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复渊虽然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但一听田加薪如此评价自己,立刻就不乐意了。
“我可以学!”
他大声反驳道:
“不管是什么,只要你们教我,我都能学会的!”
第38章 回环-09 在三支香烧完之前,一定要将我叫醒
6月4日, 周五,晚上七点半。
北泉、卫复渊和田加薪回到失踪者们住过的屋子。
废村没有水也没有电,众人晚饭也只能吃他们自己带来的干粮与食水。
因为北泉说荒村里不能生火, 所以卫复渊连烧点儿开水或是热一热罐头都不行,只能就着矿泉水干咽切片面包和压缩饼干。
这顿简陋的晚饭,北泉一口没吃。
一开始卫少爷以为北泉嫌弃饭食不合胃口, 但当他提出要不要给北泉另外准备些吃食的时候, 却被对方果断拒绝了。
北泉挥了挥手, 回答:“我不想吃。”
“你不用管他。”
田加薪在旁边接腔:
“他今晚要用离魂术,不吃东西很正常。”
田加薪身为一个田七娃娃, 本身只需要餐风饮露、日月精华就能活得很好,晚上自然也是不用进食的。
不过现在不能烧水,小孩儿也没办法泡他心爱的大红袍, 整个人看起来蔫了吧唧的,没精打采得很。
卫复渊自然不知道什么是离魂术,不过北泉说过,这种术法需得等到邻近子夜时分, 一天中阴气最重的那段时间才好施展。
既然现在也急不来, 所以他干脆也就不再追问,只静待时辰到了再说。
荒村的黑夜安静得惊人。
万籁俱寂,连虫鸣鸟叫都没有,只有南风拂过树梢的沙沙之声能证明时间的流逝。
越是临近午夜,卫复渊就越发感到焦躁。
他终于忍不住了, 开始不断地询问北泉他究竟打算干点儿什么,那所谓的“离魂术”又是怎么一回事。
反倒是北泉看起来淡定得很。
一整晚, 他都斜斜窝在一张略有些瘸腿的老式扶手椅里,一边就着油灯翻书, 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应付卫复渊的絮絮叨叨。
离晚上十一点还剩二十分钟左右时,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房屋丢荒多年,无人修葺的屋瓦早已东缺一块、西破一角,屋外雨势越来越大,屋内也滴滴答答下着小雨。
北泉坐了一晚上的椅子刚好在漏水的角落里,他不得不起身。
“时间差不多了。”
北泉低头看了看表,朝卫复渊和田加薪挥了挥手,“我们准备开始吧。”
三人从西厢房挪到了屋子正堂处。
正堂已被他们事先清理过,所有杂物能搬动的都被他们挪到了院子的角落里,现在整个空间几乎只剩四堵破墙和一扇破门了。
北泉把正堂的大门打开。
夜风灌进屋中,沁凉的雨水带着林间草木特有的腥香飘进来,打湿了门槛与玄关。
“差不多了。”
北泉探头朝外看了一眼。
今晚是农历二十四。
天上乌云遮住了星月,山林间也没有一丝光源,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我们准备开始吧。”
他回头对两人说道。
“北泉,等一等。”
田加薪显然不太赞同北泉冒这个险。
“本来这村子风水就不太对头,又刚好碰上下雨天,阴气太重了……”
他撩起眼皮,一双大眼睛满含忧虑地瞅着北泉:
“我担心你‘出去’了就回不来了。”
北泉二话不说,一把抱起五头身的田七娃娃,圈在怀里一通揉搓,直把田加薪揉得嗷嗷乱叫,才笑着说道:
“别担心,你还信不过我的本事吗?”
他眨了眨眼:
“只不过是一个离魂术而已,对我来说不过只是小意思而已。”
田加薪不说话了,瘪了瘪嘴,依然一副忿忿难平的模样。
卫复渊虽然不知北泉在琢磨些什么,不过光是看田加薪的反应就能猜出,肯定相当危险。
“北泉。”
他伸手抓住了北泉的胳膊,声调不自觉地提高了整一个八度,语气十分严厉:“你到底要干嘛?”
北泉单手抱着田加薪,另一条胳膊又被卫复渊牢牢钳住,已经没有多余的手去安抚自家炸毛的助理了。
“哎哎哎,别急嘛。”
北泉试这略挣了挣,没有挣开,索性就任由卫复渊抓着,“我等会儿要做的事,其实跟先前你做过的没有区别。”
他笑着解释道。
卫复渊一愣,随即明白了北泉的意思:
“你是说……跟我看过的那些人……呃,还有鬼的记忆一样?”
“聪明。”
北泉点头表示赞赏:
“我们现在很难发现碎片空间的入口,甚至连究竟是不是真有这么个地方都无法确定。”
他侧了侧头,浅浅一笑,“所以,我要找到这个碎片空间存在的证据。”
根据北泉的解释,他即将使用的“离魂术”,本质勉强算是他曾经对卫复渊用过的进阶版,其原理类似于民间常有的“走阴”。
只不过这次北泉要去的不是一般意义中的阴曹地府,而是要以灵魂出窍的形式,循着某个失踪者留下的痕迹,看看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民间那些擅长走阴的能人异士多半有着奇特的八字,又或者因缘巧合之下曾有过生魂离体的经历。
原本以北泉的修为,只是施行个离魂术而已,不应该会让田加薪如此担心才对。
但田加薪在北泉身边呆了大半年了,多少也猜到了些许端倪。
他亲眼看着北泉的搭档来了又去,前后走了三个,实在无人可用,才跟闹着玩儿似的捡回来个什么都不懂的工读生来当助理。
北泉本身就是非常特殊的存在。
特殊到甚至不能简单地用八字轻重、阴阳命理来判断他的异常之处。
所以田加薪担心,以北泉那个体质,一旦魂魄离体,一个搞不好循着失踪者不知溜进哪个空间罅隙里,很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尤其是,在如此重要的关头,北泉还选择卫复渊这么个菜鸡当自己的“引路人”。
就在田加薪忧心忡忡的时候,北泉已经着手做他施法的准备了。
他在空荡荡的正堂里摆了一只小供桌,在桌上放上香炉,两旁各点了一支白烛,然后他在香炉前搁了一只白瓷小碟,又端端正正地放上一张空白的黄符。
接着他拿出了那只捡来的矿泉水瓶,将里面的水倒了一些在碟子上。
卫复渊凑了过去:
“你这是在干嘛?”
“这水是失踪的师生中的某人曾经喝过的。”
北泉笑着回答:
“我要用它作引。”
然后他将左手无名指放在唇边,咬破了一个口子。
血滴入白瓷小碟中,一圈圈扩散开,将透明无色的矿泉水染成了淡淡的浅粉色。
“好了,我要开始了。”
北泉说道。
卫复渊闻言,无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他看到北泉手腕一翻,手中便多出了一支紫金狼毫笔,正是他的本命法器倾光万象笔。
随后北泉将笔尖在混入了他血滴的瓷碟里蘸了蘸,凝神提气,笔走龙蛇,在空白的符纸上飞快地画了一个符。
北泉又静静地等了片刻。
水痕很快干透。血量很少,四周油灯的光照又十分昏暗,黄符上几乎看不出写过字的痕迹。
“拿着这个。”
北泉将“写好”的符纸交给了卫复渊。
接着他点上三支细长的线香,将它们插在了香炉中,然后就地躺平,睡在了香案前的水泥地板上。
“等会儿将符纸贴在我胸口。”
北泉拍了拍自己的前胸,大约是心脏的位置。
“还有,记住一点。”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