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贵人……贵人还好吗?”
侍女在黑漆漆的客栈里找疯了,总算寻到此处,她披头散发站在两人不远处,看着跟个索命女鬼似的,好一会儿,她方听见楼外月低声道:“没事,你回房休息吧,他今晚跟我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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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理解大家对疯批的渴求,但楼外月不是疯批,他想杀人想见血是因为他走火入魔了……那个不能看见自己脸的设定还在生效,玉珍珍和他长那么像,再加上前文其实有暗示过,楼外月有从玉珍珍眼中,看见了自己的模样。
楼外月对玉珍珍完全就是笨蛋爹咪,疯不起来的,最多就是被儿子踢了打了,便躲在一边默默流眼泪,等玉珍珍过去安慰他了,他就呜呜咽咽娇娇滴滴地说我好伤心,玉珍珍不要生我的气了,我要伤心死了。
第62章 60
玉珍珍幼年时常被楼外月当个挂件儿似的抱来抱去,也是后来孩子再大了一点,知道羞耻了,才强烈拒绝父亲上哪儿都要把自己带上的这种溺爱行为。
但其实在最开始,楼外月对这个莫名其妙就塞到手里的儿子并没有多少感情。
十四岁的楼外月完全不懂该怎么养小孩,闯荡江湖胸前还挂着奶娃娃也算独他一份,日常就是打架,杀人,哄孩子,打架,杀人,哄孩子。
天天嫌自己儿子哭得人心烦。
后来有人向玉珍珍说起这段历史,玉珍珍都心有余悸,庆幸能在那段恶劣时光中生存下来。想到父亲并不是从始至终都这样深爱自己,他气得跑去质问楼外月,说:“小婴儿爱哭很正常呀!你怎么能拿这个来嫌弃我呢?”
楼外月说:“小婴儿爱哭很正常,可你现在也很爱哭呀,玉珍珍。”
“……我哪里爱哭了!你撒谎!”
眼看着儿子真要翻脸了,楼外月才笑着招手,意思是让玉珍珍到他怀里去。
玉珍珍抱起双臂,小脸绷得紧紧的:“这么嫌弃我,那为什么还要养我?”
“是啊,为什么要养你呢?我最讨厌有人哭个不停还老使性子了,玉珍珍,你这一问,我也搞不懂了,到底为什么要养你呢?”
玉珍珍安静了,也不闹着要离家出走了。
他睁大眼睛望着楼外月,半晌,大大的凤眼里哗啦鼓出两泡泪水,不作声地往下流。
“……”楼外月二话不说就直接把人抱过来,“我错了,玉珍珍我乱说的,我最喜欢你这样的小孩子,小孩子就是要哭要使性子才好,我看见你第一眼,就知道你是世界上最漂亮,最可爱的玉珍珍,我怎么可能会抛下你呢?”
玉珍珍抿紧了嘴唇,眼泪仍然在不间断地往外流,父亲就是将他抱着揉着,想尽办法安慰,他也不肯再主动靠到楼外月胸前。
楼外月把儿子气哭气跑这种戏码绝不少见,天涯阁有和楼外月早年相识的人偶然瞧见这一幕,笑着过来打句岔:“玉珍珍,你别听你爹胡说, 他当初可都跟我们讲了,第一眼见到你,就被吓了一跳,说这是哪里来的红皮猴子,这么丑绝不可能是他儿子。”
玉珍珍泪水顿时攒得更多:“……呜呜。”
楼外月抬起头,心平气和:“你想死,是吗?”
那人举起双手告饶,又笑嘻嘻地道:“但你爹一边嫌弃你丑,一边还是老老实实把你接手过来,你看,你被养得很好啊!”
“但,但我长得丑……”玉珍珍对来自旁观者的说辞信了一点,但还是无比惶恐道,“我像红皮猴子……”
楼外月张了张嘴。
楼外月捂住了脸。
楼外月从指缝里看向这闲着没事来扯淡的教众。
教众:“……懂。”
教众:“玉珍珍,你知道你为什么叫玉珍珍吗?”
“因,因为天涯阁没钱,连几块玉都买不起要去抢……”
楼外月瞪大眼睛。
楼外月深吸一口气。
楼外月再次看向教众。
教众惨叫:“谁告诉你咱们没钱啊!咱们要是都没钱这满江湖的门派岂不都得喝东北风去!你这穿的用的哪样不是精挑细选累死一批人……我错了主人我错了,为少主选衣服是我的荣幸……算了!玉珍珍,你知道你的大名为什么叫楼桦吗?”
玉珍珍吸吸鼻子:“为什么?”
这下教众终于满意地笑了起来。
“因为你本来该叫楼花,嗯,就是小花的花,我们都劝你爹不要老想着给儿子起女孩儿名,传出去不好听,你爹最开始不当回事,后来我去问他,万一你长大后为这件事生他的气,不要再和他来往,该怎么办呢?你爹这才勉强把花换成了现在这个桦树的桦。”
楼外月:“不必要的前情提要可以省略。”
教众:“好的。玉珍珍,你现在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玉珍珍茫然摇头。
“你叫玉珍珍,是因为你比美玉更加珍贵,你最开始的名字是楼花,是因为当你爹养你大半年后第一次看见你笑起来……他说他看见了繁花盛放。”
“全天下最不用怀疑的,就是楼外月有多爱玉珍珍了。你在担心什么呢?”
他在担心什么。
他担心晚间偷吃了太多透花糍,往后会生出虫牙,他担心自己长不高,现在都才只比楼外月的膝盖高一点点,爹让他不要在意这些,可男孩子太矮明明就容易被笑话。
他担心楼外月娶妻,给他带回来一个后娘,然后和后娘生下新的小宝宝。他希望楼外月比谁都幸福,唯独在这件事上玉珍珍不想让步,所以他悄悄和神明许愿,让爹变丑吧,变丑吧,不要那么厉害,不要那么耀眼,只做玉珍珍一个人的父亲就好了。
玉珍珍担心的事全部有关未来,毕竟人不能从本来就圆满无憾的生活里强行挑出什么毛病。
而他担心的这些事最终一件都没发生。
没人给他做透花糍,他自然不会长出虫牙,身边不再有那么个身高腿长的典范时时陪伴,不知不觉他也就长成高挑匀称的青年。
楼外月死了,他就不会有后娘,与新的兄弟。
可玉珍珍依然满怀忧虑。
他怕到了黄泉路上,守在那里的楼外月会问他,玉珍珍,你就是这样维护我的英名?你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楼外月唯一的儿子,是千人枕万人骑的淫具,你活着就是为了变成一个妓女吗?
“不是……我没有……我没有……”
你毁了一切,你什么都保护不了,早知今日,当初我就该把你掐死在襁褓,好过死后也要因你蒙羞。
“……我错了,对不起,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玉珍珍跪倒在地,哭着膝行,想要够到楼外月的一片衣角,但楼外月只是嫌恶地往后退去,凌厉的凤眼里没有任何熟悉的温情。
“不要这样,我会改的……你不喜欢的地方我都会改……”他无助地恳求着心中真正的神明,“我不会再拦着不让你找妻子,多少兄弟我都会接纳,我什么都答应,你别不要我……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见状,楼外月就叹了口气。
他遗憾地道:“玉珍珍,我真恨不得没你这个儿子。”
楼桦突兀地惨叫起来。
第63章 61
雨声不绝,雷鸣隐约,楼外月本来不讨厌任何天气,此刻也对这样没有眼色的大雨产生了厌烦。
男人形容美丽,在雨夜犹如是画家梦里出没的鬼怪,一笔一划都需得用上最名贵的颜料。他本该用那华丽的嗓音骗开每一扇为他所迷惑的门,然后挨个儿杀了这帮沉溺色相的庸人,可楼外月哪里都不去,只坐在床头,一手把沉睡的青年抱在怀里,雷雨烦心,他柔声唱童谣哄爱子安眠。
不曾想玉珍珍额头上冒出冷汗,嘴里无声嗫嚅着什么,楼外月刚要喊醒他,他便痛苦地发出喘息,全身僵直,后牙槽咬得太紧,在脸上绷出清晰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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