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累。”黎阮道,“我刚吃了你的精元呢,这会儿有劲着呢,还能打架。”
想起黎阮方才是怎么吃的精元,江慎轻咳一声,别开视线。
黎阮又问:“他们说的那个师爷,你认识吗?”
“算不上认识。”江慎淡淡道,“前些年我在京城路遇一个恶霸强抢民女,把人扭送到官府,就是那位吴师爷接的诉状。那时我向他表明过身份,他向我保证会将那恶霸依法处置。”
黎阮一听他这么说,就猜到其中应当有隐情,连忙问:“他不会把人放了吧?”
“差不多吧。”江慎提起此事,语气隐隐不悦,“我那会儿事务繁忙,没多久就把这事忘了。后来再去调查时才知道,那恶霸原是京城一个富商家的公子,与老三交情甚好。老三知道他入狱的消息,与官府会了一声,随便赔了点钱便将人放了。”
他轻嘲一笑:“后来老三还特意找到我,说那被强抢的民女已经嫁给了那位富家公子,连孩子都怀上了,让我不要再追究。”
“也是我那时对老三太心软,加上此事过去已久,当事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日子竟然过得还不错,我要是再管下去,不是就要成棒打鸳鸯?只能这么算了。”
黎阮抿了抿唇。
他悄悄伸出手,牵起江慎垂在身侧的手:“但我觉得你最开始做的是对的。”
“我知道。”江慎笑了笑,“就算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律法是律法,人情是人情,一切想越过律法行事的人,都该付出代价。”
黎阮看向远处,山下的好几个村落都是一片黑暗,只有一个院子外面还亮着火把:“就是不知道,那位师爷还记不记得你。”
如果还记得,肯定会吓一跳的。
如今天色已晚,京城早已经宵禁,任何人不得入城。官差没法将他们押回府衙,但好在因为最近的怪病,府衙在这附近留了间院子处理事务。
现下那师爷便住在院子里。
官差将他们押在院子外等着,有人进里屋去叫门:“师爷,师爷?人都抓到了,您要现在审吗?”
屋内没有动静,约莫是还没睡醒。
黎阮打了个哈欠。
虽然今天吃过了精元,但他近来被江慎培养得作息极其规律,除了两人亲热的时候,其他时候晚上都睡得很早,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这么晚还不睡觉了。
还是有点困的。
黎阮揉了揉眼睛,也不顾在场还有许多人,摇摇晃晃就往江慎身上倒,被后者顺势搂进怀里。
“干什么呢!”抓他们回来那名官差见了,不悦道,“让你们在这儿等着师爷提审,不是让你们在这里拉拉扯扯的,给我分开!”
他说着还想上手把黎阮拉开,江慎搂紧怀中少年,轻巧一个侧身躲过。
“呵,就你会功夫是吧?”那官差冷笑一下,又扑上来。
那官差的确是会点功夫的,可他那点功夫在江慎看来就是三脚猫了。江慎搂着黎阮步步后退,几个回合下来,官差连他们的衣摆都没碰到一下。
但这样一来,黎阮也休息不好。
他困得有点闹脾气,生气道:“干嘛不让抱啊,你是不是家里没得抱,所以见不得啊?”
周遭传来几声压低的笑。
“你——”官差被他气得够呛,大喝道,“你们笑屁啊,我媳妇在家乖着呢,想怎么抱就怎么抱!”
“老大别气。”人群里,不知谁开口说话了,“我们只是想起来,上次嫂子是不是把你拎着耳朵,从府衙打到家里来着?”
院子里的哄笑声更大了。
“都闭嘴!”官差面红耳赤,道,“都给我上,把他们俩分开!”
为首的下了令,官差们便不再嬉笑。
纷纷围上来。
“无论嫂子再凶,老大还是对嫂子一片痴心啊。”人群里,又有人道,“这小子生得这么漂亮,老大竟然一点怜香惜玉的心思都没有,啧啧……”
“可惜了,从那种地方抓回来,不是可能染病,就是要坐牢。”
“那还是坐牢好,能随时去探望。”
最后说话这人是个身形矮胖的官差,言语轻浮,话语中的调戏之意毫不掩饰。他说话时,眼神还一直往黎阮身上打量,带了点不怀好意地笑。
就连与他们一同被抓那少年都看不下去了:“你们到底是官差还是土匪,怎么能如此——”
他话音未落,江慎忽然上前,一脚将最后说话那人踹倒在地。
“你这双眼睛,这条舌头,如果不想再要,我现在就可以替你割了。”江慎冷声道。
江慎这一脚没留力,那官差只觉这一脚仿佛有万钧之力,摔得连爬都爬不起来,捂着胸口好一阵没说出话来。众人手忙脚乱去扶他,但更多的人则围在了江慎和黎阮面前。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啊!”
周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众人正要动手,前方的屋门忽然开了。
“大半夜的,在这儿吵什么呢?”出来的那人年过半百,头发已经花白了。他显然是刚睡醒,只在里衣外头随便披了件外袍,困倦得眼睛都有点睁不开。
为首那官差连忙迎上前,道:“师爷,这人殴打官差,我们正要教训他呢。”
“殴打官差,谁这么大胆子啊?”吴师爷说着,慢悠悠往院子里看去。
然后就看见了站在院子里的男人。
江慎立于原处,重新把黎阮搂进怀里,抬眼与吴师爷对视。吴师爷愣了下,低头揉了揉眼睛,再抬头,瞬间倒吸一口凉气:“太太太——”
官差接话道:“太不懂规矩了!”
“我去你的!”官差被吴师爷一脚踹开,因为用力过猛还险些闪了腰。他身上的外袍落地也顾不上了,扶着老腰往前几步,扑通一声跪在江慎面前:“太太太——太子殿下!草民拜见太子殿下!”
他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方才被江慎一脚踹到地上那官差直到这时才缓过气来,听见师爷这句话,险些又厥过去,恍惚道:“他他他……是太子?那他身边那个……”
他声音本是极低,但瞒不住听力远超凡人的黎阮。黎阮还靠在江慎怀里,察觉到江慎这会儿好像真有点生气,抬起头来。
他其实不太在乎凡人怎么说他,但他不希望江慎生气。
“怎么这么不懂规矩啊。”黎阮偏头看向那人,笑嘻嘻道,“要叫太子妃。”
第54章
夜色已深,江慎抱着黎阮进了屋。
这是吴师爷给他们另寻的一间干净屋子,不过村中的屋舍再好也好不到哪儿去,屋内陈设极简,桌椅都是简陋的木制,硬板床上铺了两层厚厚的褥子,便算是不错的条件了。
江慎把黎阮放在床上,脱了鞋袜,拉过被子给他盖上:“很晚了,快睡吧。”
他刚要起身,又被人拉住:“你还要出去呀?”
江慎:“外头那一大帮子人还跪着呢。”
黎阮:“让他们跪呗。”
两人对视片刻,江慎忽然笑起来。
他低头在小狐狸眼尾亲了亲,笑道:“坏狐狸,什么时候都学会仗势欺人了?”
“我这怎么能算是仗势欺人呢?”黎阮不满,“这叫有仇必报。”
“好好好。”江慎给他掖了掖被子,道,“报了仇,出了气,还骗人喊了自己几声太子妃,现在开心了?”
甚至还挑剔那些人喊得不够大声,听不见,压着人跪拜行礼,高呼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喊得几乎要把住在周围的百姓都吵醒。
闹得江慎原本有点生气都气不起来了。
这小狐狸……
黎阮听了这话,却不悦地皱眉:“怎么叫骗,我不是太子妃吗?”
江慎失笑:“你以为太子妃是口头上说说就能做的?太子立妃,尤其是正妃规格,繁文缛节多得你记都记不住。要去祭祖,要去上香,要行大礼……”他顺势在他脸上捏了一把,声音极轻也极软,“我们没成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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