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太医责备地看他:“为了公子的身体考虑,您要懂得节制。”
江慎:“……”
是他不懂节制吗???
江慎百般解释,甚至险些立誓为证,表示自己绝对没有因为一己私欲,不顾公子与腹中胎儿的安危。他好说歹说,才让冯太医将信将疑,带着方子回去熬药。
送走冯太医,江慎回到屋内,瞧见黎阮一只脚已经踏到地上。
见他回来,又飞快地收回到床榻上。
江慎摇头轻笑,走过去:“想下地就下吧,太医都说了,是我太过紧张。”
黎阮这才翻身坐起来。
他起身就要下地,还没踩到地面,却被江慎抓住了脚踝。小狐狸这双足也生得很漂亮,不似许多凡人常年走动容易生出厚茧,他足上的肌肤很薄,白而细嫩。
此刻没穿袜子,也没穿鞋,被江慎握到手里,有点凉。
江慎给他把脚放进怀里暖热,才给他套上鞋袜,把人拉起来:“下地可以,不能再不穿鞋了。”
“你明明还是很紧张……”黎阮小声嘟囔。
他都不明白江慎为何要这么紧张,就算是只普通狐狸,怀孕后也没有这般小心谨慎,事事都不能做的道理。很多孕期的狐狸,反倒比怀孕前还凶,因为性情变化,甚至比先前还容易与争抢地盘的其他小动物打起来。
哪像凡人这么脆弱。
黎阮在心中感慨。
他想到这里,忽然又想起一件事:“现在大家都知道我有了崽子,那些人是不是不会再来接近你啦?”
之前很多人想接近江慎,是因为觉得黎阮身为男子,永远不可能为江慎诞下子嗣。他们觊觎的,是太子妃之位,是未来的皇后之位。
但现在,他们知道黎阮有了孩子,这如意算盘应该打不下去了才是。
黎阮是这么想的。
“有一部分人或许会知难而退,但……”江慎皱起眉头。
但如果真这么简单,后宫之中就不会屡有争斗矛盾出现了。
总有一些人,耍尽阴谋手段,不见棺材不落泪。
江慎思索片刻,道:“今日之事,父皇多半会想办法先压下来,不会这么快昭告天下。”
男子怀孕的事此前从未发生过,崇宣帝需要一段时间接受,也需要一段时间观望。
这孩子能否顺利生下来,生下来又会是怎么模样,这些都是未知。
只有小狐狸腹中这胎儿顺利诞生,崇宣帝才能放心将事情昭告天下。
至于到时候要用什么理由解释这一奇闻,那就不是江慎需要操心的了。
“但就算将事情压下来,瞒得住民间的百姓,也瞒不住宫里人。”江慎道,“所以,你接下来在宫中生活,要更加小心。吃的用的,都要先检查一番,不可大意,知道吗?”
后妃惯用的那些手段,江慎此前见过不少。
人心恶毒起来,什么事做得出来。
“知道啦。”黎阮道,“我绝对小心又小心,要做什么之前都提前问过你,可以了吧?”
江慎点点头:“辛苦了。”
黎阮期待地看他:“那我能去爬树了吗?”
江慎:“……”
江慎:“不能。”
黎阮:“你刚刚答应过我可以的呀!”
江慎:“就是不能,你想都别想。”
黎阮:“我爬一棵矮的好不好,不去最高的了。”
江慎:“你还想去最高?”
黎阮:“……嘤。”
.
江慎猜测得没错,这件事果真被崇宣帝压了下来。
他们在行宫住了三日,非但圣上那边没有传来任何消息,就连其他妃嫔也没有再试图让女眷接近江慎,或在江慎面前提起此事。
仿佛那日在水榭中什么也没发生过。
于是,江慎和黎阮出乎意料的,在行宫过了好几天安生日子。
不过安生是安生了,对黎阮来说却没有那么愉快。
原因无他,江慎那反应过度的毛病还是没治好。
爬树是绝对不能爬的,非但不让黎阮去高处,就连湖边都不太想让他去。黎阮靠得稍微近一些,江慎便紧紧抓着他的手,比他还紧张万倍。
不能爬树,不能游湖,去水榭看戏都要坐得离窗户远远的,好像生怕他从窗户翻出去。
这日子过得还有什么乐趣?
不过,最令人不愉快的其实不是这些。
夜幕降临,黎阮肩头半裸,裹在被子里,一只手伸出来,紧紧抓着江慎的衣袖。
他一双眼睛通红水润,委委屈屈地望向江慎:“真的不行吗?”
江慎把衣袖从他手里抽出来,坚决道:“不行。”
冯太医还冤枉是他为了一己私欲,分明就是这只小狐狸不顾腹中的孩子,总是想缠着他……缠着他做那种事。
江慎之前不知道小狐狸是当真怀了身孕,想要就给,现在想来,有好几次都做得过分激烈,江慎回想起来都觉得后怕。
现在知道了,当然要节制一些。
黎阮道:“可是你要是不给我精元,孩子长不大的呀。”
“我们明明……”江慎顿了下,咬牙,“我刚已经给过你一次精元了。”
黎阮眨了下眼睛,眼里泛起水雾。
小狐妖素来是个索求无度的,江慎为了对付他,偶尔会与他玩点磨人的花样,把人在第一次就耗尽体力,自然不敢再缠着他来第二次第三次。
现在,花样是不敢玩了,但也没有完全不给他。
念在小狐狸说过,肚子里那狐狸崽崽生长需要江慎的精元,江慎答应他每日能给一次。江慎自认这也不算吝啬,民间那些恩爱夫妻,都不一定每日能有一次。
但黎阮不这么觉得。
江慎现在待他比过往还要轻柔,他根本得不到多少爽快就要结束了,一次哪里能够。
“你是不是不行啦?”黎阮抱着被子,气鼓鼓道。
江慎失笑:“又用这招激我?”
他抬手想摸摸黎阮的脑袋,却被对方偏头躲了过去,也不恼,温声道:“现在真不行,过往是这孩子还没成型,胡闹一下也就罢了。如今他已经在你腹中成型了,我们先前那样……容易伤到他。”
黎阮低哼一声,不说话。
“等孩子出生之后好不好?”江慎弯下腰,把人塞进被子里盖好,温声细语地哄,“待它出生后,你想如何便如何,我绝对不说二话。”
黎阮半张脸埋在被子里,还是不说话。
江慎还想再说什么,忽然听见门外传来敲门声。
“殿下,您睡下了吗?”来者嗓音尖细,是个小太监。
江慎帮黎阮掖了掖被角,再将床边的幔帐放下,把人严严实实遮好了,才转身去开门。
门外那人有点眼熟,江慎想起来,这是常公公带着跟在崇宣帝身旁的小太监。
那日在水榭,被派去请太医的就是他。
江慎问:“何事?”
小太监回答:“陛下有些事想与殿下商议,特让奴才来请殿下。”
“现在?”江慎皱眉,“这个时辰,圣上还没睡下吗?”
小太监道:“原本是快要睡了,可京城那边忽然传来了一封折子,陛下看后便说要让殿下去一趟。”
江慎本以为,崇宣帝这次来郊外散心,至多也就待上个两三日。但许是因为他太久没出宫,加上此处风光宜人,更适宜养病,便心生了多住几日的打算。
这两天甚至让人将京城的折子都送到这儿来,在行宫批阅。
不过,究竟是什么折子,让他这么心急,大晚上临时召见江慎。
江慎思索片刻,应道:“公公稍等我片刻。”
那小太监应了声“是”,江慎合上房门,回到屋内。
他从床边取过外袍披上,还没来得及系腰带,先揭开床边的幔帐,俯身下去。
“都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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