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烬清清喉咙,道:“路途遥远,改日再议。”
“不回的话,”江悬用下巴点了点桌上一盘蒸鱼,“我想吃鱼,你帮我挑鱼刺?”
谢烬哼了声,脸上不情不愿,手却听话拿起筷子。“你最好不要再惹我生气,除了我,世上再没有人这样任劳任怨、陪吃陪睡、供你差遣。把我气跑了,你哭都没地方哭。”
江悬笑:“是——谢大将军。”
谢烬把一块挑好鱼刺的鱼夹进江悬碗里,哼哼道:“吃吧,江二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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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了件蠢事,忘记申请榜单了(,,Ծ‸Ծ,,) 已经预感到下周多么凉中凉。。(弱小可怜无助但想要海星
第53章 52 “这次回去,再也不来了”
翌日午后,张临渊如约来照看江悬服药施针。
玉婵不解,问为何不用她去煎药,张临渊面不改色,回答说其中有一味药材金贵得很,火慢了不行火急了不行,煮久了也不行,所以得他亲自来。
玉婵不疑有他,就这样被糊弄了过去。
刚巧今日谢烬留江悬在府里休息,自己去了军营,江悬百无聊赖,便跟着张临渊到后院小厨房,看他煎药。
“这药喝下去,会有别的症状么?”江悬问。
张临渊答:“偶尔会感到热,不再像过去那般畏寒,也许还会有些心浮气躁,别的倒没什么。”
江悬点点头:“那就好。”想了想又问:“那日我见药方中有几味药不常见,想必很难寻罢?”
“一些是找秦王殿下要的,一些是我托人回师门取的,还有一些是宫中太医院找到的,分散开来,不容易引人怀疑。”
“劳你费心了。”
药煎好后,张临渊小心翼翼盛出一碗,不忘把剩余的汤药和药渣倒入后院花坛埋好,再撒上一把石灰。一切处理妥当,他将药端回房中,等药凉的间隙,为江悬施针。
原本的万木春是不需要佐以针灸治疗的,是张临渊自己从古籍中钻研出的法子,也正是加以针灸平稳气脉,才能使原本激烈的药性稍作和缓,以从中寻得一线生机。
张临渊对此法只有七成把握,施针时不由得面色凝重。
江悬故作轻松道:“张太医何必一副慷慨赴死之状?”
张临渊施入最后一根针,抬眼,轻叹了口气:“公子如此心宽,在下便放心了。”
“我么?”江悬笑笑,“我近日确实觉得开心的时候多。”
“听闻公子每日与将军一同到军营练兵,如此甚好,多出去走走,心情好些。”
“我只是一想到左右就这一个月,便觉得一切都不太重要了。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不是么?”
“你能这么想,自然是好的。”
“更何况我相信张太医,不会轻易让我死的。”
张临渊苦笑,没有接话。
取出银针,药也差不多放凉了。江悬喝完药,张临渊守在一旁等了一会儿,问:“感觉如何?”
江悬摇摇头:“没什么感觉。”
——天下的药一般苦,无论是救人的还是害人的,尝起来都差不多。
张临渊叹了口气:“不觉得不适就好,看来改良过的药性确实没那么猛烈。”
江悬问:“要多久才能见效?”
“快的话三到五日,面颊有血色,十日左右,能感到精力充沛、甚至身轻如燕,二十日,差不多可以像过去一样行动跑跳,三十日,体能达到最佳,至于维持多久,看个人体质和之后的消耗。”
“我知道了。”
“有任何不舒服,随时让玉婵叫我。”
“好。”
就这样一连几日,张临渊每日来看江悬,为他煎药施针。
为求稳妥,江悬这几日没有出府,时刻留意着自己的变化,好在一切平稳,如张临渊所说,他开始渐渐有一种自己正在好起来的错觉,清晨醒来照镜子,甚至会觉得自己气色不错。
谢烬自然也发现了,某天早上来找江悬,一进门便是一惊:“咦?”
江悬问:“怎么了?”
“阿雪,你气色好像忽然好多了,是张临渊的新方子见效了么?”
对于江悬每日多服的一碗药,张临渊给谢烬的说法是自己找到了解毒之法,只要能将江悬体内经年累月的“春风度”之毒除去,再加以细心调养,江悬很快便能好起来。
谢烬一开始对此半信半疑,毕竟这种毒在江悬身体里待了七年,张临渊都没有法子,怎的现在说能治就能治了?
但张临渊说春风度本就是宫廷秘药,之所以他此前束手无策,是因为配方深藏于太医院,他无权查看,而这几日他趁乱在太医院中翻找,终于找到春风度的配方,有了配方,再配制解药便容易得多。
谢烬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今日看来,张临渊似乎真有点本事在身上。
江悬含糊不清地“嗯”了声,将谢烬的问题敷衍过去。谢烬毫无察觉,反倒喜滋滋咧嘴一笑:“太好了,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江悬看着他,心底五味杂陈。
谢烬又说:“我去告诉秦王。昨日他还问我你有没有好一点。”
“诶,”江悬拉住谢烬,“秦王那不急。”
谢烬疑惑:“为何?”
江悬想了想,回答:“现在还不知道究竟能不能好,晚些再告诉他吧,省得他一直挂心。”
谢烬斟酌片刻,点点头:“说的也是。那你今日还与我去军营么?府里闷了这些天,也该出去走走了。”
“嗯,好。”
“我叫谭翀给你备车。”
看得出谢烬很开心,脚步都轻快了不少。二人一起用过早膳,江悬换了身利落装束,与谢烬一起去城郊军营。
今日天朗气清,蔚蓝苍穹飘浮着大朵大朵的白云,恍惚有西北的样子。
到了军营,江悬想试试自己是否真的好了些,便问谢烬今日可不可以骑马。
“骑马……”谢烬仍有些担心,犹豫半晌,勉强答应,“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得让我跟着你。”
江悬答应了:“好。”
于是谢烬挑了一匹性格温顺、经验丰富的老马给江悬,自己骑另一匹马跟在后面。江悬自小在漠北军营长大,就算再疏于锻炼,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不会忘。他牵好缰绳,弯腰抚摸马脸,让马熟悉自己的气味和声音,然后安抚地拍了拍马颈,坐起身,一夹马肚:“驾!”
身下的战马平稳起步,噔噔噔地跑动起来。此处地形平坦,视野宽阔,目之所及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枯草覆盖着白雪。江悬很久没有体会过这样的视野,极目远眺,视线尽头有重重山岭,在冬日里静默肃穆。
江悬骑着马不由得越跑越快,凛冽寒风在耳畔略过,一种久违的熟悉感充斥在他的身体,恍惚中他好像回到了北方的草原,再一回头,谢烬跟上来,目光紧紧追随着他。
“阿雪!”谢烬在风中高声呼喊,“慢一些!”
江悬置若罔闻,甚至又用脚磕了下马肚,让马跑得更快。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一样了,在马背上颠簸不觉得孱弱飘摇,手抓着缰绳也比平日有力,虽不及十几岁时矫健,但与在宫中时相比已是天差地别。
谢烬也看出他足以能控制身下马匹,便不再阻拦他,任由他在马场奔驰。二人时而一前一后,时而并肩齐行,就这样跑了一圈又一圈,直至江悬感觉到累,渐渐放慢速度。
谢烬跟上来,笑着问:“跑不动了么?”
江悬的胸膛随着喘息微微起伏,虽然累,却很开心。他对谢烬摆摆手,脸上带着明晃晃的笑意:“跑不动了。”
“没事,慢慢来,歇一会儿罢。”
“嗯。”
二人慢悠悠骑着马回去,江悬身上出了一层薄汗,回到帐子里,谢烬拿帕子给他擦汗,顺便将水壶架在炉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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