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南站起身,激动道:“我愿意随您修行!”
洞内。
宁不为看着爆裂的石灯,将那些聚而不散的“魂魄”拿起,疑惑道:“怎么越看越不像魂魄?”
褚峻走到他身边仔细看了一眼,“这是人的灵根。”
宁不为皱起了眉,“这么杂?”
褚峻看向石台上王亦容的尸体,“王子濯应该是想来复活她,这女子的灵根尽毁,他大概是想用这些灵根提纯给她重塑灵根。”
宁不为将那些浑浊的灵根放下,“灵根还能重塑?”
十七州有许多没有灵根的凡人,无法入道修炼,寿命短暂,就是因为灵根不能凭空塑造,否则如今十七州的修士绝对不止这些,恐怕凡间界也会为之疯狂。
“按常理不可。”褚峻看向地上的阵法纹路,“但是这阵法诡谲——”
他突然顿住话音,同宁不为传声道:“有人在给王子濯传音。”
却被他的太极印阻隔在外。
宁不为飞速地往太极印上添了个法阵,紧接着一道声音便在他们耳边响起:
“我已抵达乐源城,速来会面。还有……尊上授予你回春阵法不是让你来动这些歪心思的。”
第68章 论道(一)
声音的主人似乎只是来通知王子濯一声, 说完便切断了同他的联系。
褚峻看向宁不为,却见宁不为神色异常平静。
褚峻同他结界传音道:“你可确认这是回春阵?”
宁不为摇摇头,“我看不出来。”
虽然自创回春大阵时宁行远只有十六岁, 但是此阵法如春回大地,润物无声,极难让人察觉,宁不为主修符阵二术, 但回春阵的精妙程度便是他现在都难以望其项背。
褚峻对阵法并不怎么精通, 也看不出什么门道来,只觉得这阵有些不对劲, “我只能感觉到这阵似乎有生机,但又实在微弱。”
他话音刚落,躺在冰棺碎片中的王亦容突然喘了一口气,猛地坐了起来,缓缓睁开了眼睛。
太极印中的王子濯看到这一幕, 神色激动难耐,“成了!竟然真的成了!尊上果然没有骗我!”
可没等他激动完,王亦容身上的血肉开始碎片一样地脱落, 血淋淋的内脏滚了一地,沾着碎肉和鲜血的骷髅架子动作僵硬地站起身来,朝着他走了两步, 便支撑不住, 彻底变成了一堆白骨。
王子濯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起来。
宁不为在洞内设下结界,对褚峻道:“先将他放出来,我有话要问他。”
褚峻一挥袖子, 收了那太极印, 面色突然白了一下。
宁不为回过头看他, “你没事吧?”
“无碍。”褚峻道:“宁修哭了,我在哄他。”
宁不为便放下心来,开始专心应付王子濯。
王子濯对褚峻的太极印十分忌惮,本人又十分谨慎,见他们没有立刻杀自己,便知道有商量的余地,能屈能伸道:“虽不知二位姑娘是何方神圣,但王某愿意将知道的全说出来,权当交个朋友,桑姑娘实属误伤……”
宁不为没有同他废话,“教给你此阵的那个‘尊上’是何人?”
王子濯脸色大变,他并没有听见方才的传音,惊疑不定地望着宁不为。
“不说也行。”宁不为勾了勾嘴角,对褚峻道:“我早说搜魂就好了,你偏不听。”
“别,”王子濯退后一步,讪讪笑道:“我说便是,搜魂多让您受累。”
被搜魂一不小心就魂飞魄散,最好也是变成傻子,他自然害怕。
“我对天道发誓,我所言句句属实。”王子濯甚至轻车熟路地发了个毒誓。
“少废话。”宁不为仗着有褚峻压阵,语气逐渐嚣张起来。
王子濯冷汗津津道:“约莫是一年多之前,王家本家招来了位客卿,我父亲十分看重他,此人具体什么模样我也不清楚,父亲只让我听他吩咐,他同我聊了许多,我们志趣相投……”
见宁不为神色逐渐不耐烦,他加快语速道:“后来他便说要教我回春阵法,宁行远的回春阵能起死回生,当年名噪一时,我自然想学,就顺势答应下来。”
“你自始至终未看清他的模样?”宁不为皱眉。
“对,这人修为高超,不在我父亲之下,也不知用的什么障眼法。”王子濯回忆道:“我同他相处的时间不算长,他很快就离开了。”
宁不为看了周围一眼,“这阵是你自己布下的?”
王子濯点头,“我带人来探雨眠山秘境,结果我妹妹王亦容被那魔头宁不为所杀,我悲痛难忍,无奈之下便想到了他教给我的回春阵……实在是被丧亲之痛蒙蔽了双眼。”
“悲痛难忍?”大魔头本人冷笑一声。
王子濯心下一惊,正色道:“其实也没那么悲痛……我就是想看看他教的回春阵是不是真的……”
他越说越心虚,抬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那你掳这些毫无修为的女子来做什么?这阵中的灵根又是怎么回事?”宁不为皱起眉。
他虽不知道回春阵具体如何绘制,但十分确定回春阵不会用这么阴毒的法子,用活人灵根做阵脚。
王子濯咽了咽唾沫,“我妹妹的灵根被打坏了,便是起死回生也是废人一个无法修炼,那位‘尊上’正好提过这重塑灵根之法,我、我便冒险一试。”
“你可知此人现在何处?”宁不为问。
王子濯摇头,“他向来只同我父亲联系,后来要我做什么事情也是他徒弟传话给我。”
“你们可曾见过面?”
“不曾,他那徒弟性子高傲得很,每次给我传话都是训斥……”
宁不为略一思忖,对王子濯道:“再说具体一些。”
——
幽暗僻静的房间内,两个水镜浮现在半空之中。
桑云坐在小几前慢悠悠的喝着茶。
“你何苦去遭这趟罪?”一道男声从水镜中传出。
“这一劫躲不过去,好在化险为夷。”桑云神色平静,“正好借此事断了与藏海楼的缘分。”
“阿弥陀佛。”另一面水镜中的人低念行了个佛礼。
“两日前,万玄院的郝院长和景和太尊一起来找我,给我看了样东西。”水镜之中的褚临渊神色凝重,“是只青色的小虫子——”
“而且我听景和太尊话里的意思,前两次和他在虚空里交手的人,应当是这青虫的主人,而不是……”
房间内顿时陷入了沉默。
半晌过后,明桑禅师才缓缓开口:“此人终于按捺不住了。”
“一年前宁不为盗取玲珑骨后他就开始坐不住了。”褚临渊声音发冷。
“说起玲珑骨,”桑云突然开口道:“乘风他来找我给他儿子算卦。”
明桑禅师声音忽然抬高:“儿子?”
褚临渊心中顿时有种不太妙的预感,“怎么最近这么多孩子——”
桑云怜悯地看了他们一眼,语气颇为沉重,“景和太尊和乘风的儿子是玲珑骨所化。”
房间内直接一片死寂。
“阿弥陀佛。”悲悯的佛语缓缓响起,明桑阖目轻叹:“罪过,罪过。”
桑云放下手中的茶杯,神色哀戚,“若是……宁行远还在就好了。”
——
乐源城郊外,松山。
“二位道友,咱们有缘再会。”裴和光对宁不为和褚峻抱拳行礼,“我这便送桑姑娘和这些女子们回家了。”
“有劳。”褚峻同回礼。
待裴和光带着那些女子走远后,宁不为才悠悠道:“景和太尊如今的身份还同这些小辈们行礼?”
褚峻道:“在外历练,不分尊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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