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爱人的基本开销吃住都给不了,算什么男人?!
陷入深度自我怀疑的封上将显然忘记了,半年前他还在因为某人花钱多而琢磨着报复和谴责。
江榛见他眸中似有水波划过,难得慌神,走过去在他没受伤的肩膀上碰碰:“封宿弛?你没有自闭吧?别吓我。”
“没有,我没事。”封宿弛缓过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复杂地看向他,“委屈你了。”
江榛:“……”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这怕不是失了智吧?
生怕刺激到对方,他小心翼翼答:“没、没事,这点算什么委屈。”
封宿弛看他的眼神更复杂了。
以前还没发现,原来江榛是个刀子嘴豆腐心,还挺善解人意的。
他终于忍不住,伸出罪孽的爪子使劲揉了一把对方的脑袋:“放心,我不会让你受穷委屈的。”
说着,他就拿着那张百元大钞,去自动兑币机换了零钱,带着一股势如破竹的气势冲到电话亭。
江榛都看呆了,差点没反应过来:“你要干什么?”
“给我哥打电话,让他帮我联系军部来找我。”封宿弛说得理所当然。
不同区域的军方联系需要通过指定设备指定途径,他们人在外面根本没有办法主动联系三理星的军方,但远在首星的封一燃就可以做到。
原本封宿弛不打算麻烦他哥的,毕竟他哥日理万机,而且一旦知道他现在的处境,一定会用后半辈子的时间来嘲笑他。
但现在江榛都要跟他过穷小子的苦日子了,面子算个什么?
反正封一燃已经很忙了,再忙一点也无所谓不是?
于是江榛就看着他理不直气也壮地拨打了封一燃的电话。
“……”
在刚来到市区的时候,他也考虑过联系鹿沫他们借点钱或者找人来接应。
可两人现在连个智脑都没有,对方转钱都没地方转,如果来到这少说也需要三四天,那时候他们早就已经到军部区域了,哪里还用得着鹿沫再跑一趟?
但封宿弛既然这么坚持不愿意将就着住,他也不打算拦着。
封一燃比鹿沫那些人身份地位能力手段都高,总能想到最快的解决办法。
果然不出一会儿,封宿弛就出来了。
“我哥说他很久很久之前好像在这里的银行存过一笔固定款,巧的是上个月可当做活期的利息刚算出来他还没来及取,让我们去拿着应急。”
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这点江榛他们在短短几天内体会得淋漓尽致。
有了钱,一切都变得积极向上了起来。
两人先用一百块钱买了身新衣服,带着墨镜帽子去了银行。
毕竟这市区的雇佣兵还有封宿弛的悬赏任务,还是小心为上。
一小时后。
“发了发了!”封宿弛一扫之前的悲伤凄凉,两只眼里满是开心,“十万!这几天开销足够了。”
江榛原本还想嘲笑他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但一看到卡上那一串0,也控制不住地弯起眼睛:“这哪是足够,简直绰绰有余!”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封一燃可真他妈好用啊!
两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家伙在银行门口面对面傻笑,诡异的场景让过路人频频侧目。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刚劫了银行出来分赃。
好在江榛很快克制住这份喜悦:“那我们现在……”
封宿弛斩钉截铁:“先去医院。”
江榛:“……”
这可不兴去。
俗话说在医生面前一切的患者都和裸奔无异,他一身的针眼和伤不是上赶着给人家送病情吗?
果断摇头:“我不去。”
封宿弛这次没惯着他:“不行,现在有钱了,医院必须去!”
“不要!”江榛把他手甩开,“我睡一觉就没事了!等会去买点消炎药和维生素就好。”
从小诊所嫖的药早就不知道丢哪去了,发烧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身体内免疫功能差,多吃点维生素估计很快就好。
封宿弛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语调加重:“江榛,你有没有分清事情的严重性?浑身是伤还在发烧,如果不去看伤口溃烂怎么办?夜里烧起来脑子烧坏了怎么办?多大人了还这么抗拒医院?”
江榛自知理亏,可又确实不想让自己一身狼狈被看到,只得服软:“好了好了,你别吼我。”
说是服软,话说得是一点都不客气。
封宿弛气得半天没说出话来。
就在江榛觉得对方要甩袖子走的时候,听到他说:“对不起,以后不会这么大声了。”
“……”他吃软不吃硬,这下子是真的心虚,“我答应你,就一晚上,如果过了今晚还不好转,我就跟你去医院,行不行?”
封宿弛还想再跟他讲讲道理,但江榛先发制人,皱着眉揉了揉胃:“好饿。”
封宿弛:“先去吃饭吧。”
说完就想扇自己两巴掌。
封宿弛,你真没出息!怎么浑身脾气就被这混蛋磨平了棱角?
他暗自跟自己生气,把人带到高阶酒店,豪爽地开了高端房型。
江榛看着他手里的房卡:“就一间?”
“嗯,我晚上看着你,防止你一个人晕死过去都没人发现。”封宿弛声音没有一丝感情,让人生不出任何旖旎的想法。
江榛撇撇嘴:“哦。”
“你先回去,我去给你买药买饭,等我半小时马上回来。”封宿弛看着人进去,在门口不放心地重复叮嘱,“不许出去乱跑。”
“知道了。”江榛耐心即将告罄,“婆婆妈妈的。”
封宿弛心道你以为我想像我哥那老妈子一样?
他没好气瞪了那人一眼,转身离开酒店。
七月仲夏夜,三理星的夜晚路上有很多情侣,三三两两成双成对坐在路边或者公园里看星星。
封宿弛动作很快,从医院开完药回来才过了十几分钟。
他看着远处的路灯和街边特意装点的玫瑰花静止几秒,倏然转身问一旁的路人:“打扰您了,冒昧问下,今天是几号?”
那人正一脸神往地看着街边相拥的情侣,闻言随口道:“19。”
封宿弛一愣,匆忙扔下一句「谢谢」就走了。
……
江榛一个人在酒店洗完澡换好绷带,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
但封宿弛还没回来。
他皱了皱眉,怕这人出事,抬脚就想出门去找。
但对方反复叮嘱的那句「不要乱跑」在他转动把手之前拦住了他。
江榛看着刚量好的40°体温,颓然叹口气。
算了,就他现在这个状态,去了也是拖后腿,还不如听话相信那人老老实实在这里待着。
衡量完利弊,他就躺回了床上。
天花板上的吊灯一闪一闪,江榛一边数,一边等着某人回来。
结果数着数着就熬不住闭上了眼。
他其实很少做梦。
但大概是生病的缘故,这回不仅入眠快,还鲜少梦到了过去。
江榛很清楚自己在梦中,但他却醒不过来,身体的疲惫和沉重已经启动自我保护机制,强行把他留在潜意识里修养了。
但看着面前的三个人,他觉得还不如不修养。
因为他梦到了许忆霜,江络成……
还有面部一片空白的父亲。
因为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即便见过照片,江榛也很难想象到他父亲具体的模样,只能看到一片虚空的光团在父亲脸上晃动。
他伸出手晃了晃发现赶不走,也就收手作罢。
这段梦境应该是从很久之前开始的。
那时候,江络成刚出生。
梦境中的一切总带有不现实的意向性,即便那会儿江榛还不存在,但他依旧梦到了被宠着的江络成,接受治疗的江络成,笑着叫爸爸妈妈的江络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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