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他脸上有伤。”玉珍珍道,“不是身份神秘,便是他脸上有什么让人见之不忘的特点,伤疤就是很好的例子。”
玉珍珍还在想江湖上哪一门派的弟子在外有戴面具行走的习惯,却听侍女着了魔似的,用一种迷离的语气喃喃道:“又或者,他是天下第一美人。”
光是说出这句话就让侍女莫名全身发寒,美人榜上那些柔和的笑容顷刻间在脑海内张牙舞爪起来,血色寸寸淹过他们的五官,他们眼里藏着刀子刻满怨毒,哪里是满月后的群星闪烁,分明是一幅地狱百鬼图!她战战兢兢回过神,看见在那夕阳中,玉珍珍脸上最后一丝生动颜色也去尽了,不止嘴唇,连他的齿关都在极轻的发着抖,双眼发直,好像是猝不及防听见了这世间最残忍,最令人绝望的消息。
见此情形,侍女大惊:“贵人?!”
“不会。”玉珍珍佝偻着脊背,用力闭上眼睛,他干涩地咽了口唾沫,方低声道,“不会是他……天下第一美人已经死了。”
“死了,很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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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窄了,路走窄了,这文是写来锻炼我搞凰的能力,我在干什么?
各位也记得走肾不走心哈,看我老半天不写肉就记得提醒我一下,写什么剧情,真的本末倒置。
下章就开搞。
第22章 22
这日夜里,玉珍珍发起高烧。
先是梦魇,后浑身便发起热,侍女跪在榻边,重新在金盆中绞了帕子覆在他额上,玉珍珍双颊现着格外病态的嫣红,嘴唇干裂渗着血丝,即便侍女沾了水替他擦拭也不管用。
侍女忧虑地注视他。
贵人闭目,方才被她唤醒过一次,又很快再度昏睡过去,平日里他难以入睡,这回落在病中却几乎没有清醒的时候。他睡得极其不安稳,眼珠在眼皮下不断地动着,好像梦中也有无尽的惊吓在折磨他。
“不……”那弧形优美的唇边泄露出几字呢喃,“不……求你……”
“贵人?贵人?奴婢在这里呢,您要什么?”
折腾了大半晚还不见好,侍女掌心试着在他颊上贴了贴,倏忽瞪大了眼缩回手——烫得心惊!侍女喘着气猛地站起身,埋头便要冲出去请大夫来,可她很快停住脚,十分担心地转身看了眼床上噩梦未醒的病人。
只见病人眼角慢慢渗出一滴眼泪,眉心微微蹙起,他被病魔催得丧失神智,连平稳的呼吸都无法做到。寂静中,玉珍珍痛苦喃声道““别走,别,别走……爹,别走……”
“我很快就回来!”再也不能耽误病情,侍女一咬牙,直接丢下玉珍珍跑了出去,很快便带着大夫进屋,这时玉珍珍已经是想将他从噩梦中唤醒都做不到了,侍女双手攥着帕子,立在一侧看那上了年龄的大夫慢腾腾地给他把脉看舌,心急如焚,不由催道:“您快点,不要耽误了……!”
大夫知道病人是这府里藏得极深的存在,便不因大半夜被哐哐敲门吵起来而生气,他认真诊断开了药,叮嘱侍女几句,又坐在那里观察了一会儿情况,确认有所好转才背着药囊离开。
侍女满身疲惫千恩万谢送走了人,长叹一声坐回窗前小凳上,方才半梦半醒被喂了药,玉珍珍呼吸匀长许多,可那眉心还是蹙着,显然没有从梦魇中逃离。
到底上天为何要这样折磨一个人,醒着要让他遭受凌辱,连梦里也不得安宁吗?
侍女坐立难安,见玉珍珍那般不舒服,她伸手在他胸前有节奏地拍着,又给他唱起那首十五夜,以前只要唱起童谣,玉珍珍就会很快进入梦乡,现在她唱十五夜给贵人听,能不能让他稍微好受些呢……
“十五夜,十五夜,月亮圆圆……”
隐约歌声传来,玉珍珍独身一人在荒原里,仰头看见那轮冰冷的满月。
他追逐这轮满月,追了太久,鞋子早不知所踪,赤脚上刮出大量血痕,他浑身的狼狈,长发散乱裹挟着枯叶杂草,不断奔跑着,哪怕踉跄摔倒,也会立刻爬起来再次追上去。
“等等我!”他大声呼唤着满月,“等等我啊!爹!不要走!等等我!”
“爹!”
月亮不为所动,始终在他的前方,无论怎么追赶都不能触及,过去玉珍珍觉得月亮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事物,在黑夜里也要给行人亮起明灯,它心怀怜悯,总是慈爱地将自己的光芒分给每一个怕寒惧黑的胆小鬼。
可玉珍珍渐渐明白,月亮其实才是最冷漠的存在。
悬在九天,高洁而明亮,可就连散发的光芒,也是毫无温度的。
若真是无情,又何必要这样耀眼,夜里一抬头就能看见它,流云群星都要在这样的光辉前黯淡,让人不得不因它而心生向往神魂颠倒,让人也因为它……肝肠寸断。
正是无情,所以耀眼。
它从来都不在乎蝼蚁的想法。
“我恨你!都是你的错,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玉珍珍双膝落地,他在荒原中撕心裂肺地叫喊起来:“你要是不想管我,当初又何必生我?我为什么要这样活着,我到底是为什么才来到这个世界!你养育我,就是为了看到今日吗?!”
“爹,你在这里吧,你都清楚吧,你全部都知道,你无所不能无所不知,你怎么会不知道我这些年经历过什么?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不管我……爹!是你在看着我吧!你看看我啊!”
他捂着脸,剧烈哭嚎出声,银白月亮依然悬在夜空,静静注视着万物,即使那哭声是如此悲哀绝望,它也未曾坠落分毫。
毫无温度的月光照在他身上,像是一个似有若无的拥抱。
玉珍珍茫然地抬起头,泪水模糊了视线,月亮那么大,伸手就能够着,他在这样的光辉前感觉自我在慢慢蒸发,要彻底被吞噬进去了。
“我讨厌你……”他喃喃地说,“我不会原谅你的……”
月亮不发一言,只是低下头给他吻,是那样凉,又那样灼热的一个吻,唇舌的交缠很轻微,从来没有过的舒服,就好像那无情的满月终于回过头,想到要安慰伤心的爱子一样。
他泪流满面,被泪水呛得咳嗽,不断扭过头想要拒绝这个吻,然而月亮却固执地扳正他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接受,一再舔舐他的齿列,像是那里藏着糖果的甜味似的。
爱吃糖的不是月亮,而他却尝不出透花糍的甜味了。
他害怕起来,太过深入的吻连喉头都不肯放过,那对声色犬马从来清心寡欲的月亮,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吗?天涯阁美人众多,那样多狂蜂浪蝶渴望投怀送抱,可他从未见对方留宿在谁的香肩美乳前。
那时的月亮只属于孩子一个人,漆黑长夜,足以照亮尘世的光辉都在他小小的被窝里。
他想不出楼外月和人亲密会是什么样,毕竟对方唯一一次失足就是十三岁那年让人下了药,便有了他,所有人都以为楼外月不会留下这个孽种,可他不但好好地活了下来,还成为了天涯阁少主。
那些年,总有人来问楼桦,想不想要一个新的娘亲。
他拿这话去问楼外月,楼外月坐在高楼阑干边喝酒,一手放在懒洋洋支起的膝盖上,想了很久后,楼外月反问他:“你想要娘亲吗?”
“娘亲会哄我睡觉吗?”
“现在也许会,等你长大后就一定不。”
“那她会给我做点心吃吗?”
“也许。”
“她会陪我到处玩吗?”
“也许。”
楼桦鼓起脸,不太开心了:“都是也许啊。”
“嗯……也有不是也许的答案。”楼外月笑道,“我会哄你睡觉吗?我会,无论你多大,只要你睡不着觉,爹就会一直陪你。”
“我会给你做点心吃吗?我会,透花糍还是别的什么,你见过的没见过的,都会做给你,然后把玉珍珍养成白白圆圆的小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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