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全宇宙一起掉SAN(138)
雨果:“——!”它扑了个空,“阿撒托斯你犯规!”
“我没有。”神明狡猾地说道,“我们当初约定玩骰子的时候不能用触手直接或间接触碰骰子,也不能直接把你绑起来不让你行动……这次我完全没碰到你,也没有碰骰子,伊戈尔赢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雨果:“……”
它气恼地看着伊戈尔把骰子放在地上,五号冲上。
“为什么是我?”威廉姆斯问道。
“我以为,”伊戈尔微笑道,“你、雨果和尤里是一回事?”
尤里愣了一下:“什么……哦,这是组队作战……!”
怪不得伊戈尔刚才一直叫温蒂帮忙!
威廉姆斯叹了口气:“没什么,每个人擅长的东西不一样,刚才雨果故意留出来的反应时间很短,没意识到这一点是很正常的。”
话又说回来,像伊戈尔在开场的时候果断动手才显得敏锐得可怕,果然这个男人在人与人对战的方面,天赋和经验都一样出众。温蒂看上去也没想明白,不过她相信伊戈尔的判断,小孩子在玩游戏的时候又比成年人放得开。
雨果嘀嘀咕咕:“……神和眷者一样心机深沉。”
阿撒托斯:“你说什么?”
“没。”它站起身看了看时间,“威廉,准备一下出门了。”
“好的。”另一台机器跟着站起来,走到落地镜前整理着装。
伊戈尔则把侧翻的桌板重新摆了回去。
五分钟以后威廉姆斯走到门前换上鞋子,大门外侧突然响起了急促的敲击声。它旋转开门把手探出头:“您好?请问有什么事?”
“我住隔壁那栋,是你们的邻居。”敲门的人略带紧张地对威廉说道,“你刚刚有没有感觉到地面在震?是板块运动还是流星雨的陨石掉在首都星上了?”
仿生人:“……”
它回头看向温蒂。
温蒂:“……不是我!”
第113章
威廉姆斯和尤里出门去接艾丽卡,雨果在和阿撒托斯的第七十三号小游戏中落败第一百二十五次,从厨房里拐走了一整盘伊戈尔下午烤出来的抹茶曲奇饼,坐到阳台上生闷气去了。
“明明是我输的次数更多。”阿撒托斯心态平和,“玩游戏嘛,有输有赢才有意思。”
“雨果的好胜心很强。”伊戈尔说道,“过去的仿生人都是这样的?”他觉得自己看到了战争的起源。
“不一定……?”阿撒托斯想了想,回答道,“还是要看初始程序、心智水平和生活经历,和人类没什么区别。以前我和雨果还玩过跑团桌游,它编了七台机械分|身,每一台都拥有不同的性格和身份设定、除了依靠骰子决定胜负以外都是本色出演。”
伊戈尔虽然不太了解桌游,但是依然饶有兴趣地追问道:“那您呢?”
“我,嗯。”阿撒托斯说,“我清醒的时候偶尔会成为游戏的主持人,偶尔友情出演反派角色。”某种程度上也是本色出演。
伊戈尔几乎想象着那样的画面,就觉得既孤寂又有几分有趣。在被冰雪覆盖的星球上,有一群缺胳膊断腿的机器人,一台拥有智慧和情感的AI,还有一个半睡半醒陪着仿生人玩游戏的邪神。他们能玩纸牌能玩麻将还能玩狼人杀和跑团……零下几十度的空气里,有两个不甘寂寞的灵魂比邻而居。
就算阿撒托斯睡觉的时间比清醒的时间长,他们之间的交流和陪伴也远胜其他。
又或者说,游戏本身就是表达亲密的一种形式。
之后考虑到这一点的伊戈尔问温蒂:“你是从什么时候起,不怎么害怕祂的?”
正在卧室靠着墙壁给自己量身高的小姑娘:“嗯?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但是你不是跟我说过先生祂可以信任嘛。”她还是不太敢管阿撒托斯叫哥哥,又不愿意使用更加疏远的敬称,于是退而求其次换了和伊戈尔相同的称呼,“那天在无名岛上祂还把我抱在怀里来着。”
说起这个话题,温蒂的脸蛋因为害羞和激动微微泛红:“虽然当时感觉有点奇怪,但也很安心。”
她想了想,又补充说:“后来与大家一起做游戏也很有意思。”
伊戈尔坐在一边温柔地看着她:“对不起,过去你缺少的经历在以后都可以慢慢补偿回来。”
包括被长辈呵护着成长。
包括和同龄人一起在阳光下玩闹。
也包括在家里参与那些没什么意义但是却很有趣的家庭游戏。
‘以后’是一个在此时此刻念出来都显得很满足和憧憬的单词,他们还有漫长的时间可以互相依靠着走过。
“这又不是哥哥的错,你再道歉我就生气了。”温蒂觉得自己比上个月长高了两厘米,顿时兴高采烈起来,没有兄长心中充斥着的复杂的情绪。她快快乐乐地跑到阳台上去跟雨果分享自己这一周写出来的小说更新了,跑步前进的过程中想起刚才邻居的投诉,还特意放轻了脚步。
另一边的阿撒托斯半眯着眼睛,心满意足地感觉到从伊戈尔那里源源不断传送过来的情绪,忍不住想要打一个饱嗝。
真好啊……他在穿堂风里摇晃着自己的触手,看着乌云散去的天边,橙红色的恒星一点点下沉,如果半夜真的会有流星雨的话,他可以带着伊戈尔选一个光污染比较轻的位置,以天为席以地为枕,看着宇宙里那些曾经存在过不知道多少年的石头燃尽生命最后的火光。
然而当你想要躺下来咸鱼的时候,现实总会抽你的屁股一巴掌。
威廉姆斯和尤里还没回来的时候,他们家的门铃又被按响了。
独栋公寓花园以外的大门没锁,但来人却很有礼貌地站在门外,等待着主人放行。伊戈尔起身看了一眼摄像头,略带诧异地说道:“是他?”
“谁?”阿撒托斯问道。
“安东尼奥……我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伊戈尔没有开门而是回头道,“您要见他吗?”
“说不定是来找你的。”阿撒托斯悲哀地发现自己一点也不想用两条腿直立行走,依靠着全部的意志力也只是端正地坐了起来,“随你决定。”
“以前说不定是来找我的,但是现在……”伊戈尔平时不怎么会把阿撒托斯不感兴趣的内容告诉他,也不习惯和家人讨论工作,所以尽管有不止一个人对他说了执政官莎伯琳娜·格维拉遭遇袭击身受重伤、就连这几天的发布会都是强撑着才能出席的消息,这些报信者当中又立场不一、有拉拢也有警告,他也只是自己花时间考虑,还没来得及和阿撒托斯讲。
“部长大人恐怕是来求救的。”
阿撒托斯沉思了片刻:“我一定要见他吗?”
他的社交障碍尽管在这一段时间里略有好转,但绝不包括和陌生人讨论无聊的客套话和政治问题。
“您当然不必。”伊戈尔失笑,“我来就好。”
“等一下,”阿撒托斯又改变了主意,“你说他是来求救的,那你想帮他么?”
“我会在了解事情的经过以后尽力而为。”伊戈尔谨慎地说。
阿撒托斯抬起手拎起衣架上的斗篷把自己罩起来:“那我还是听听看吧。”
别的事情可以不在意,但是伊戈尔想做什么事一定有他的道理。
在这点上,阿撒托斯尽管自己有所偏好,但侧重点还在自家眷者身上。
“您也许可以不穿它。”伊戈尔目光从那个从一开始就被神明穿在身上的斗篷扫过,“安东尼奥是个意志坚定的人。”
也可以算是下马威。他不介意帮忙,但对方的态度一定要摆端正。
伊戈尔足够了解自己过去的上级们,也就是人类社会顶层的精英人士,哪怕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也很少会露出败相。他可以花一个晚上和对方坐在谈判桌上,但既然阿撒托斯在这里的话,伊戈尔觉得浪费时间心中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