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下人们便和猫一起将点心分了,吃了之后只觉得异常香甜,简直是这辈子都没有吃过如此可口之物。
等到暑热天气,门口送来的便成了用冰湃过的绿豆糕和绿豆汤,应翩翩照例让人扔掉,最后还是被底下的人给瓜分了,吃的满足异常。
如此过了大约将近一个月,应家门外不是被人打扫的干干净净,就是会悄悄放些吃的用的,那些吃用虽然算不上是多么贵重稀罕的东西,但心思精巧,手艺精湛,也尽显出了一片诚意来。
如此久了,难免有人心生好奇,悄悄守在门口看着,发现做这些事情的都是一位十分漂亮的年轻姑娘,也有的时候是个男子陪着她一起来。
但那名男子脸色苍白,身形瘦削,似乎有什么病症,所以大部分时候都是那姑娘自己默默做着这些事。
应翩翩少年得志,名满京城,虽然有人厌他恨他,诋毁之声从来不少,但才高俊美,潇洒狂放,倾慕他的人也从来不在少数。
每每应翩翩出门时,便总是有女子往他的马车上扔下鲜花瓜果等物,亦有诗人画匠为了见他一面,而不眠不休地守在督主府的门外。
应家的下人,什么大场面都见过。
只是如这女子一般别无所求,默默付出的还真是不多,瞧着她的样子,实在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日子久了,终于有人沉不住气,偷偷将这些事情说给了应翩翩知晓。
应翩翩倒仿佛一副铁石心肠,闻言颇不以为然,似笑非笑地说道:“若是人人都这样做便可以打动我,那哪里还有什么规矩体统可言?她愿意放就让她放去,下回你们不要再把东西拿进来了。”
应家的门房是见这姑娘次数最多的,他听了应翩翩的吩咐,觉得很不忍心,但也不会因此违逆少爷的意思。于是下一次,那名女子再来的时候,他便没有把食盒拿进来,而是挪到了石狮子的旁边。
第二日那女子过来一看,发现东西还摆在原地,不禁面露失望之色,一个人呆呆站在那里愣了好久,终于慢吞吞将东西捡起来,自己低着头默默的离去了,看的门房老大的不忍心。
他本来以为这么一位娇滴滴的姑娘家,受到了打击之后,应该就不会再来了。没想到又过了两天,门房还是看见她抱着一个碎花包袱过来,将它放在了应府的门外。
打开包袱一看,里面是一身崭新的竹青色男子衣袍,裁剪的极为精心,一看就是给应翩翩的。
门房终于忍不住了,一直等在外面,直到那女子再次出现,他便将包袱交给了对方
,劝说道:“姑娘,你就别费心了,喜欢我家少爷的人实在太多了,他是不会为了这些事情就对你动心的,你又何必再白费力气呢?我瞧着你自己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小姐,这些吃的穿的也没少花费,还不如自己留着这些银钱呢,以后就莫要再来了。”
那女子听他这样说,不禁眼中含泪,说道:“老伯,多谢您关心,只是我自知身份卑微,也不敢想能有幸得到公子的青睐,这样做只是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罢了。这东西公子既然看不上眼,想必是我做的粗陋,我再多做些活,挣了银两买些更好的料子,做好了给他送来。”
这小姑娘,多老实能干,多可人疼,简直要把老门房也给打动了。
他不禁叹了口气,见劝不动对方,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人自然正是杜晓蝶,她见自己的行为已经感动了对方,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便又试探着问道:“老伯,那么不知公子今天在府上吗?我……可不可以就在这里等一等,什么时候他出来了,我见他一面,或许应公子看到我的诚意,就愿意收我的东西了。”
老门房摇了摇头,说道:“我家少爷今天有事外出,并不在府中。”
杜晓蝶便试探着说:“那不知道大人他什么时候回来呢?”
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这老门房对她同情是同情,但警惕心却依旧很重,不该说的却一个字都不肯露,尤其是有关于应翩翩的事,不管她拐弯抹角地探寻多久,老门房都是不肯透露分毫。
最后,他也起了疑心,说道:“姑娘,你可别想从老头子这里下手收买,意图打探我家少爷的事情。我是觉得你可怜,但我家少爷更不容易,不管你是什么心思,只要少爷不情愿,我都不会违逆他的意思。你走吧,别在这里等了,这不是你该在的地方。”
这个老头子,刚才装的仿佛多心善一样,说了半天全是虚的,杜晓蝶气得不行,却也无法,只得黯然道歉离去。
她又试着送了几次东西,但应翩翩当真是郎心似铁,怎么都打动不了,应家的下人也是同样无情,一个个吃了她的东西,嘴巴却严的连铁钳都敲不开。
杜晓蝶躲在暗处偷偷看着,一次都没见着过应翩翩,倒是看见那个据说是替身的武安公每日在应家门上来来去去,殷勤备至,怕是督公府的门槛都被他踩矮了半截,却根本没人阻拦或者驱赶。
凭什么!
除了身份,他哪里比自己和哥哥强?都是当替身的,他怎么就能成功上位了???
偏偏池簌近来仿佛心情不错,每天进应家的大门时春风得意,出应家的大门后心满意足,让在外面喝风的杜晓蝶更是羡慕嫉妒恨,气不打一处来,连看都不想多看了。
她心中知道自己这个法子怕是没用了,似应翩翩这等名门勋贵跟她有云泥之别,恐怕自小便受到无数人迷恋追捧,根本就不吃这套。只要应翩翩不想,她这辈子都别想接近对方。
还有先前她哥哥故意在对方面前展现出来宛如被鬼附身一样的离奇病症,也没有获得应翩翩的关注,这个人实在不按常理出牌,谁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杜晓蝶原本听闻应翩翩轻易地就把一名街边混混抬了做妾,还以为他是个不怎么挑剔的风流纨绔,满是信心的认为自己兄妹只要略施手段就能进了应府,现在看来,想的有点简单。
唉,当初那个韩小山,是什么好运气呢?
杜晓蝶思来想去,也只得决定另换一种方式。
第94章 中坐时时惊
杜晓蝶好几日没有再出现过, 弄得老门房还有点担心,跟其他人喝小酒的时候嘀咕了几句,不知道这位姑娘是不是彻底对他家少爷死心了。
直到这一日, 应翩翩入了夜回府, 正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忽觉马车一停,紧接着有人轻轻“咦”了一声。
应翩翩闭着眼睛没睁开,问道:“什么事?”
片刻之后, 有人轻轻掀开了车帘子, 低声对他禀报道:“少爷,前面的地上打翻了一个食盒, 看上去像是那位总是来送东西的……杜姑娘的。”
应翩翩这才睁了眼, 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说道:“挺好啊, 连她姓什么你们都知道了。”
那下人摸了摸头,干笑道:“来来去去的, 她总是往这跑, 就说了两句话, 少爷恕罪。”
正在这时, 外面又有人说:“啊,这里还找到一块裙角, 那姑娘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应翩翩摆了摆手,说道:“去找一找。”
那些下人们得令, 连忙纷纷在四下寻找,终于在不远处的树林中发现了杜晓蝶差点被一名陌生男子欺辱, 应府的护卫们连忙将她救下来, 又押了那名陌生男子, 一起来到应翩翩面前回禀。
他们发现的及时,杜晓蝶只是受了一些惊吓,身上的衣服除了在奔跑之际撕碎两块之后,也都穿的妥帖,只是鬓发散乱,惊魂未定,看上去十分可怜。
她听着那名护卫向应翩翩禀报,紧接着,马车的帘子一动,应翩翩终于从里面露出脸来,淡淡地说:“没事吧?”
杜晓蝶低声说:“没事……谢谢公子你又救了我。”
应翩翩道:“你哥呢?你住哪?”
杜晓蝶说:“他晚上又发了病跑出来,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家……住在城北的宁河桥一带。”
她所住的地方已经近乎城郊,十分荒芜,人员也是鱼龙混杂,无论如何,一个刚刚脱离虎口的女孩子独自回去都是非常危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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