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妄(11)
……
东湖人家败了。
这消息在坊间如野火燎原,转瞬就传遍了,随之而来的,是越来越多被挖掘的内幕,比如香粉竟是用了吃人血肉的螺碾碎做成,所谓的祭祀就是把活人装箱扔进湖里,当真丧心病狂。
有壮着胆子去废墟打探的人回来后,都心有余悸:“吓死人了,那螺红得像血,还趴在尸体上头一动一动,吃着肉呢,我赶快跑了……”不少从前用过香粉的人生了病,皮肤逐渐溃烂,血肉外翻,时常被疼得撕心裂肺哭喊。无论找来多么医术高超的大夫,都治不成,只得眼睁睁看着自己在床榻腐烂、发臭,最终一命呜呼。而老林头听闻来龙去脉,也后怕,暗暗和老妻求神拜佛,要赎被蒙骗当了帮凶的罪。
从这时起,就无人敢靠近东湖,生怕沾染上不干净的东西,官府也出面,贴出告示让人小心。
蛇人却没时间关注凡俗人家,先前忙于修葺住所,费了一番功夫弄成适合安居的地方,心情甚好,急忙拉上已经长出手脚的阿无胡天胡地。
阿无刚刚恢复完整的身体,正觉得新鲜,被缠上也不烦恼,知道蛇人对他好,张着手去搂冒出些黑鳞的脖颈,主动凑上去邀吻。他心思单纯,感觉对方似乎很喜欢做那些令他哭哭啼啼的事情,慢慢就习惯了,如今还会小声呻吟着屈起腿,方便蛇人插入。
由于曾吸收了大量阳精,身体已不像从前那般贫弱,他承受两根阴茎的来回抽挺,也不觉得太过难受,耳根覆上红潮。
“嘶——阿无也想要——好——嘶嘶——”蛇人激动难抑,一边凶狠地亲他,一边摇晃腰胯,挤开穴肉往柔软滚烫的内里侵犯。见阿无一下子喘不上气,他才放缓动作,开始把阴茎抽出来,又一起顶进去,操到底,使劲地磨敏感的软肉。这样重复了一阵,阿无忍不住泪水,用手指疯了似的抓挠他后背,却仅仅留下一点白痕。
蛇人始终按照自己的喜好操干,没一会,又把人翻过来,按住对方两手从背后进入。阿无的脸颊、胸口都贴着地面,又凉又逐渐发红,不禁大声浪叫,对他而言,羞耻是过分遥远的东西,没人教过他。等蛇人兴致勃勃干得他射出一次,趁身子柔软,继续野蛮地进攻,阿无在疼痛和愉悦中迎接了比高潮更可怕的抽搐,浑身抖得像筛糠,差点昏过去,马上就被操醒了。
两根粗硕的阴茎也像主人恶劣,玩起了把戏,先是轮流捅入,在深处几乎不停顿地刺激,之后又一同塞进去,毫无顾忌戳弄,仿佛要撞开对方的身体,从中再发现盛满欲望的藏宝地。阿无哭得厉害,而蛇人把他当成一只湿了翅膀的幼鸟,托在手心,既施加凶悍的情欲,也给予温和的快乐,太多太多,犹如湖水把他从头到脚淹没。
等蛇人将精液灌注到体内,阿无湿漉漉地喘息,眼神迷离,仍旧傻乎乎歪着脑袋,要对方探出蛇信舔他。“嘶嘶——还没结束——早着——”蛇人搂着他的腰,侧头去吮吸被阿无自己咬肿的下唇,然后松开,把人抱进铺上了柔软布料的木箱。
箱子自然装不下整个的阿无,他后背靠着,两腿搭在外面,不明白对方的用意,脸红红地一直盯着看。
“真乖——”蛇人欣赏着他宛如献祭的姿势,像高高在上的王者清点战利品,转为蛇的形态,钻进箱内尽情缠绕。它亲吻过阿无泛起红潮的脸,再次双根插进,满意地享受起来。
第11章 第三卷 菟丝花 01 卑贱
最初,安陆梦见自己站在一间老屋的阳台,风铃生锈了,被风吹时发出嘶哑的叮铃声,就像一个人用沙子把喉咙堵住,或者拿磨砂纸不断地蹭,令他后背发酸。
然后天色变了,他从未在这个国家的春季见过如此阴郁的颜色,沉甸甸仿佛要从上空压下来,连数个世纪前泛滥的烟尘更为强烈。他能闻到大雨将至,草木的气味略带不祥,机敏的啮齿动物躲在地下,不再冒头,朝着更深的位置钻去,像在鄙夷仍以为一切如常的人类。楼上晾晒的衣物突然掉落,像轻飘飘的塑料袋,飞远了,他的视线跟随过去,望见远处骤然爆发的火焰,迅速灼烧到大楼的屋顶。
所有东西同时发出哀嚎,安陆捂住耳朵,依稀记得下午自己泡了一壶红茶,有谁要来陪他品尝甜腻的失败品,这是他无聊时开发的新技能,还未看到成效。空气一下子就冷了,仿佛入冬,明明这里的冬天非常潮湿暖和,或者那只是恐惧?安陆努力稳住心神,然而,阳台的地面张开裂口,他坠下,一只栖息在楼层夹缝的鸟哀叫着,一同崩塌。
那是过去的三月的某一天。
现在是秋季,安陆在床上醒来,日光被窗帘阻挡在外,灾难刚开始的那两年,它仿佛地狱的烈焰肆虐,除非穿戴厚重的防护服,否则不能出到室外。但现在,它慢慢柔和下去,而其他不安的东西涌动,比如变异的动植物,比如被污染的水土,比如躁动的人们。
他费劲地爬起来,依然很疲惫,哪怕休息了大半天,尤其身后被使用了的地方,微微发胀,好像合拢不上。低头去看,身上的痕迹也还顽固,特别被白皙的皮肤衬托,分外显眼,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下午四点多,安陆终于从楼上的卧室出来,佣人留意到他的动静,立马迎上来:“夫人……”
“我想吃点东西。”安陆小声说,“清淡一点。”
佣人学过中餐的做法,但材料不够,最终做了碗不伦不类的汤面,幸好吃起来味道不错,安陆不挑剔,静静地吃完了。屋里除了他,就只有这个佣人打理家务,真正的主人还在外面忙工作。“……今晚会回来?”安陆询问道。
“对,先生叮嘱过,会回来和夫人共进晚餐。”佣人应道。
于是安陆打算到聚居地的市场买些东西,换一身衣服,没有高领,只好让脖颈处的项圈露出来。他打着伞,暗处有几个保镖警惕地环顾,不过他没在意。太阳如白炽灯高高挂起,散发无情的光,没走多远,他就庆幸穿了轻薄的衣物出来。
市场不大,货物还算丰富,不过价格高低不一,很多人围着小摊挑选,交谈声错杂在一起:
“瞧,这番茄的模样……”
“两颗洋葱,给。”
“不能再降价了,没错,种这些东西可不容易。”
“鱼?”
“亲爱的,把那袋子递给我,谢谢您了。”
安陆转悠了一圈,好不容易寻到一家卖近似中式面条的店,交谈起来,老板果然是移民后代,虽然不懂祖辈的母语,但看到他的黑发黑眼仍觉得亲切,还给了优惠。在安陆离开后,老板的妻子从柜台后走向他,感慨道:“他可真漂亮……”
“嘘,他是首领的情人。”老板消息灵通,压低音量对她说,“这种长相,却是个瘦弱的普通人,在外面可是死路一条。”灾难频繁发生后,除了动植物,人类也发生了程度不同的异变,但难免有一部分人天生弱小,不得不依附强者。
妻子朝远处看了一眼,颇有些可惜:“难怪他的身上——哦,首领是个不错的人,但对待情人真不温柔。”
“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安陆并不知道他成为了被可怜的对象,东西被转到其中一个保镖的手里,而他自己的掌心已经在短短几分钟里,被袋子勒出了红痕。他确实很弱,像菟丝花,唯有死死缠绕着男人才能在这个聚居地生存下去——这是外人对他的印象。但实际上,比起那些沦落到红灯区的男女,他已经幸运得令人嫉妒。
回来途中路过曾经的教堂,灾变未发生前,安陆经常见人到这里礼拜,然而如今这里成了医疗所,门上曾经被砸破、泼上油漆的痕迹还在,装饰的小天使雕像没了脑袋,无比狰狞地张开翅膀。只有悬在上方的十字架暗示着往日的景象,安陆顿了顿,接着匆匆走了过去。
家里的新佣人叫玛利亚,非常圣洁的名字,她却是个矮胖的女人,皮肤黝黑,说话也不怎么流利。安陆问她是否信教,玛利亚点了点头,随即又否认:“曾经……夫人……神若是存在,为什么不救我们呢?或者它只是残忍地看着,看着我们挣扎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