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时洵平静的声音打断了算命先生的话。
算命先生一开始还在错愕之余有些愤怒,想问燕时洵为什么要调查他。但随着燕时洵说出越来越多有关他的事情,甚至连小学时在女同学书包里放虫子的事都知道,他开始冷汗津津,发觉了事情的不对劲。
这,这绝不是调查能够做到的程度了,就算是算命也算不到这种程度。
眼前的到底是个什么人!
算命先生感觉自己恍惚中看到整个天地都压向自己,而自己如此渺小,无法反抗,更无法辩驳,只能承认下自己一生所做善恶,无力的等待鬼神大道的审判。
“至于你的未来。”
燕时洵轻笑着眨了眨眼:“天机不可泄露。”
“现在我说完了,你打算付我多少卦钱?怎么支付?”
燕时洵悠闲的坐在凳子上,看算命先生迅速湿透了衣服,慌乱想要逃跑又害怕到不敢动脚的模样,他心里点了点头,也就打算让这件事这么过去了。
他看到算命先生虽然摆摊行骗,但那些钱财几乎都被算命先生捐给了孤儿院的孩子们上学,而且算命先生很有原则,只骗有钱人的零花钱,不骗穷苦人的救命钱。
因此算命先生虽有因果残留,但点到即止也就够了。
燕时洵不准备继续。
他正准备开口说什么,忽然就觉得一股软乎乎凉滋滋的触感贴了过来,像是一捧桃子。
……还伴随着“咔嚓、咔嚓!”的咀嚼声。
燕时洵:“…………”
这孩子是什么时候从地狱回来的?过年不应该在地府加班吗——或者干脆说直接一点,在地狱疯玩。
他无语的扭头向身边看去,果然,井小宝就站在他身边,把软乎乎的脸颊放在了他的臂弯里,睁着大眼睛好奇的往算命摊子上看。
而井小宝的手里,还拿着一块玉佩。
在啃。
咯吱咯吱的声音就是他咀嚼发出来的。
燕时洵:“……你,在干什么?”
井小宝眨了眨眼,根本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捧着脸软乎乎的道:“你们不是在驱鬼吗?我刚刚听到有人说这些东西可以驱鬼辟邪,我就来试试。”
说着,他还又啃了一口玉佩,然后皱着眉委屈巴巴的道:“好像没什么用啊?”
燕时洵:“…………”
“吐出来。”
燕时洵无语,一巴掌拍在井小宝头上,道:“正常人是不会把这个加入自己的食谱的。”
井小宝:“诶QAQ?”
燕时洵朝他一伸手,井小宝就丝毫不敢和燕时洵逆反着来,乖乖把被啃得从玉佩变玉玦的低劣染色仿造品,放进了燕时洵的手掌中。
而算命先生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还没从刚刚被燕时洵说出了一生所有经历的震撼里出来,就又被井小宝惊得傻眼了。
“这,这这这是什么啊?”
算命先生指着井小宝的手都在抖,带着哭腔的问:“这还是人吗?”
井小宝不高兴的撇了撇嘴,觉得这人真是叶公好龙,刚刚还在说起他,现在他专门赶过来了,这人又不说了。
生人的世界真奇怪。
燕时洵同情的看了眼这个倒霉蛋:“……爱莫能助。”
是这个倒霉蛋先招惹的井小宝,提起了阎王,那这因果就自己守着吧。
不过,虽然没有想象中粉丝见偶像那样的欢乐场面,井小宝也很容易知足。
他看着周围过年的热闹气氛,玩心大起,眼睛亮晶晶的拍手叫好。
但最吸引井小宝注意的,还是这个算命摊子。
他刚才可是都听到了的,这个人说摊子上的这些东西都能驱鬼。
这让井小宝不由得好奇起来,想要试试到底能驱鬼到什么程度。他这样的可以吗?
井小宝身高不够,就努力踮着脚,扒着燕时洵的手臂,往摊子上去拿那些号称可以驱邪的法器。
但任由他挨个摸过去,那些法器一个也没炸,全都完好无损。
见状,井小宝瘪了瘪嘴,有些不高兴了。
“不是说好能驱鬼的吗?那为什么我还在?”
孩童气鼓鼓的,活像个小河豚:“骗子!”
算命先生紧张到腿都在发抖,要不是他坐在椅子上,已经腿软到瘫在地上了。
他虽然不知道井小宝的身份,但大概也能够感受到来自井小宝的恐怖威压。
——阎王鬼气,又如何是寻常人能够受得住的?
更何况,因为算命先生自己说他很厉害,所以井小宝就当真了,没有刻意收敛自己的力量,导致算命先生所感受到的压力,远远超过其余遇到井小宝的普通人。
算命先生眼含热泪,抖得和筛子一样,终于想起来一切的异常都开始于他和燕时洵搭讪的时候了,他觉得根源肯定在燕时洵,就赶忙扑过去想要拉住燕时洵。
他现在知道了,自己一定是招惹到有真才实学的高人了!如果不好好处理的话,自己这条小命能不能保住都两说。
但燕时洵并不准备对他做什么,也不喜欢其他人靠近自己,便轻巧的使了个巧劲,立刻从原地起身后退。
短短几秒之间,就已经拉开了和算命先生距离。
算命先生扑了个空,正准备说出口的求饶也哽在了喉咙里,呆愣的看着燕时洵,想不懂这人刚刚是瞬移了一下吗?怎么突然就跑出去那么远?
燕时洵一手拎着还没玩够的井小宝,一边懒洋洋的向算命先生挥了挥手,笑着道:“快要过年了,回去多陪陪你奶奶吧,别摆摊了。”
他垂眼向算命先生的摊子上看了一眼,道:“老人的时间,比这些粗制滥造的东西值钱太多。”
燕时洵轻轻拿起又轻轻放下,除了几句提醒,以及被井小宝啃到一半的玉佩之外,什么都没留下。
但算命先生却在原地愣了好久,才慢慢反应过来燕时洵的意思,抖着手拨通了年迈老人的电话。
他听着电话的嘟嘟声,觉得自己慌乱到整颗心都不会跳了。
等待的提示音并没有多久,但他却觉得这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只有老人熟悉的声音才能安抚他的慌乱。
如果因为他没有回家多陪陪奶奶,就错过了奶奶最后的时间,那恐怕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原谅自己了。
刚刚那人连他小时候尿床的事都知道,一定是哪里的隐居大师,既然那人提到他奶奶,说不定,说不定奶奶已经……
“喂?孙孙?”
电话终于被接通,年迈却熟悉的声音从电话另一边传来。
算命先生愣了愣,随即再也忍不住的摔坐在了地面上,丝毫不顾及自己的高人形象,嚎啕大哭:“奶奶,我想你了,我过年回家,嗯……”
燕时洵已经走出去很远了,但听到身后顺着风传过来的声音,还是让他眼眸里浮现笑意。
他在原地顿了顿脚步,才重新迈开长腿,向着卖窗花的店铺走去。
被拎着小西装背带的井小宝在燕时洵手里晃来晃去,像是坐人肉飞机一样,哄得他笑得眯了眼。
但他还是好奇的仰起头,向燕时洵问道:“燕燕,那人好像是个骗子,你为什么放过他呀?”
“他又没做大奸大恶之事,我为什么要管?”
燕时洵的注意力都被眼前花花绿绿的窗花所吸引,抽个空隙回答井小宝,显得漫不经心。
“他堆积的小善小恶,都自有因果循环。骗了人,做了口舌业,那他的气运自然低迷,低到一定程度,喝水都有可能呛死。”
燕时洵道:“大道之下,自有规则,就算我看不到不去理会也不必担忧,因果自有循环。”
“?”
井小宝头上冒出一堆问号,觉得自己没听懂。
但他想了想家中浩瀚到没有尽头的书房,还是乖乖的闭了嘴,没有继续问下去。
大过年的,他可不想别人都在玩的时候,他还要在背书,那就太惨了!
“燕燕,买这些干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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