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布布正吃得摇头晃脑,立即停下咀嚼,包着满口食物警惕地问:“你想说什么?”
“没事,吃吧。”封琛看他这幅敏锐的模样,心道这怎么会笨呢?这不机灵得很嘛。
因为太冷,吃完饭后,所有人又裹上被子,兴奋地议论明天要去中心城的事。
颜布布靠着封琛,将吴优给他做的那几个草编蚂蚱放在被子上,排成了面对面的两队,自导自演着蚂蚱军对垒打仗。
玩了会儿后,他取过自己布袋,掏出那个空密码盒,将蚂蚱都放了进去。
封琛看到那密码盒底还有一张叠成方形的纸,便问道:“这是什么?”
颜布布将那纸取出来,展开,说:“看吧。”
封琛便看见了颜布布上次画的那副丑画。
“看,这是星星,已经没下雨了,天上都是星星,这是我们俩,不是泡菜坛子……”
颜布布再次解说了遍后,将画小心折好,连同那几只草编蚂蚱一起放进密码盒,再装进布袋里。
“这些书和本子还是湿的,怎么办啊?”
颜布布嘴里嘟囔,伸出手指去翻本子。但那纸泡过水就变得非常脆弱,轻轻一揭就破掉了。
“啊!我的本子!”颜布布惨叫。
封琛道:“湿的就别去碰,先等它晾干,等到晾干后就好了。”
虽然已经是晚上十点,但洞内的人却没有丝毫睡意,甚至有人扔掉披着的被褥,站起来给大家表演了一段即兴脱口秀,引起了阵阵笑声。
今天没有变异种来捣乱,守在洞口的士兵也闲适地坐着小声聊天,洞内一片欢乐轻松的气氛。
只有医生护士有些忙碌,不光要给那些生病的人诊治开药,还要时刻注意着被隔离在小平台上的三名发烧者,每半个小时去测一次体温,更换输液袋里的药剂。
颜布布好一阵都没有说话了,只一动不动地靠着封琛,像是听得很投入。封琛面带微笑侧头去看,却发现他闭着眼睛。
“想睡觉了?”封琛轻声问。
颜布布没有半分睁眼的意思,睡得很熟。封琛便抬起手臂,想将他放下去躺着睡。
颜布布靠在封琛臂弯里,一颗头软软地搭在胸前,封琛将他小心翼翼地放平,再去扯被子给他盖上。
那只手擦过颜布布脸颊,突然顿住悬在空中,手指轻微地颤了颤,再慢慢探向颜布布额头。
触手一片滚烫。
不是低烧,而是高热。
封琛猛然一惊,一颗心直往下坠。但瞬即又反应过来,颜布布的发烧不会让他成为丧尸,而是代表着正在变异成向导。
他当初进化成哨兵的过程里多次低烧,进行到最关键的阶段时还有一场高热。不知道颜布布正在经历的这场高烧,会不会让他完全进化,正式成为一名向导,并拥有自己的量子兽。
封琛低头看着颜布布烧得红通通的脸,伸手捏了下他鼻子,语气既无奈又欣喜:“烦人精,你可真是个烦人精,连进化都不挑个好时间。”
第75章
封琛站起身四处张望,想找到于苑。但于苑没见着,反而对面的吴优走了过来:“秦深,怎么了?”
极少数人能进化成哨兵向导的这件事,如今也不是秘密,封琛只略一犹豫,便将颜布布的事告诉了他。
吴优既惊喜又不可置信:“你说真的?晶晶他也会变成特种战士?”
很多人都是用特种战士或是变异种战士来称呼哨兵向导。有些哨兵向导不太喜欢这两个称谓,但封琛觉得特种战士还行,总比变异种战士听着要顺耳。
“是的。”封琛肯定地回道。
吴优俯下身去看颜布布,神情又喜又忧:“这么小的娃娃也成了特种战士,那他也要跟着去打架吗?不能吧……”
“那肯定不会的。”封琛也凑过去,和他一起看着颜布布。
吴优渐渐看出了颜布布的不对劲:“他脸为什么这么红?”伸出手一探,“哎呀,他在发烧。”
“是的。”封琛压低了声音,“吴叔,他虽然在发烧,但我可以肯定他不是要变成丧尸,而是要进化成特种战士。这事于上校也知道,并且对晶晶的身体检查过,所以你不用怀疑。”
“好好好,我知道的,有些人发烧不一定就要变成丧尸,要么恢复正常,要么就变成特种战士。”吴优欢喜地搓着手,“我将他带到医生那儿去,告诉他们只需要给晶晶降温就行了。”
“我就是这个意思,谢谢吴叔。”封琛道。
吴优俯身去抱颜布布,封琛往洞口方向让了让。
“哎哟瞧这小脸红得……”
封琛正看着吴优抱颜布布,突然侧头看向不远处的洞口。
出于哨兵对于危险来临时的本能敏锐,他心头跳了下,浮起一种不好的感觉。
洞口处有几名士兵正在小声聊天,他们身后的漆黑雨夜,黑沉沉地看不到一丝光亮。
吴优抱起颜布布,给封琛打了声招呼后,就去往医疗点所在的军部区域。封琛只应了声,便走向了洞口。
吴优到了医疗点,拉住一名认识的医疗官,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又指着怀里的颜布布。
医疗官的眼睛越瞪越大,伸手摸了下颜布布额头,赶紧往后跑,找到了一名正在收捡药品的向导,和他耳语了一阵。
那名向导跟着医疗官过来,用精神力将颜布布检查了一番,难掩激动地对医疗官道:“精神域已经形成了。”
医疗官握了下拳,对吴优说:“我去给他拿退烧药,你照顾着点。”
“知道,知道。”吴优欢喜地道。
所有人都沉浸在去往中心城的兴奋中,说笑声不断,吴优一边笑呵呵地听着,一边给颜布布喂退烧药。
“麻烦让一让,借过,麻烦让一让。”
人声喧哗中,一名年过半百的老头,端着碗食物走向洞壁。大家都在说笑,也没谁注意他,只偶尔侧身让开一条路。
那处洞壁上有个小平台,外面用木条钉死了,里面躺着一名老太。老头走到平台下,颤巍巍地站上一只木箱,扶着木条喊那名老太:“秀儿,醒醒,秀儿,吃口饭啊。”
老太的脸掩映在黑暗里,看不太清楚,但她躺着一动不动,似乎连胸口都没了起伏。
“秀儿,秀儿。”老头又喊了两声后,将碗放在平台上,从木栏间伸进去一根手指,探在老太的鼻子下方。
可就在这时,原本毫无生机的老太突然睁眼,那双平日里昏黄不清的瞳仁一片漆黑。在老头还没反应过来时,她就张嘴一口咬上了他的手指。
老头大叫一声,但这声被淹没在欢声笑语里,谁也没有听见。老头拼命扯自己的手指,连带着老太也转过了头,一张泛着乌青色的脸暴露在灯光下。
老头大骇,眼见扯不出来手指,便忍住疼痛,用另只手抓起旁边碗上的筷子,对着老太的太阳穴扎去。
这是双银筷子,应该是他们当初从安置点带出来的。老头用尽全力,对着老太的太阳穴一次次扎去,直到乌黑的液体从她头侧渗出,直到她慢慢松开了嘴……
老头惊魂未定地看着老太尸体,半天才回过神,赶紧将被子往上扯,挡住老太的脸,让她看上去像是还在昏睡。
一名护士正端着药剂从不远处经过,看见平台前的老头后,立即喊道:“不是说不病人家属不要靠近平台吗?你什么时候到那儿去的?”
老头身体一颤,转过身道:“我是想给她送点饭,她一天都没吃过东西了。”
“病人正高热昏睡,哪里还吃得下饭?我们给她服用的药剂里有能量,你不用担心会饿着她。”护士并没注意到他神情异常,只严肃道:“病人情况还不清楚,你别再接近她。”
“哎哎,好的,好的,我这就离开。”
老头跨下木箱,将脸上吓出来的冷汗擦在肩头上,急忙往自己铺位走,边走边瞧了眼右手。
那右手食指已经被咬得鲜血淋漓,好在他行动及时,没有被老太咬断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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