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红花帮忙看家,家里再没有别人,他俩路过糖糕摊子时买了一包糖糕,再没有多耽误,直奔镇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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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黑趴在院里百无聊赖,耳朵抖了几抖,嘴筒子搭在前爪上,看着方红花蹲在泥炉前添柴。
忽然,它爬起来就往外跑,尾巴在身后甩了几甩,一副兴奋的模样。
方红花刚站起身就看见它如此,探头往院门外看,果然,顾兰时和裴厌进篱笆门了。
“阿奶。”顾兰时笑着喊一声。
院门外,几个工匠拽篮子倒泥,最近天不错,没有耽误打井。
裴厌牵着驴车停下,没有往里走,他俩先把树苗搬下来,等会儿提了水,直接就能栽种。
方红花上前帮忙,顾兰时只让她把竹筐提进去,低声道:“阿奶,买了糖糕,你拎进去先尝尝,不多,就一包。”
“今儿做什么饭?”方红花笑眯眯的。
最近常常有镇上的零嘴,上回还给家里拿了些海棠果脯,吃人嘴短,老大一家子对她来这边再没摆脸色,这连吃带拿,她帮着做些事也好。
顾兰时帮着把树苗放在地上,直起腰拍拍手上的灰土,说:“不着急,我等会儿去买豆腐,用猪油煎了,再炒一道枸杞芽就行了。”
方红花一听,说道:“嗐,不就买豆腐,你俩歇着,我去就成了,豆腐施家离得又不远。”
她这样一说,顾兰时伸手从裴厌怀里拽出钱袋,从里头摸了一把铜板,边数边说:“那行,阿奶,买上十块。”
他数了十文钱交给方红花,方红花笑着收好,说:“十块都够两天吃了。”
裴厌牵着驴车往里走,顺便看了眼打井的那边,他俩跟在板车后面,进院子之后,顾兰时从竹筐里拿出油纸包。
大黑凑过来,在油纸包上嗅了几下,被方红花挥手赶走,它又去围着裴厌转。
顾兰时打开油纸包,示意方红花先尝一个,他自己舀了水蹲在旁边洗手,笑道:“在镇上还想要不要把点心买了,过几天小锁儿满月好带去,又怕买回来放几天变硬,就不好吃了,还是大后天再去一趟镇上。”
方红花咬了一口糖糕,甜滋滋的,闻言忙不迭点头应和:“可不是。”
一个糖糕不大,她很快吃完,从灶房拿了篮子,脚下走得匆忙,说:“我去买豆腐。”
“阿奶,慢些,不着急。”顾兰时在后面连声叮嘱。
裴厌把板车竖起来靠在墙上,省得占地方,又牵毛驴往后院走,笑道:“风风火火的。”
“可不是。”顾兰时也笑了。
时辰还早,不到晌午做饭的时候,栓好毛驴后,他俩坐在院里喝茶吃糕点,歇了一阵。
等方红花买了豆腐回来,两人又开始忙碌,标出要栽树的地方,都拿了铁锨挖坑。
方红花放了竹篮,走来看一看地上的树苗,说道:“这些树苗,不便宜吧。”
顾兰时铲了一锨土倒在旁边,又用脚蹬着铁锨往土里别,说:“石榴树苗贵点,一株要二十五文,光石榴树就得一百多文,别的都还好,柿子苗最便宜,算下来拢共花了三钱左右。”
“不便宜呢。”方红花咂咂舌,三百多文,实在是一大笔钱。
裴厌手脚麻利,活儿做的又好,二十个树坑两人齐心挖好后,顾兰时去做饭了,方红花帮着他栽树填土浇水。
他不敢让小老太太去河边打水,自己挑着水桶跑了几趟。
吃过饭后,顾兰时腾出手一起帮忙。
树栽在菜地最前面,石子路西边是柿子树和石榴树,东边是枣树和杏树。
树苗看着还小,叶子完全比不上大树,想吃果子最短也得等两三年,但三个人连同大黑站在树旁看了又看,一个比一个高兴。
第118章
果树一栽,前面那片地不再空荡荡的,后面的菜地陆续发了芽,其中春菜长得最快,已经有小苗苗冒出头,去年种下的蒜苗长势不错,绿油油一片。
方红花最近白天在这边,没事的时候帮着在菜地拔拔草,侍弄的很不错,没有杂草抢夺菜蔬的水和泥。
种了树之后,顾兰时和裴厌依旧不得歇,一大早就背着竹筐往山上寻找别的树苗还有苎麻。
他爹娘那边在屋后和院里种了些苎麻,往年留下的种子分了他一点,该下的种子已经播好,只等长出来。
以前上山的时候知道哪里有野苎麻,因此想挖几株,回去栽上一行,菜地看起来就更繁茂。
麻布虽然便宜,但花钱买还是不划算,不如自家种一些,制麻搓线织布这些活他都会干,能省好些铜板。
林子里寒意较重,许多地方长了青苔,连树上都有。
青色苔藓湿滑,不小心踩上没站稳,脚下就是一个趔趄,青苔到处攀爬蔓延,也不知在这里长了多久,连林子似乎都带上丝丝清寂幽冷。
顾兰时顺着树干往上面看,见树上有一些黑木耳,于是喊一旁的裴厌过来摘。
裴厌个子高胳膊长,随手捡了根树枝把高处的大木耳戳下来。
顾兰时见大木耳差不多被戳完后,说道:“够了,捡这些回去晒干,回去要装树苗,弄太多也不好带。”
“嗯。”裴厌把树枝丢在旁边,蹲下来跟他一起拾,捡着捡着,还在草枝残叶底下发现了几朵能吃的菌子,顺手就拔了下来。
晨露在枝头草丛中最常见,捡完后两人手上沾了泥水和残屑,顾兰时甩甩手上的水迹,随后用帕子擦了擦,背起竹筐继续往里走。
常在山里跑,有野果树的地方,几乎人人都会下意识记住方向,不止顾兰时,连裴厌也知道一处有桑树的地儿。
这会儿桑果子还没熟,他俩想去看看那周围有没有桑树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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栽树种菜,锄草育苗,庄稼人的辛劳自不用说。
忙了三天后,菜地和院门口外栽下不少小树,都是从山上连根挖出,整株挪栽下来的,桑树和香椿树都有,分布在不种菜的空地上。
裴厌早上和顾兰时一起进山找树苗,下午进山太晚,有可能赶天黑之前出不来,两人打了猪草后就在家搭鸡窝鸭舍,和黄泥搅稻草,衣裤都脏兮兮的。
因后头要养不少鸡,鸡窝比鸭舍大多了,方红花看他俩忙个不停,跟着在旁边出主意帮小忙,老少三人倒也和乐。
西边撘窝,东边打井,没一个人空闲。
顾兰时和方红花坐在一堆干稻草前捆扎,弄结实严密了,回头好架在鸡窝上面做顶,刮风下雨就淋不着鸡鸭。
“后天小锁儿满月酒,明儿得去一趟镇上。”他对正和泥的裴厌说道。
裴厌光脚挽着裤管,在黄泥里不断踩,闻言开口道:“明天早上就去,除了肉和点心,还要什么?”
顾兰时停了手上的活想一会儿,说:“别的也没什么,肉多割一些,给咱们留点。”
他说完又看向方红花:“阿奶,你有什么想要的不?”
方红花摆摆手:“有吃有喝,我有什么可要的。”
近来在这边待着,她都看在眼里,裴厌没有出去做工挣钱,打井买树苗就花了不少,就算手里有余的,也不能胡乱买东西,不然就真成坐吃山空了。
赶在太阳落山前,裴厌和顾兰时把鸡窝鸭舍的泥墙都筑好了,只等过几天晒干,就能在顶上架木头铺稻草,也能买雏鸡回来养了。
吃过饭,工匠和方红花都回去了。
裴厌赤着脚,关了两道院门进来,顾兰时给猪和毛驴喂了草和水,站在院里拍打身上的泥土和草屑。
“沾泥带水的脏活儿明天没了,把衣裳换了,我明天去河边洗。”他说完想了一下,又道:“你累不累?不累的话,咱俩趁今晚洗个澡,明天穿上干净衣裳更舒坦。”
“好,我这就去烧水。”裴厌说道,他腿脚上都是黄泥,不洗不行,头发也是脏的。
大黑张大嘴巴打个哈欠,甩一甩尾巴往角落走,夜里没那么冷了,它又睡回了院里。
很快,夜幕降临,天上星星有些稀疏,灶房里的火光带来一点亮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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