“大哥,这次的这东西……怕是不义。”
“已做了山匪,哪管什么义不义的,二当家跟咱这粗人是不一样。”孙松听着齐悦的话气不打一处,立刻阴阳怪气了回去。
看来这里也非和平。
“再议,先定齐悦去,”越南山不耐烦将他们都挥散,见楚瑾乖乖在原地一言不发,心情稍霁道,“找我作何?”
“我想,去看一看他。”楚瑾怯生生开口。
越南山脸色立刻阴沉下来,不过听到楚瑾未再唤那人夫君,眼里又透出笑意,他揽过楚瑾的腰,试图放松语气道:“你若想,我就带你去看那狼心狗肺的人,见了这次明日山里的野兽就会将他吞噬,你再不必挂念着他。”
他越说越可怕,楚瑾瑟缩着颤抖,越南山才回味过自己不对,改口道:“你好生待着,我会好好待你,只要不生出逃的心思,这寨子里你想要什么都成,若是没有的,我就叫人去山下给你带回来。”
就怕带来之前得打家劫舍,又是谁家人头落地,楚瑾心里冷笑,面上却缓和,却不直接答应,只是作出被触动姿态移开眼。
他低眉垂眼,越南山以为他慢慢想明白,心下一喜,连带着去看莫瑀的阴郁也少了几分。
经过一夜的“尸体”血液已经干了,楚瑾呆呆看着,还是觉得心下一阵一阵地痛,他蹙眉瞥开眼叹息,终究红了眼,越南山只当他最后一点余情将了,好些时候才出声:“看完了,回去吧。”
归路上越南山想趁热打铁软化楚瑾态度,便许诺了很多,只是洋洋洒洒说道最后才问:“妇道人家少有名姓,你有没有名字?”
楚瑾点点头,脸色怀恋道:“夫……他给我取过,叫兰珠,岸芷汀兰,珠光宝气。”
“兰珠,”越南山看向他,问道,“你还识字?”
楚瑾点点头,越南山忍不住伸手想要摸他的头发,却被楚瑾作害怕状地躲开。
楚瑾的手下意识护住自己的头,手腕上刺眼的红痕让越南山一阵哑然,最后他不再试图亲密接触,只是突兀地谈起了自己的名姓与年纪。
左耳进右耳出,楚瑾只默默点头,除了他叫越南山,二当家齐悦,三当家孙松以及军师赵琦外什么也没记住。
孙松与齐悦不对付,看不过对方从武将世家带过来的公子脾气和假慈悲,赵琦似乎是个中间人,而楚瑾清楚知道昨夜的人该是齐悦。
不过他不能说,他说了,死的人就该是他了。
越南山绝不会为了他这个才见过半月不到的人对自己弟兄下手,只是敲打一番就作罢,若他天真以为对方把他放在心里说出口,只怕就会为了平息兄弟矛盾被祭天了。
试图作出改变的越南山不再把楚瑾锁在房子里,反而给了他随意走动的自由,看起来决心要把这颗心拿下,楚瑾得了一间单独的屋子,夜里擦黑时房门传来一阵轻微的敲响。
一阵腥味涌进房间里,楚瑾点上灯看着来人眼眶一酸道:“小瑀。”
“不能抱你,”莫瑀伸出洗干净的手揉了揉楚瑾的头,胸口的血已经凝固,可是伤口看起来仍十分可怕,他隔着距离搂住楚瑾的腰,低头凑近吻了吻楚瑾的唇,轻声道,“不过来之前用清泉洗了脸,想来是可以亲亲你。”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