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全宇宙一起掉SAN(154)
“你还敢说我?”莱尔难以置信地说道,“这群人难道不是冲着你来的?”
“……”
饶是一直认认真真组装武器试图从车库里逃出去的尤里,这一刻也不禁呆愣了一下,“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当然因为你是个黑暗世界的杀手!
或者雇佣兵!
总之是依靠着收割人命夺取利益的凶恶之徒!
想到了这一点,莱尔又怂了:我现在点出他的身份,尤里会不会回头给我一枪?
“没没没什么……”
尤里也没什么心情理会自己的同事。作为一个货真价实的、仅仅是不怕死的人类,他火光交错间余光瞥见悬浮车表盘上显示的现在的时间,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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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到家的时间比我预计的晚了三十四分钟。发生了什么?”
尤里左手用钥匙打开家门走进客厅的时候,威廉姆斯坐在橘黄色灯光笼罩的餐桌旁,手里捧着一杯冒热气的可可奶,在仿生人对面的位置也放了一杯。
“一言难尽。”尤里简短地回答。他右臂受了点伤,真的只是一点点伤以至于到现在都没恢复,为了避免撕裂伤口,脱衣服都只能用单手来,“我在解决那伙危险分子又报警之后,把我的同事送到他家里去了。”
“怜香惜玉。”威廉不置可否地评价了一句,“需要包扎吗?”
“晾着就行……你怎么还没有去休息?”
“我正打算去。”仿生人耸了耸肩,“艾丽卡今天晚上回来了,你错过了阿撒托斯为她举办的迎接会和生日宴。”
“怎么,”尤里怔了怔,“她不是回老家读博了?”
“你多久没看新闻了?”威廉姆斯谴责地看着他,“联邦德尔刻数学奖今天颁奖,虽然只是一个颁给青年学者的奖项,但艾丽卡是迄今为止最年轻的破纪录获奖者,她是为领奖回来的。”
“是吗。”尤里勉强撑着打架的眼皮,“我对数学不太了解。”
“那我猜你也不知道今天是阿撒托斯的生日。”威廉姆斯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或者说是阿撒托斯和伊戈尔的结婚纪念日——祂单方面把这一天当成了自己的生日。他们在马安堡旁边的一家专门承包国宴的地点举行了场低调的小型生日宴,这一片地区的大部分警力都被抽调去保护执政官了。”
“这个我知道,也准备了礼物。”尤里局促道,“不过我特意问了一下……祂说我不想去可以不去。”
事实上阿撒托斯简直羡慕死了。
祂也不想去好吗?在家里两个人一起庆祝它不香吗?
但是生活,总之就是当你决定牺牲某些事物的时候,不仅不会得到什么,反而会陆续失去更多。
阿撒托斯对此深有体会。
幸运的是这些年他的社交恐惧略有好转,意志力坚定的人类们也不是那么抗拒直面他的人类外表了,于是在一些促进交流、减少不必要误会、维持相对平衡的和平状态的场合,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出场、作为某个不可言说的势力的首领去进行谈判和交易。
虽然阿撒托斯本人更觉得自己像个吉祥物。
主要工作都是伊戈尔、伊戈尔的下属和一些阿撒托斯的虔诚信徒(到底是怎么出现的?神明本人也觉得稀奇)负责交涉,阿撒托斯只负责站在那里,就足够很多对手不敢轻举妄动甚至吓得瑟瑟发抖了。
最近困扰神明的最大问题可能是,如何阻止过于投入的狂信徒跪下去亲吻他的袍子以及奉上一堆毫无卵用的珠宝财富或牛羊牲畜作为祭品,以试图取悦他。
你们老老实实呆着我就很高兴了,真的。
有时阿撒托斯不禁冒出来想要将心中的吐槽说出口的念头。
威廉姆斯对尤里笑而不语。
这可能是唯一一个真正遵守着‘没事别来烦我’这条神谕的信徒了吧。
不愧是我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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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因为是休息日,尤里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睁开眼睛。
拿起床头移动终端的一瞬间,就看见温蒂·苏利文给他发的几十条短讯:“起床了吗起床了吗起床了吗……”
尤里一阵头疼,因为和温蒂已经很熟悉了,所以他也没特意爬起来收拾,就平躺着给对方发了个语音通信邀请。
秒接。
温蒂充满了活力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让自觉是个中老年人的尤里下意识地往旁边躲了躲:“你看头条了吗?我猜你没有!”
那你猜的是比威廉老师准一点……尤里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含糊问道:“怎么了?”
“还没睡醒?你和威廉……呃算了没事。”温蒂说,“你知道,我这两天不是去尼克松的报社实习吗?”
“你不是去了反恐部队?”尤里一下子坐了起来,“我怎么记得前段时间伊戈尔还因为这件事和你吵过架,虽然他最后妥协了。”
“那都是大半年以前了伙计。”温蒂吐槽道,“我一直觉得你的时间观念是不是和你的□□衰老程度一起停滞了。我跟着军队跑了半年是因为我想靠着自己的异能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既然现在那根骨头已经从我的身体里面取出来了,雨果还给我订做了金属骨骼用于连接神经信号,去实现自我价值不是很正常的?”
“实现自我价值并不一定只有一种。”尤里冷静指出,“虽然神明大人不会让你遇到严重的意外状况,但在祂承诺不主动干涉人类总体发展与单独个体安危的情况下,伊戈尔担心你是正常的。”
“虽然我一直认为,所谓的不主动也指的是祂想不想管的问题……”温蒂挠了挠头,尽管尤里看不见,“但我觉得你们说得也有道理,所以昨天我就和哥哥说暂时去尼克松那里实习,尽量不去危险的地方。”
“伊戈尔也许是担心你再遇上十几年前那样的事情。”尤里安慰道,“也许有时候会显得关心过度,但我相信你能理解。”
“是的。”已经年满十八岁……至少看上去是十八岁的温蒂忧愁地点点头,“我很抱歉让他为我担心,希望以后时间可以慢慢带走过去的伤痕。”
“一定可以的。”尤里想了想,问道,“我突然想起来,你刚才要和我说什么?”
“哦!”温蒂恍然大悟,“报社!今天的头条!你昨晚是不是带着罗塞蒂家的小儿子飙车去了?”
“……什么?”
“莱尔·罗塞蒂。”温蒂笑眯眯地一只手转着笔,另一只手提着通讯器,“首都的新兴贵族家的小儿子,待嫁Omega,因为受到父母的宠爱所以年纪轻轻身价过亿富可敌国,但听说他爷爷不希望他成为一个只能吃老本的咸鱼,所以帮他伪造了身份塞进大学,毕业之后又到你们的诊所找了份实习生的工作。”?
“啊。”尤里眼睛睁大了一点,“是他啊,我说怎么从来没听他提起过自己的姓氏。”
“所以你觉得他怎么样?”
尤里模棱两可低声道:“我不喜欢议论他人是非。”
“那就是不太好相处。”温蒂摸摸下巴,“你们昨天晚上的遭遇已经见报了,最开始是个八卦小报捕风捉影编撰了一篇粉红色虚假新闻,但是因为莱尔·罗塞蒂的身份实在是太有爆点了,就连我们报社现在都有人盯着这件事。”
尤里揉着太阳穴:“我记得我报警了。”
“是的。”温蒂说,“明白人都知道你仅仅是偶然路过的倒霉蛋,但是有些人想要弄出点别的剧情来,不知道罗塞蒂家族会怎么应对,我只是提前过来提醒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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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定是个骗子——罪犯——恶魔——应该进监狱!”莱尔激动而焦躁地在房间里团团转,“爸爸!为什么我们不能让警察逮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