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明一脸高深,非常讲究,“四字不吉利,可不能当做名字。”
谢君竹:“……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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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放假这三日里,各有各不同的热闹,但是细细说起来,其实肯定还是节日正日最热闹,一是因为有的人只放这一日的假,二则是因为当日不仅可以看热闹龙舟赛事,还有可能得见圣颜。
从庙会回来后燕明便要求跟谢君竹各回各的房间,他已经从青随玉那奇怪的态度中察觉到些许不对了。
因为回来之后,青随玉明明警醒过他一次,关于男女之事,那天却又当着谢君竹的面又说了一次。
在外人面前说起这种话题,不是青随玉的性格,他倾向于他娘只是发现了些蛛丝马迹,处于仍未确认的状态。
虽有疑问,但他的直觉向来精准,燕明最终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便将谢君竹无情赶回客房。
……反正就这么一两日,过不了多久便又要上学了。
为了给谢君竹一个惊喜,燕明在端午这天特意起了个大早,为此他还特意吩咐了云汀,让她早早地唤他起床。
但是他心里念着事,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把外头等着伺候他的云汀也给吓了一跳。
莫非今日太阳打西边里出来了?
燕明迅速洗漱穿衣完毕之后便直直朝谢君竹屋去了。
侯府虽讲究不能怠慢客人,可谢君竹自从借住侯府之后便要求不用旁人伺候,故此他屋外是没有人的。
燕明推门进去时,正好看见谢君竹在屏风后头换衣裳,竹青色的长衫挂在屏风上,修长的身影透过屏风,模模糊糊地显出个朦胧身形。
谢君竹正低头在寄中衣的腰带,听见声音时下意识抬头看了眼。
见此场景,燕明忙手忙脚乱地将门给合上了。
他暗忖,早知道刚刚就不将门推得这么卡了,虽然屋外没有人,加之有屏风做挡,可一想到这副场景有那么一点可能被外人瞧了去,他心里便有些奇异的不舒服。
很轻微,但存在感极强。
瞧见谢君竹和云汀如出一辙的惊异神色,燕明从鼻子中“哼”了一声,“你这什么表情,就有这么让人惊讶么?”
谢君竹将中衣穿好,没有回他这句话,回问了一句。
“怎么今日这么早?”
“来给你送这个。”燕明说着把一个泛着清幽香气的荷包放在他怀里。
说来奇怪,他明明大多数时候神经稍显粗了些,有一股独属于直男的糙与钝,具体表现在互相脱衣解履之时都自然坦荡应对,但在这种时候却意外纯情,久违地生出些不好意思的感觉来。
“香囊?”谢君竹定睛一瞧,这个绣着青竹的香包跟燕明腰上挂着的那个青绿色的,倒是意外的相协调。
“是啊,”燕明挠了挠脸,“我也不会女工,所以外头这层香纱是买的。”
其实是香料店老板见他买得多送的。
“但是里面的香是我配的。”他连忙找补。
虽然参考了老板的很多意见,但大部分还是由他自己一边闻一边选,直至后来,闻得嗅觉都快失敏了。
谢君竹忽而一笑,展臂将他揽进怀里,抱了个严严实实,“谢谢。”
“我很喜欢。”
香囊也好,其余什么的也罢,重要的不在于这样一份小小的礼物,而是来自面前这个人的,纯粹的在意,或者说是感情。
第77章 惊诧
五月初五悬艾虎, 饮蒲觞,吃角黍。此日里绿荫初盛, 百姓沿河观柳, 人声鼎沸,熙熙攘攘。
一派热闹繁华景象。
这日,广安侯府。
依照惯例一家人要相聚一起吃顿饭, 然后一齐出城看龙舟赛。燕明也在今日见到了暌违已久的老侯爷, 他掐指一算,放假回家的这几日里, 爷孙俩只在他回家当日生辰宴上见过一面。其余时间,不是老侯爷去上朝了,便是燕明又偷溜出府, 常常错开。
幸好错开了。
燕明庆幸想着,他最畏惧也是最不想打交道的人便是老侯爷了。
一大家子人围着圆桌依着长幼次序坐下, 燕明坐在燕重山的下首, 他爹冷肃凌冽的侧脸正正好好替他将老侯爷的面容遮掩去了, 没了祖父极具压迫感的目光威胁,燕明顿时轻呼出一口气。
他偷偷用感激的目光瞥了一眼燕重山, 然而他爹似乎所有心神都放在了他娘身上, 正侧身专注替青随玉夹着她喜欢的清蒸鲈鱼,完全忽略了燕明的小眼神。
没人注意,他匆忙吃完饭便找了个借口溜了。
谢君竹知道侯府有场小家宴, 他作为外人不便参与, 早早地到了江边的一处茶楼等候。
他来得早,占了二楼的一处靠窗的极佳位置, 此处视野开阔,能看见不远处云华运河宽阔的江面, 有风吹过时,波光阵阵,时而能看见江面上偶而高高跃起的鳕鱼。
两岸鼓声已起,气势磅礴如山。
更吸引人注意的,显然是泊在岸边,排列齐整、颜色样式各异的高大龙舟,这些龙舟俱都有着长而扁的船身,以及一个雕刻精致,昂首向天的龙首。
他倚在窗边,漫不经心地用着茶点,偶尔往窗外看看。
忽然,他喝茶的动作顿住,唇边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笑来。
顺着他的眼神朝下望去,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正齐步朝前走着,时不时左右打量两侧各店铺招牌。那个高个的着锦衣玉冠,行走间带着股兴高采烈的神色,正低头和身后矮个的说着些什么,而矮个的拎着个不知装着何物的小包裹,亦步亦趋地跟着前者,偶尔诺诺地回复上一两句,大部分时间目光被热闹熙攘的人群所吸引着。
二人正是燕明和宝生。
谢君竹坐在窗边,只手抵拳,很明显地咳了一声,燕明茫茫然抬头望,瞧见他后便蓦然咧开嘴一笑,嘴唇张张合合,朝他做了个口型。
谢君竹看清后便起身下楼。
这茶楼虽然视野开阔,可离江边却着实算不得近,眼神好的能隐隐窥见那十数艘龙舟的大致轮廓,其余的都看不分明,若是眼神再差些的,便连那点轮廓也无法辨清,只能看见一片五彩斑斓的模糊虚影。
来都来了,为了更好的观赛体验,燕明当机立断拉着谢君竹和宝生朝岸边走去。
饶是他觉得自己来得算是早了,到河边时也只能看见乌泱泱的人头上下攒动,远远看去就好像一片墨色的绸布随着水浪翻涌。
“这……”燕明看得瞠目。
这样拥挤的盛况,这样多的人,好像全京城的人都来了。
围观的百姓已经将河道边围堵得水泄不通,为了防止百姓失足跌落河中,穿着铠甲的卫兵结成人墙,陈列于河边,才勉强阻住了不断向前挤挨的人群。
然而最靠近河边,观赏视角最佳的位置往往被有权有势的各大高门官家提前遣人占了,蒲扇交椅,点心瓜果齐备,宽敞又享受。
广安侯府自然也派人提前占了一块视角极佳的好地方,然而燕明不愿意在众家长眼皮子底下赏玩游乐,总觉得颇多限制加身,会不尽兴,不畅快。
宝生往年参加过几次端午盛会,不如燕明一般看什么都觉得惊奇。
河边每隔十数步便有一棵高大垂柳,风一吹,不仅柳叶徐徐飘动,更暴露出树枝上挂着的众多百姓来,不仔细看简直就像树上开出来的五彩纷呈的花。
燕明简直要为当朝百姓的探索精神叹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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