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阮:“……”
两人又是劝又是哄,江慎甚至给那小崽子读了半本诗集,最终也没能让这小崽子睡着。反倒是黎阮听江慎念诗听困了,没一会儿就窝在他怀里睡起了回笼觉。
气得江慎取过笔墨,在黎阮的小册子上狠狠记了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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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江慎贴出告示,举国寻觅擅长医毒的巫医大夫。
告示一出,的确寻到了几位人才。
“果真是毒?”江慎眸光沉下,“竟然能让知府为自己的百姓下毒,这究竟是何人所为?”
今日来送消息的,是曹闲清。
自从寻到巫医接手调查那禁药之后,太医院便渐渐淡出了此事。曹闲清留在别院帮不上太多忙,除了看顾几位尚未完全康复的病患之外,闲暇时便负责书写递交给江慎的书信。
不过,今日巫医们终于确认,那所谓的禁药应当是一种罕见的蛊毒。那毒药少量使用,能使人精神充沛,肢体强健。可一旦长期服用,毒性先侵蚀大脑,使人意识混沌不清,而后转移至身体,导致皮肤溃烂。
而毒性再由溃烂的皮肤和血液传染给旁人,这才引起了当初的疫病。
曹闲清得知之后,连写信都顾不上,亲自赶来行宫告诉江慎这个消息。
“是何人所为,如今尚不知晓。”曹闲清道,“几位巫医大人如今只能判断此药提取自某种毒物,但巫蛊医术分支众多,历来发现过的毒物有数万种,且并无统一传承,想知晓是从何物提取,又是何人所为,恐怕……”
他顿了顿,又问:“徐大人那边,还没有查出什么线索吗?”
刑部侍郎徐远,是京城世家公子出身,与江慎年纪相仿,从小就认识。徐远这人能力强,入刑部以来经手了不少大案要案,是六部中升任最快,也最年轻的一位侍郎。
若不是年纪还轻,资历不够,恐怕尚书之位也要落到他的手里。
所以,江慎从一开始便将这件事交给了他去办。
可惜……
提起这个名字,江慎的神情更是不悦,没好气道:“他?要等他查出来,我还不如等着那幕后真凶自己寿终正寝。”
曹闲清:“……”
但江慎还不至于将气撒在无辜之人身上,他端起手边的茶盏抿了一口,道:“我知道不太容易,但巫医那边,还望诸位继续查下去。那京城知府最初希望病患都死无对证,多半就是担心有人顺着那些病患,查到禁药出处,随即查到幕后真凶。”
“他们会担心,说明此毒绝对并非无迹可寻。既然如今已经救回了病患,我们不能放过这仅剩的线索。”
曹闲清朝他行了一礼:“草民明白。”
江慎点点头,又道:“不过,此番还要多谢曹大夫,若非你提出从巫医入手,进展恐怕不会这么快。”
曹闲清歉疚一笑:“其实,这并非草民提出来的。”
江慎:“哦?”
“是林公子。”曹闲清道,“前些时日,草民正为此事焦头烂额,是林公子忽然出现。他告诉我,如果中原的传统医术无法寻求到这怪病的根源,不妨试试一些罕见的法子,比如岭南的巫蛊。林公子不愧见多识广……”
江慎打断他,问道:“你说,林公子是下山来告诉你的?”
“是啊。”曹闲清点点头,“草民看见他时还吓了一跳,林公子以前是从不下山的。”他顿了顿,又感叹道,“多半是担心这药的来历再查不出来,日后还会有百姓受害,林公子悲天悯人,心地纯善啊。”
江慎的眼眸轻轻敛下。
又是林见雪。
当初,就是林见雪告知江慎附近村落有怪病出现。若不是这样,江慎查不到榕下村,也救不出那些病患。当初那些病患被救出时全都已性命垂危,哪怕再拖上几日,都有可能死无对证。
这样一来,查不出患病的根源是其一,其二,那附近村落乃至整个京城,恐怕都会重演当初的疫病。
而现在,他又提出此毒可能从巫蛊之术而来。
偏偏又说对了。
林见雪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推着整件事往正确的方向前行,但这是为什么呢?
他与世隔绝这么多年,为何忽然频繁干涉凡间的事?
他对这毒药的来源,当真一无所知吗?
江慎心下生疑,可这些便没必要与曹闲清提及。他唤来下人送曹闲清回别院,自己则出了书房,往卧房方向走去。
曹闲清得到消息后的确心绪澎湃,行宫离别院那么远的车程,他竟然一大清早就赶了过来。下人把江慎从床上唤醒时,他家小狐狸还抱着被子睡得很熟。
江慎回到卧房外,没急着进门,先看见一只小白猫正在廊下晒太阳。
江慎问:“他还没醒?”
小白猫摇身一变,化作一位身形矮小的少女。
少女是清秀可爱的长相,一双眼睛圆溜溜的。她身形其实不胖,但也不是宫中许多女眷追求的那种过于纤细模样,骨肉匀停,脸颊带了点有点婴儿肥。
“还没有。”少女低声道,“要把公子叫醒吗?”
江慎摇摇头:“不必。”
他正想推门进去,又想起了什么,转头对少女道:“你到别处晒太阳去。”
少女:“……”
怎么一回来就赶人啊。
“快去。”江慎不容辩驳,“记得把郁修也带走。”
侍卫统领要贴身保护太子安危,所以,他守得离卧房太近了。
江慎此前从未注意过这一点,直到某一次,他与小狐狸胡闹了一整晚之后的第二天,侍卫统领红着脸来问他,下次能不能守得远一些。江慎才发现,这人原来每晚都在听墙角。
“那我今天还能让郁修帮我抓鱼吗?”少女眼神亮晶晶的。
“……”江慎道,“那是圣上养的锦鲤,你上次偷偷吃了一条,我都还没治你的罪。”
少女辩解道:“可是它们都要胖成球了,再不吃肉就要老了。”
这小丫头,自己的原型才是真正胖成了一颗猫球,还有脸说人家。
江慎无可奈何,又思索片刻,妥协道:“只能抓一条,别让旁人看见。”
少女顿时开心起来:“谢殿下!”
临走前,又补充了一句:“祝您今日一切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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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慎近来的确挺不顺。
自从这小崽子会胎动之后,他每次和小狐狸亲近时,它都要动一动,以显示自己的存在感。小狐狸觉得别扭,每次这小崽子一动,他就觉得有一只天真单纯又可爱的小小狐狸在无形中看着他们。
他实在没办法顶着带坏孩子的压力,与江慎继续下去。
江慎放轻了呼吸,悄然推开门走进卧房。
屋内门窗紧闭,也没有点灯,光线比外头暗了许多。内室尽头的床榻上,薄薄的纱帐还维持着江慎走前的样子,拉得规规整整,隐约能看见躺在其中的那道身影。
江慎脱下外袍鞋袜,轻轻拉开纱帐。
他全程没有发出一点响动,翻身上了床,将那还在熟睡的少年搂进怀里。
倒不是担心把黎阮吵醒,只是每次黎阮情绪激动起来,他肚子里这小狐狸崽便也跟着激动。小崽子兴奋起来,他们什么也别想做。
但小狐狸睡着的时候,这小崽子一般也是熟睡的。
所以,最好的方法便是让小狐狸处于半梦半醒之间,趁那小崽子不备,来个突然袭击。
太子殿下努力与自己刚成型四个多月的孩子斗智斗勇,他的手掌轻轻落在少年腹部,一点点缓缓抚摸过去,再低头将人吻住。
薄薄皮肉下方一片平静。
有效。
黎阮被他吻醒了,迷迷糊糊动了动,人还没清醒就先贴上来迎合:“怎么了呀……”
“嘘。”江慎轻声道,“小崽子没醒呢,别把它弄醒了。”
黎阮人已经睡懵了,也不知到底听没听懂,循着本能往江慎怀里蹭。江慎任由他贴上来,轻柔地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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